第44章 烏龍
2023-12-03 05:47:35 作者: 語魁
一番苦戰,偷襲、強攻,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但結果卻強差人意,段虎不免有些灰心喪氣。
別看屍剎一身焦皮爛肉,模樣挺慘,但傷皮不傷骨,等同隔靴搔癢,沒啥屁用。
看來這場戰鬥,段虎算是白幹了。
這時候,屍剎惡毒的目光投了過來,段虎口鼻噴氣,日,對視?
虎爺打從娘胎出來,就沒怕過誰的眼神!
懟回去!
虎目圓瞪,段虎不服輸的懟了回去。
其實吧.
段虎不懟不行,現在的他雖然還有一戰之力,但不免有些力不從心,如果這時候表現出任何的軟弱,一旦被對方察覺,本就怒不可遏的屍剎非活撕了他不可。
輸人不輸陣,氣勢上必須強過一頭,這樣才能暫時鎮住屍剎,給自己帶來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是,時間短了還成,時間一長,乾瞪眼不眨眼,誰受得了?
段虎是人,屍剎是怪,人,不能不眨眼,怪,可以不眨眼,這場互懟的比試,從開始那會兒就註定段虎一定會輸。
不一會兒,雙眼酸澀難受,可又不能眨眼,更不能揉眼,段虎一陣罵娘,心裡有些無奈。
看來,怒懟也不是個法子,三十六計,閃人才是王道。
稍微緩過一口勁來的段虎慢慢移動著腳步,朝鐵丘屍墳的墓道口靠了過去。
沒想到,段虎不動好點,稍稍一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的屍剎也跟著動了起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依舊冒著青煙的屍軀正正擋在了通往墓道口的方向。
這是要瓮中捉鱉的節奏?
忽然間,段虎想起了此前進入墓室時的打算。
從力量,速度方面來看,比起屍剎的強橫,段虎明顯落了下乘,顯然,蠻幹行不通。
怎麼辦呢?
段虎瞪著雙眼,不敢輕易的眨一下,他現在的處境有些不妙,示弱的話必定吃虧。
試著朝另外一個方向挪動了幾步,讓他欣喜的是,屍剎同樣也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了過去。
呼!
暗中輕出一口濁氣,段虎心裡有了底。
洋芋就是洋芋,剝了皮還是洋芋。
下一刻,段虎猛的加速,朝墓道口相反的地方跑去,果不其然,屍剎沒頭沒腦的動了起來。
很快,段虎衝到了墓室的盡頭,眼看離著牆壁越來越近,對面的屍剎也快追到他的跟前,段虎邁出左腿撐住地面,右腿弓形彎下,腰板加力,雙腿同時一蹬,瞬間整個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彈射而出,快速沖向了朝墓道口。
屍剎的動作沒有段虎這般靈活,等發現上當的時候,根本剎不住車,一邊眼睜睜看著段虎逃走,一邊重重衝撞在了牆壁上。
可怕的撞擊下,牆體裂開,屍剎整個兒陷了進去,好不容易撕碎石塊掙扎出來,半空中,三顆鳥蛋大小的紅珠子飛了過來。
「這是臨別的禮物,老剎,別跟虎爺見外,盡情笑納,我們回頭見!」話落,段虎兔起鶻落,幾個閃身跑了個沒影。
轟,轟,轟!
三聲炸響,如驚雷撼世,狂暴的火浪不僅將屍剎吞噬在內,同時也將那堵人皮屍牆席捲其中。
火焰翻騰熱浪捲動,霎時間,整個墓室化為一片炙熱的火海,滾滾濃煙中,屍剎憤怒的吼聲震動地窟
對比起屍剎的暴怒,段虎心裡卻樂開了花,真痛快,火燒王八窩,不僅出了一口惡氣,還幫那些冤魂脫離苦海,沒了鐵丘墳的禁錮,他們也能安息了。
更重要的是,失去安身之所的屍剎,無法再像縮頭烏龜似的躲在龜殼裡,一定會逃到外面去,屆時,預留的大餐才能派上用場,非讓老怪爽上天不可。
那滋味,夠勁!
段虎更樂了,只是回過味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對勁。
尼瑪,早知如此,何必跟屍剎硬幹一場?不如放把火燒個乾淨利落。
活到老學到老,吃虧這事,除非蹬腿翹辮子的那一天,否則永遠學不完。
這麼想來,段虎樂不起來了,忙活這半天的時間,都不知道圖個啥?
