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難解 屠殺還是救贖

  「老大，要不然，和易院長溝通一下，讓他們安排人先做心理疏導？」熊心博建議道。

  「也好，恐怕也只能這樣了。」易星辰點點頭。

  「哥哥，我們真的不去！」那個男孩兒又開口了。

  「孩子，聽話，那裡會有人好好照顧你們，知道嗎？」

  這一次，男孩兒沒有再爭辯，而是說道：「我奶奶說，要做一個好孩子，長大要做一個好人，好人才有好報，死後才可以去天堂。」

  「奶奶說得沒錯！」

  「哥哥，你能送我們去天堂嗎？你可以救我們出來，一定有方法送我們去那裡吧？」男孩子看著他，眼神中充滿期待和信任。

  易星辰再次苦笑一聲，道：「孩子，你知道天堂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那是沒有痛苦的地方，是好人才能去的地方。」

  易星辰凝視著他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心想：這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哥哥，自從離開家，我們每天過得都是痛苦的日子，再也不想熬下去了，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以後會慢慢好起來。」易星辰輕聲安撫道，自己都感覺這番話缺少信服力。

  「不會的，它會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里，一輩子都過不去，只有重新開始，才能徹底忘記。」男孩兒那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小弟弟，你今年幾歲了？」易星辰突然問道。

  「我十歲了，哥哥。」

  「才剛剛十歲，你說得這些話真的嚇到我了，你知不知道？大難不死的人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是求死的心態？」他用心安慰著，眼睛卻已經濕潤了。

  「哥哥，如果你是我，你會覺得活著是件好事嗎？」男孩兒反問道。

  一句話問得易星辰無語。

  「反正，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們都會這麼做了，我們都不會再吃飯了。」男孩兒堅定地說道。

  易星辰看著這些小小身軀，似乎在思考什麼……

  最終，他摸著那孩子的頭，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們的要求，既然不願意接受這些殘缺，就帶你們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只不過，那裡不是完全沒有痛苦，而是，需要接受另外一番磨鍊，你們願意嗎？」

  「嗯！我們願意！」男孩兒開心地點頭。

  「老大，你再想想，這樣…不太好吧！」熊心博急忙阻攔道，面對這個決定，他很是糾結，這種針對集體的行為，究竟算是救贖，還是殺戮？他拿捏不准了。

  男孩兒看了一眼熊心博，說道：「醫生哥哥，我們也不會再吃那些藥了，真的很苦！」

  「可是……」熊心博看著他，卻沒有說出什麼，他知道那些藥遠遠救不了他們的命。

  見到他遲疑又有些痛苦的表情，男孩兒艱難地擠出一個微笑，安慰道：「謝謝你，哥哥。」

  熊心博轉過頭去，淚水浸濕了眼眶，他看向窗外，那無邊無際地黑暗……

  「哥哥，我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男孩兒繼續對易星辰說道。

  「你說。」他低頭看向他。

  「你可不可以帶我們到外面看看星星？這幾個月，天一黑，我們就會被關起來，大家已經好久沒有看到星星了？」

  「當然可以！」他點頭，悲憫的眼神中閃過絲絲邪惡光芒，最終，一字一句地道：「在看星星之前，哥哥還要去做一件事；看過星星之後，就送你們上路，好嗎？」

  「好！」

  「你，你想好了嗎？」煥影也猶豫了，輕聲問道。

  「換掉殘缺的身體而已，你們兩個幫我給他們裝上假肢，整理一下。」易星辰說完，向臥室外走去。

  「姐，你覺得…可以嗎？」熊心博還是很焦慮，轉回身來問道。

  煥影的目光掃過每個孩子的身體，在她眼中，這些孩子的神識已經遊走不定了。

  最終，她問道：「他們的病，有可能痊癒嗎？」

  一句問話讓熊心博頓時沉默了，他艱難地搖了一下頭。

  易星辰來到對面關押瞎子的房間，裡面那個兇悍的男人被結結實實地捆綁在椅子上。

  見有人進來，那人恨恨地瞪起眼睛，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健康，只是在看人的時候露出兇惡的光芒……

  午夜十二點，邵劍鋒依然沒有睡意，躺在床上思考著易星辰那日所說的話，之後又打開手機看著那段文章：「近年，兩顆恆星的亮度突然大幅度衰減……」

  「他所說的那些，難道真的存在？那些金星，我之前也擁有過嗎？」想到這裡，他再也無心睡下去，爬起來走出房間，悄悄來到母親的遺像面前，借著手機的光亮開始逐層翻找那些抽屜。

  『如果那個東西是車禍當天留下的，父親一定會把它放在這裡，因為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父親好像都會放在這下面的抽屜中，那是個金屬的，會放在哪裡呢？』

  他正胡亂琢磨著，身後突然傳來父親的聲音：「黑燈瞎火的，你幹什麼呢？」

  「哎呦！」一句話，驚得邵劍鋒手一抖、愣在那裡；他急忙扶了撫胸口站起身，說道：「爸，您這突然一嗓子真是嚇死人了！」

  父親打開燈，質問道：「還說我嚇人？你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的在客廳幹什麼呢？」

