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選擇 面對親情良知

  警方，邵劍鋒一邊安排人死死盯著胡金生，一邊詳細調查了徐大海的全部社會關係、親屬關係，名下房產，最終羅列出八個最有可能的地址。

  「聯繫機動隊，分成四個組，每組兩個地方，同時排查。」他命令道。

  「是！」

  天近中午，胡金生來到店裡，向往常一樣，直接來到櫃檯後面，清點著帳目和存儲的貨物。只是今天，他的一雙眼睛格外留意著每一位進店買肉的人。

  跟蹤而至的便衣將車停在路邊，關注著門口的動靜。

  最終，胡金生將一張字條塞到了一位顧客的袋子裡；同時，那人將一個裝著電話卡的小袋子留在了櫃檯的夾隙中。

  非常遺憾的是，那人出門的時候，與便衣警員擦肩而過，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邵隊，胡金生進去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出來過。」盯守的警員匯報導。

  「他在做什麼？」

  「和夥計一起招待顧客，沒有異常舉動。」

  就在這時，林峻岩也匯報導：「邵隊，他的手機今天一直沒有使用過。」

  「難道這次的下家不是他？不可能啊，他之前的鋪墊不會白做，會是誰在幫他們聯繫？」邵劍鋒努力思索著。

  胡金生走進後堂，慢悠悠地將電話卡裝進手機裡面，開機後，鈴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胡金生看著那閃動的號碼，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漫不經心地接聽：「餵？」

  「是我，怎麼這麼磨蹭？」電話那端是徐大海的埋怨聲。

  「有便衣進來轉悠，我不得小心點兒嗎？」

  「為什麼是晚上交易？拖這麼久，還在同一個地方？」

  「這次你不是要親自交易嗎，我把三個買家安排在同一個地方，不得需要時間聯繫？」胡金生句句有理地回復著。

  「你是豬腦子嗎？我說親自送過去，是讓你安排在同一個地方嗎，怎麼想的？」徐大海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依舊粗重，充滿了憤怒。

  「行了，最後一次了，別和我嚷嚷！」胡金生的態度卻很平和，繼續說道：「我可沒有時間和你跑三個地方，還是這樣最省事！」

  「誰讓你跑三個地方了？我收款後給你轉帳，每次不都是這樣？」

  「這次不行！」未等徐大海說完，胡金生便攔下他的話，強調道：「這次我要現金，和買主都說好了。」

  「你行啊，敢自作主張了是不是？你可以！」徐大海恨恨地說道。

  「別激動，我的卡都註銷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再說了，既然風聲緊，一次性搞定不是更好？現金交易也更安全，對你也好！」

  「有把三家湊到一起交易的嗎？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徐大海不依不饒。

  「是同一個地方，但具體地址不一樣，不用擔心，穩妥！好了，不和你說了，我這兒的便衣沒斷過，你也小心點兒，掛了！」胡金生交代完就掛斷了電話。

  「喂！喂！」徐大海看著手機，罵道：「王八犢子！非毀在你手裡不可！」

  「金生怎麼說？」老婆李淑芬走過來問道。

  「這犢子，真不是個東西，說是晚上一起交易，還要現金，還沒商量！」

  「哦！」這一次，李淑芬也覺得胡金生的行為怪異了，猜測道：「你說，他會不會是被警察盯上了，故意釣咱們呢？」

  徐大海思索了一陣，說道：「不太像，如果是那樣，那孫子早就溜了，還回什麼店裡？我覺得，他就是急著收手，又不肯損失這筆交易，真是貪得無厭！」

  「但願如此！不過，現金也好，省得留下證據！」女人說著，雙手合十默默念起：「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下午四點，陸起航開車，眾人按照徐燕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第一個地方，那是一片郊外的平板房，一間挨著一間，密度很大。

  幾人下車，打開後車廂，問道：「是這裡嗎？哪間？」

  徐燕探頭看看外面的房子，用手指著其中一個房門說道：「應該是那間。」

  「好。」熊心博過去敲門詢問情況。

  一個中年女人打開大門。

  熊心博上下打量著那人，看著不像是監控中的李淑芬，於是問道：「請問，徐大海在這裡嗎？」

  「徐大海？」開門的女人滿臉疑問，回頭喊道：「孩兒他爸，出來一下！」

  「咋啦？」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這個人找徐大海，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遠房的表親叫這個名字？」