好在計劃還算順利,眼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儘快逃出枯井,
之後來個請君入甕。
又是瓮?
段虎悶哼一聲,希望此瓮非彼瓮,否則他非吐老血不可。
加快腳步,段虎一路奔馳而去,不大工夫便穿過密道,來到了那處隱蔽的石洞口。
縱身從洞口跳落下去,雙腳落在了井底泥濘的地面上,這時候,順著頭頂上方的洞口,傳來了一聲聲暴跳如雷的屍吼,緊隨其後,沉重而快速的腳步聲接連響起。
段虎眉梢一挑,不會吧?老怪的速度居然如此神速?
似乎和他預計的結果有些出入,提前了不少。
要知道,那可是足足三顆星火雷釋放出的威力,一般的殭屍,別說三顆,一顆保准玩完,可是到了屍剎這兒,頂多冒個泡。
典型的皮糙肉厚骨頭硬,耐打耐磨耐水火。
「糙皮貨,虎爺在外面恭候大駕!」
段虎不敢怠慢,幾下衝到了井口下方,雙腳點地,飛身竄入井道中。
雙手攀扶著光滑的井壁,在雙腿的支撐下,不大工夫,頭頂上方的井口離著段虎越來越近了,此時已至黃昏,井口外光線昏暗,隱約中可以看見朦朧的天空中掛著幾顆隱約閃爍著的星光。
時間緊迫,段虎振作精神接著朝上攀爬著,八米,七米
距離已經不足三米左右,突然,這時井底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井底,可怕的吼聲震得段虎耳膜發疼。
要不要追得這麼凶?
即便是餓漢子追野婆娘,也沒這麼心急吧?
低頭看了一眼身下,段虎瞳孔微縮,井底屍剎猛的向上竄起,巨大的體型猶如一顆炮彈衝出。
這一下可糟了,如果不能及時阻止對方的沖勢,先不提段虎自身的處境會極度危險,就算能僥倖逃出枯井,他也來不及開陣滅屍,如此一來,所有的心血都將付之一炬。
屍剎跳躍起來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要追上還在攀爬中的段虎。
危機時刻,段虎放棄了繼續攀爬的動作,收回支撐著的雙腿,身子騰空下他氣沉丹田,施展起了千斤墜的功夫。
快速下墜的段虎和急速攀升的屍剎不期而遇,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段虎的雙腳重重踩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頃刻間,屍剎上沖的力量受阻,不過停緩一剎的工夫,帶著氣惱的咆哮重新墜入井底。
同一時間,段虎借力使力,借著上沖的力量,縱身後靈巧的躍出了井口。
一場虛驚總算化險為夷,但其中的兇險,也只有段虎自己清楚。
能成功阻止屍剎,僥倖占了絕大的部分,若非井道狹窄逼仄,剛夠屍剎的軀體通過的話,換成其他寬闊的地方,段虎相信,運氣絕對不會如此傾向於他。
出了井口的段虎連口粗氣都來不及喘,飛快的掃了一眼四周,正好看見還在藏頭縮腦、眼睛溜圓著的曹滿。
「耗子,待會兒屍剎衝出來後,你就把火油給我扔進枯井,斷去老粽子的退路!」
不等對方回答一聲,段虎甩開流星大步,徑直衝進了法陣的中央。
草叢中,曹滿抱著火油桶干眨幾下眼皮.
靠,幾個意思?
黑臉,喂!話說清楚了再跑好麼?
瞬間,曹滿的心情
七上八下了起來,真夠忐忑的。
緊張,害怕,心悸
掌心的冷汗冒了一灘又一灘,額頭的白冒汗滲了一層又一層,鼻息加重,心肝亂顫。
話說曹滿,自打段虎跳進枯井後,他就沒放鬆過一絲一毫,眼睛不眨的盯著井口,耳朵豎著聽響兒,生怕稍有疏忽,錯失良機。
看來,老鴉守死狗也不是那麼容易哇!
想得到口肉吃,這份堅持和忍耐,非尋常人可以想像到的。
時間一長,曹滿受不了了,眼瞅著日落西山,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就他光杆一人,躲在咋草叢中玩貓貓,不害怕才怪。
四外靜悄悄的,連聲蟲鳴鳥叫的響動都沒有,只有風聲,鬼哭般的陰戾風聲,颳得那叫一個勤快,左一聲右一聲沒完沒了。
誠心的吧?
