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等我 還你一生幸福

  山中，陸起航早早起來，拿著工具對皮卡車進行了一番檢修，最終，將目光落在號牌上面；

  熊心博則鼓搗著筆記本電腦，觀察著周邊道路監控情況；

  葉小艾的帳篷那邊始終沒有動靜，不知是否還在睡著；

  易星辰則在收拾著物品，只把必要的東西裝進了背包，將大部分食物和水留了下來。

  「你當真要去找徐小波？」煥影再次確認道。

  「是的。」

  「你相信她交代的那些事情嗎？」

  「徐大海已經死了，沒有一手的資料了；而她說的這些也只能自己去驗證，就從徐小波開始吧。」他回答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她叮囑道。

  「哥，弄好了！」不遠處的陸起航大聲呼喊著。

  「我看看。」易星辰走了過去，看著空空如也的號牌架，問道：「拆掉了？」

  「是呀，這回安全了。」陸起航滿意地笑了笑。

  「老大，監控我弄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我掩護你們。」坐在後廂的熊心博突然說道。

  「好。」易星辰看了一眼陸起航，吩咐道：「去叫小艾起床。」

  「啊，我去叫？合適嗎？」陸起航有些疑問地指向自己。

  「嗯。」易星辰點了一下頭。

  「就屬你最合適，你不怕被她罵。」熊心博開著玩笑。

  「去，去！沒你事兒。」陸起航朝他比劃了幾下，之後向帳篷走去。

  「老大，抓緊時間吧，他們應該已經察覺到了。」熊心博提醒著。

  「察覺到什麼？」

  「現在這個地方，你看！」他指著屏幕中一輛白色SUV，問道：「覺不覺得眼熟？」

  「是那個警察的車？」

  「沒錯！」

  「還真的是，他怎麼會發現這裡？」

  「這山裡面網絡信號不好，應該是我剛剛發郵件時，滯留時間過長了，超時也就十幾秒鐘，盯得還真是緊啊。」熊心博解釋道。

  「不早說，趕緊吧，你們也得換地方。」

  「知道，昨天夜裡我就看好了，兩分鐘就能消失，這裡，就交給我們吧。」熊心博胸有成竹地說道。

  葉小艾鑽出帳篷，面無表情且一語不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整裝待發的車輛；堆放在一旁的物品；不遠處，依樹站立的徐燕母女；還有這幾個她最熟悉的人。只是，掃視一圈下來，沒有看見煥影。

  陸起航幫她收拾好物品，隨後鑽出帳篷。

  「要搬家嗎？」葉小艾平淡地問道。

  「嗯？」陸起航先是一愣，隨後欣慰地笑了，一天一夜，她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經過幾十個小時的休息、靜默、思考，葉小艾決定重新振作精神，也在心中反覆告誡自己：無論是不堪回首的兒時記憶，還是那幾日令人心驚的經歷，都不能將自己擊垮，畢竟身邊還有關心自己的人，總不能真的讓他們失望吧？

  「呃，沒有，不是搬家，是星辰哥要帶你出門，東西都收拾好了，上車吧。」陸起航解釋道。

  「帶我出門？你們不去嗎？」葉小艾疑問道。

  「不去，就你們兩個。」陸起航不情願地答覆著，同時打開車門，將她的東西放了上去，擺手邀請道：「趕快上車吧。」

  「等一下！」葉小艾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李淑芬身上，問道：「那邊的人好眼熟。」

  「嗯，是啊。」陸起航點點頭。

  「她就是帶我離開的女人吧？」葉小艾說著，大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喂，你幹什麼去？」陸起航隨後跟來。

  葉小艾來到李淑芬面前，端詳了一陣，確認她就是之前在路邊搭訕的女人。

  李淑芬也抬眼看了她一下，很快便避開目光。

  「臭婆娘，竟然敢設計我！」葉小艾怒斥道，同時抬手，一巴掌甩在那女人的臉上。

  那一掌真是用盡她全部力氣，注滿恨意！

  「你住手！為什麼打我媽媽？」一旁的徐燕大聲吼道，她被銬在另外一棵樹上，不能靠近這邊，只得又急又氣地呼喊道：「媽，你沒事吧？」

  葉小艾轉頭看看那女孩兒，冷哼了一聲，又轉回頭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兒嗎？」

  李淑芬沒有答話，保持著頭部偏向一側的姿勢。

  「說話！你為什麼要設計我？虧你自己還有一個女兒，你怎麼忍心對我下手？」葉小艾繼續朝她吼，剛剛平復一些的惡劣情緒，此時又被顛覆了。

  「小艾！你別著急。」陸起航跟在她身後，開口勸慰卻沒有伸手阻攔她，他一直認為人的情緒是需要表達和宣洩的。

  易星辰和熊心博見狀，急忙朝這邊走來。

  「說話呀！」情急之下的葉小艾伸手抓住那女人的頭髮。

  被扯痛的李淑芬這才轉過臉來，她的嘴角滲出血跡，是剛剛那一巴掌的作用。

  面對興師問罪的受害人，李淑芬似乎並無悔恨之意，一雙冷酷無情的眼睛死死盯著葉小艾的臉，之後似笑非笑地低聲回答：「因為你心裡有病，才會被我騙，是你自己活該！」

  「混蛋！你才有病！」面對李淑芬的強硬態度，葉小艾忍無可忍，抬手又是一巴掌，同時還抬起了腿，重重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恨恨地罵道：「去死吧！臭婆娘！」