  「哦，是啊！」男的打量著熊心博，說道：「我們平時不怎麼走動，四五年沒見了，你咋跑這裡來找他？」

  「是生意上的事，現在找不到人了，和別人打聽到這個地址，他真的不在嗎？」熊心博一面解釋一面詢問著。

  「真的不在，我騙你幹啥，根本也是不怎麼走動的親戚。」男人擺手說道。

  「好，那麻煩你們了。」熊心博點頭，走了回來。

  「不是這裡嗎？」陸起航問道。

  「應該不是。」熊心博看了一眼車上的徐燕，那女孩兒下意識低下了頭。

  「下一家。」熊心博說完，關閉了車廂門。

  第二家尋訪下來，結果一樣，沒有徐大海的影子，而且被問及的人也是一頭霧水，一個不怎麼見面的朋友，沒什麼交情。

  看著夕陽西沉，幾人焦躁地四處張望，陸起航惡狠狠用腳踹著路邊的樹幹，嘴裡面已經開始罵了。

  「下一站吧。」易星辰拉開他，準備上車。

  「你們先上車，我再和她說兩句。」熊心博犀利的目光看向車廂內的徐燕。

  那女孩兒依舊低頭不語。

  「你在耍我們，是嗎？」熊心博問道。

  徐燕用力搖頭，但依舊未敢抬起。

  「抬起頭來！」熊心博將那張寫滿地址的紙遞到她面前，言辭決絕地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找不到有用信息，你就可以提前到黃泉路等他們了。告訴我，先去哪兒？」

  那女孩兒慢慢抬起了頭，眼神中帶著恐懼和絕望，反問道：「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情，你會出賣你的親人嗎？」

  「他們是人嗎？他們是畜生！快說！」熊心博瞬間暴怒，一把拉起她的衣服領子呵斥道。

  是徐燕的眼神激怒了他，他看到在她眼中，恐懼的背後滿是厭惡和鄙視，好像自己是真正的壞人一般。

  「你和她費什麼話呢？怎麼還不走？」陸起航又走了回來，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是一愣，接著問道：「幹嘛呢？」

  熊心博鬆開了她的衣服，說道：「她給的地址有問題，好像在帶著我們兜圈子。」

  「敢耍我們？」陸起航聞言沖了過來，抬手一巴掌就甩了過去，卻被熊心博伸手攔住。

  「幹嘛攔我？」他轉頭質問道。

  「你還真要打女人？」熊心博雖然也很憤怒，但還有一些理智，低聲道：「底線。」

  「費什麼話，我沒底線，放手！」陸起航掙脫他的手臂再次抬手，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你說不說？」

  非常遺憾的是，這一掌又硬生生被攔住了。

  「又誰呀？」他憤怒地回頭，看到了易星辰，不痛快地問道：「老大你也攔我？你不著急嗎？」

  徐燕睜著驚恐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幾個人都是什麼用意？

  「你可以殺了他，但沒必要打她。」易星辰語氣陰柔地說道。

  「靠！有什麼差別？」陸起航不解緣由，懊惱地抓著頭髮，踢著路邊的石塊兒。

  「先去開車，別耽誤時間，我們上去問。」易星辰叮囑完，叫著熊心博進了後車廂，關了車門。

  陸起航坐進駕駛室，用力捶著方向盤，大口大口吐著氣。

  「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怎麼坐在後面了？」煥影問道。

  「小丫頭耍我們，給的地址有問題，看看老大能問出什麼？」他氣哼哼地開車上路，朝著無望的下一個目的地前進。

  煥影回頭隔著窗戶看了看後面情況，之後轉過頭，一語未發。

  陸起航繼續抱怨著：「老大不知怎麼了？竟然還能平心靜氣地和她說，這樣能問出實話來才叫見鬼了呢！」

  「他越是表面平靜，內心越是暴躁，也會陷得越深。」煥影神情憂鬱地看向窗外。

  「姐你什麼意思？」陸起航不解地問道。

  「沒事，希望一切順利！」她祈禱道。

  易星辰打開手機，亮出葉小艾的照片，之後『砰』地抬手，鎖住對面女孩兒的咽喉；將照片舉到徐燕的面前，恐嚇道：

  「看到了嗎？這個女孩兒，她是我妹妹，親妹妹！昨天下午，她被你的母親帶走了。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會用同樣的方法，加倍還到你身上，聽明白了嗎？」

  「哼！」那個徐燕竟然冷哼一聲，似乎瞬間打破了恐懼的瓶頸，可以坦然面對一切了。只是，她的面色越來越紅，緊張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

  「老大，放手！掐死了！」熊心博去拉易星辰的胳膊。

  他這才甩開她，收回了手臂。

  「你到底說不說？」熊心博再次問道。

  徐燕一陣劇烈地咳嗽，喘息了好一陣，之後，她抬頭看著兩人，輕蔑地說道：「我知道，就算找到他們我也活不了。你們既然不是警察，又不戴面具，也不蒙上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無論我配不配合，你們都會撕票，殺了我，對嗎？」

  兩人聽完，對視一眼，沒想到在她心裡，事情是這樣的一番邏輯。

  「我發現你經驗豐富、心思細密，但心眼兒多得不是地方！」易星辰先是誇獎兩句，之後重申道：

  「再說一遍：救出這個女孩兒，可以保證你安然無恙。但是你父母的罪過，你掩藏不住也替代不了！之所以我們不用蒙面，那是因為：就算你報了警，警方也抓不到我們，和撕不撕票沒有關係！聽懂了嗎？」

  徐燕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趕快說！你沒有其他機會，再出差錯，小心皮肉之苦，想死也沒那麼容易！」熊心博再一次將那張紙舉到她面前。

  看著那字條，徐燕最終點了一下頭，說道：「我會幫你們，我也不希望她無辜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