  「上次問您的那個金屬項圈，您不是說沒有印象了嗎？我就自己找找看。」

  「告訴你沒有就是沒有，別亂動你媽的東西。」父親走過來，關閉了抽屜，整理著台面。

  邵劍鋒失望地坐在了沙發上，還在努力搜索腦海中的記憶、回憶、甚至是幻像……

  見他半晌沒動靜，父親才回頭問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物件，你這麼上心？」

  「就是一個金屬項圈，掛著一個星星形狀的飾物，只不過，它的功能有些奇特……」他正說著，突然發現窗口閃過明亮的光，映得窗簾都亮了起來。

  「那是什麼？」他迅速起身走了過去，拉開窗簾，見到遠處一座大廈的頂端發出異常明亮的光芒，那光芒逐漸加強，光柱遠端竟然指向西北方天空。

  邵劍鋒急忙抓起手機撥通了江美妍的電話，問道：「你睡了嗎？」

  「還沒有。」

  「我看到遠處樓頂有一道金光，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你覺不覺得有些眼熟？」江美妍問道。

  「難道又犯案了？我們過去看一下，開車順路接上你。」他邊說邊換鞋子，轉頭對父親說道：「您先歇著，我出去一下。」

  「又看到什麼了？風風火火的……」

  兩個人開車很快來到發出光芒的那棟大廈的附近，整棟大廈黑漆漆的，除了樓頂，一點光亮都沒有。

  下車後，邵劍鋒快速跑向大堂方向，江美妍隨後跟來，她發覺這裡的黑暗有些不太對勁兒，幾乎就是死寂一片，根本不像有人住著。

  「人呢？」遲疑之際、她突然發現邵劍鋒不見了，急忙打開手電筒跟了進去。

  此時，邵劍鋒正在尋找電梯，見她走進來說道：「剛好，給我照著，打個電話。」

  「好！」她舉起了手機。

  他剛剛輸入了一半的手機號碼，江美妍的手電光突然轉向身後。

  「怎麼了？趕緊照著，還沒完呢。」他催促道。

  「好！」她移回光亮，有些緊張地低聲說道：「我好像聽到後面有動靜。」

  不遠處，幾個黑影悄然離開，消失在夜色之中。

  「別害怕，我先問一下情況。」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電話接通了，邵劍鋒急忙問道：「喂，麗舍小區的保安嗎？」

  「是，你是哪位？」

  「市局專案組的，你們A座的電梯怎麼是關著的？我現在要上頂樓，麻煩過來開一下電梯。」

  「是警官呀，這麼晚了，您去那裡幹什麼？」對方換了客氣的語氣。

  「這座大廈頂樓有異常光亮，你沒看到嗎？」

  「沒太注意，不過警官，您是不是弄錯了？A座有些善後工作沒處理完，還沒交給業主使用呢，大門都是鎖著的，您是怎麼進去的？」

  「門是開著的，沒有鎖，你趕緊過來看一下，給我打開電梯。」邵劍鋒澄清道。

  「怎麼可能是開著的？不過電梯的鑰匙不在我手裡；要不然，我給隊長打個電話吧，讓他聯繫解決一下啊……」對方滔滔不絕地解釋道。

  「麻煩你快一點兒！」邵劍鋒掛斷電話，說道：「走樓梯吧，等他們聯繫完，估計早了。」

  「好的。」

  兩人迅速開始尋找步行梯位置，就在推開防火門的一瞬間，江美妍突然停下了腳步。

  「什麼事？」

  「我感覺剛剛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門發出來的。」她扶著門說道。

  「難道有人出來了？先到外面看看。」兩人說著跑出門堂，外面根本沒有人影，不遠處，同一小區的洋房和高層都有星星點點的幾抹光亮。

  「這樓還真是沒人住啊，一點兒亮光都沒有。」邵劍鋒仰頭說道。

  「就說這裡黑得不對勁兒嘛。」

  「別管那麼多了，趕緊上樓，那光亮好像暗了很多。」邵劍鋒指著樓頂說道。

  兩人再次返回大廈，沿著步行梯向上，二十幾層的高層，他們一口氣爬到了天台那層。

  天台的門同樣沒有鎖，他們推開便進去了。天台上面很安靜、也很黑，剛剛的光亮已經完全褪去。

  兩人急忙打開手電筒，四下打量……他們的目光瞬間便被擺放在天台中心的一圈軀體吸引。

  「那是什麼？」江美妍驚詫地問道。

  「那些，是人還是模特？」邵劍鋒也吸了一口涼氣，這麼黑暗的地方看到人形，還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太詭異了！」

  「別害怕！」他迅速抓起她的胳膊，讓她在自己身體後方，兩人一步一步走向天台中央……

  藉助手機的光亮，終於看清，那些真的是人，而且是未成年的孩子；只是，試探呼吸和心跳時發現，全部沒有了生命氣息。

  「又是他們幹的吧！」邵劍鋒氣惱地站起身，四下尋找，並沒有發現人影；只是在不遠處的金屬線杆上面，發現了一枚金星。

  「真的是他們。」江美妍小心翼翼地看向那枚金星。

  邵劍鋒則很快避開那淡淡的光亮，不想被它吸引。

  他立即拿起手機撥打電話，道：「峻岩，通知組裡人員和機動隊立即出警，麗舍大廈A座天台，叫楊帆也過來。」

  「邵隊，出什麼事了？」

  「金星命案，又出現了。」

  「知道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