  「小艾！」陸起航意識到狀態不對了，急忙伸手拉她，只可惜，他一人之力已經無法阻攔近乎瘋狂的她了。

  葉小艾拳腳相加地與那女人撕扯，李淑芬也不示弱，揮舞著還能動的那隻手臂拼力回擊。

  「小艾！」易星辰快走幾步、縱身過來，一隻手牢牢摟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用力將她的胳膊拉扯開，向後退去。

  「放開我我媽媽，你們不要打我媽媽……」一旁的徐燕奮力呼喊著。

  「冷靜一下！」易星辰厲聲說道。

  「放開我，我要親手殺了她！」葉小艾繼續奮力掙脫。

  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憤怒和恐懼不僅來自於幾天前的不幸經歷，大部分還是更久遠的回憶。

  「冷靜一下！她會死的，但不是現在，也不應該是你動手。」易星辰繼續勸慰道，同時將她緊緊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見掙脫無效，葉小艾的情緒瞬間失落，她一隻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淚水也唰地流下來，哭泣著哀求道：「哥，你讓我殺了她吧，我不怕死，我情願和她一起死！」

  「不可以！不能用他們的錯誤毀掉你的一生，你明白嗎？」他嚴厲制止。

  她用力搖頭，兩隻手抓住自己的衣領不停的揉搓，「我不想聽你說話，放開我！」

  「冷靜一點兒，交給我辦！你的路，還很長！」他繼續強勢地命令道。

  葉小艾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無助地道：「可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有什麼意義？我不想要！」

  衣服下面，是那永遠抹不去的疤痕，也是她噩夢的印跡，她想用力將它抹去，但無能為力。

  此刻的易星辰能夠深深感受到葉小艾對她自己的嫌棄和放棄，更能感受到她隨時會結束生命的決心……

  「有意義！會有機會！」他用力抱緊她，堅定地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還你幸福，一定會的！」

  「我不要你還，我只想讓他們死！你永遠不會明白，你們都不明白……」她由哭泣轉為低聲訴說。

  「我明白，真的明白！徐大海已經死了，她也會的，需要一點兒時間而已。」他幫她擦去眼淚，繼續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請你相信我！」

  她無力地搖頭，閉上眼睛，不想再說話了。

  一旁的李淑芬從他們的糾纏對話中似乎看懂了緣由，她吐出口中的血沫，氣急敗壞地嘲笑道：「哼！丫頭，你那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就是因為他吧？我告訴你，你們不可能在一起！老娘我的眼睛最毒了，能直接看到你們的骨子裡！」

  在李淑芬看來，這一次，死，是在所難免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過活著的人。尤其是那個小丫頭，全部意外，都是因她而起，所以，拼盡最後力氣也要刺激她一下。

  「勸你死了心吧，你再怎麼痛苦，他都不可能…」李淑芬繼續詛咒著。

  「還廢話！」陸起航聞言一步躍了過來，一拳搗在那女人的臉上，喝罵道：「說！你哪隻眼睛毒？信不信我現在就弄瞎了你？」

  無論是他們單獨出行，還是眼前的情景，都讓陸起航非常不舒服，但又不能說些什麼。因為，葉小艾從來也沒有給過他機會。可偏偏，自己還沒有放下，就是想為她做些事情。

  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一口氣說出這麼多難聽的話，真是死有餘辜！

  「媽——」一旁的徐燕已經從憤怒制止變成苦苦哀求，泣不成聲地道：「求求你們，不要再打我媽媽了！」

  「起航！住手！」易星辰並沒有放鬆對他的關注，騰出一隻手來拉開他。

  「你不想讓她死嗎？」陸起航憤怒地回頭問道。

  「我想，但是你不能！退後！」

  推開了陸起航，易星辰將葉小艾也交到熊心博手中，之後，轉身來到李淑芬面前質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徐小波的去向，究竟是不是真的？」

  頭髮凌亂的李淑芬抬起臉，眼睛瞪著易星辰，卻在呵斥一旁的徐燕，「燕子，別哭！別求他們，你媽不怕死，你也別怕！」

  「到底是不是真的？」易星辰再次質問道。

  「是是是，你想問的，不是都問去了？不信我，可以殺了我！」這一次，李淑芬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

  等待死亡，實在是一種很折磨人的感受！不僅讓人焦躁恐懼，甚至可以精神崩潰！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人，見到他的眼神，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放過她。因為，他的眼中充滿對她的厭惡和鄙夷；同時，她還看到了那抹越來越重的邪惡光芒。

  一直以來，她認為像自己這種從事人口販賣的人最為心狠手辣，但在與這個人對眼神的時候，她真的感覺到了恐懼。他明明可以隨時置自己於死地，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動手？究竟還在等什麼？

  「好！很好！」易星辰點點頭，之後，帶著葉小艾向車的方向走去。

  白色SUV按照提示地點停在路邊，邵劍鋒和江美妍迅速下車，沿著一條布滿砂石的窄路向前尋找，此刻，已經到了離開主幹路二百米的位置了，這裡是一片空地，細碎的沙礫中，除了一片凌亂的車轍印，什麼都沒有了。

  「峻岩，位置確定嗎？」

  「確定啊，邵隊，沒有發現嗎？」

  「我們再找找，也許已經跑掉了，你再關注一下周邊出入口的監控，不光留意車牌號，還要注意車型。」

  「明白邵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