否則為啥段虎投井前沒點聲響,偏趕這時候來了勁兒呢?
投井
似乎有些不妥,聽著像是段虎想不開,想自殺似的,應該是跳井。
好像也不對.
曹滿本就膽小,現在,膽子更小了,要不是為了報仇,相信他早就一溜煙逃了個無影無蹤。
心裡害怕,腦子裡就會冒出各種各樣的想法,想法越多,心越慌,壓都壓不住。
黑臉沒事吧?
黑臉死了嗎?
黑臉咋還不回來?
黑臉在干老怪嗎?
諸如此類的想法像一股龍捲風般在曹滿的腦海里迴旋呼嘯著,根本停不下來。
有一點挺神奇,都是關於段虎的想法,無一例外。
想著想著,曹滿感覺自己都快崩潰了,更神奇的事發生了,不知何時,他竟然
睡著了。
抱著火油大桶睡了個沒心沒肺。
若非從枯井裡傳來的爆鳴聲將他驚醒,恐怕明兒個太陽不出頭,他絕不睜眼。
驚醒後的曹滿沒等平復一下心情,枯井裡已經炸開了鍋,在他眼裡,枯井儼然變成了一個大號的喇叭,傳遞著各種可怕刺耳的吼叫,那滋味,足夠他心驚肉跳,坐立難安.
轟!
屍剎出井,地動山搖。
落地時的巨大衝擊,如狂風疾馳般,吹得枯草亂飛、砂石亂竄,地上出現的土坑,仿若被巨石轟砸一般,泥土翻飛。
昏暗的光線下,青面獠牙形如惡鬼般的樣貌,直接嚇得曹滿一聲婆娘吼脫口而出。
「額的娘!」
嗖!
手中星火雷一拋,曹滿趴地窩草,可惜找不到地縫,沒處鑽。
好一招驚慌失措,典型的屍來瘋,瘋起來自個兒都不知道在做啥。
問題是那顆拋出的星火雷,沒飛向屍剎,而是朝著段虎飛了過去。
坑貨!
段虎頭冒黑線,牙巴骨咬得咯吱吱發響,爆了曹滿的心都有。
這哪裡是飯桶,簡直是個泔水桶!
見勢不妙,段虎手疾眼快,連打帶消,消去星火雷的力道後又來個順水推舟,反手把星火雷再次拋向了屍剎那一頭。
說實話,這麼危險的動作,如果有可能的話,段虎絕對不會冒險去做。
關鍵在於,他不做也得做,否則他布下的丁甲伏魔陣咋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辛苦布好的大陣就這麼毀於一旦吧。
還是那句話,坑人的貨,比飯桶還飯桶的泔水桶!
星火雷在半空中划過一道拋物線落向了屍剎,意外的是,屍剎不躲不閃,而是學著段虎的動作,依葫蘆畫瓢,探出屍爪打算去接星火雷。
作死的表現。
不得要領不如不做,當屍爪接觸星火雷的瞬間,爆鳴聲炸響,可怕的威力直接在屍爪中爆發,以摧枯拉朽之勢
炸斷了三根鐮刀般尖銳的利趾。
看著吃癟的屍剎,因禍得福的段虎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相反,對方的狡詐以及學模學樣的領悟力,令他感到了深深地憂慮。
放虎歸山必成大患,屍剎,必須徹底滅殺!
風吹草低頭,雜草叢中,曹滿感到腦門頂上熱風颼颼直刮,嚇得他趴的更低了,頭都不敢抬一下,儘管他已經知道自己犯了錯
失去了三根利趾的屍剎此時震怒無比,看了眼半吊在手掌中的指頭,發狠的屍剎直接伸手把尖趾掰了下來,隨後屍臂揮動,三道寒光直襲段虎。
射來的斷指速度極快,眨眼不到的工夫便已近身,段虎大吃一驚,急忙閃身躲避。
動作稍微慢了那麼一絲,等三根斷指飛馳而過,臉上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手掌上沾滿了殷紅的血水。
段虎深吸一口氣,他自認為高估了屍剎,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溫熱的鮮血從臉上的傷口中悄無聲息的流著,這時天邊只剩下了最後一絲餘暉,昏暗的荒宅中,夜風吹動,吹亂了滿院的雜草,也吹得蕭寒的殺機更為濃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