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掩飾 心底難言之痛

  「不行，不差這一會兒，起來起來！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樣太不禮貌了，劍鋒就從來不會這麼做。」母親說著，拉開他的被子，拍打著她的後背。這還真是沒法睡了。

  「哎呀！您究竟要怎樣啊」她無奈地翻身坐起。

  「說說你的想法，就算真的沒有機會複合，你也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分手不應該是你現在這種磨磨唧唧的樣子。」

  「我哪有磨嘰，我想得很清楚了，分開就是分開啦。」她辯解著，只是不再那樣底氣十足了。

  「就因為之前那點兒事兒？」

  「那還是小事？多嚴重的問題。」

  「哪兒嚴重啊？那叫事兒嗎？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鑽牛角尖呢？」

  「他和其他的女生見面，竟然不跟我說一聲。我打電話過去問，她還撒謊騙我。我不是沒給他機會，我讓他解釋了。結果呢？他非但不解釋，還在這期間又見了那女孩兒兩次，您讓我怎麼想？怎麼原諒呢？」

  「他最後不是和你解釋清楚了嗎？那女孩兒就是他的一個小師妹，他們沒有關係，見面只是巧合而已。」

  「他的解釋太晚了，已經是三個月之後了，還是在我提醒之下才說的，簡直毫無誠意。」提到這件事，她的不滿情緒又回來了。

  「說你是鑽牛角尖，還沒完了你，解釋就是解釋了，早和晚有多大差別？一年了，還過不去呀！」

  「我認為差別很大，性質完全不同！」她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說說你，就這麼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知道了有意義嗎？如果他是那種人，就算沒有這個，還會有另外一個；如果他不是這種人，這個女孩兒是誰，那你也沒有必要知道，你懂不懂啊？」

  「就說沒法和您溝通，是那女孩兒的問題嗎？是他的問題。是您聽不明白，還問我懂不懂？」

  「他有什麼問題呀？你說了這麼多次，我還真是沒聽明白，他哪裡有問題了？」

  「是他態度有問題呀，早一點兒解釋清楚，也許就沒事了，可他偏偏不說，雖然最後被迫解釋了一下，但性質完全不同！沒誠意。」她加重語氣強調性質不同。

  「好了好了，還是聽不明白。那你說說，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不原諒？」老媽索性擺手，不再聽她解釋。

  「沒想那麼多，都已經分開了，還談什麼原諒不原諒。反正這次就是一個專案組，又不是真正的同事，等任務結束，就分道揚鑣。」

  「呸呸呸，看你說得還真輕巧。你若放下了，給我找個新的男朋友回來看看，我也不會每天和你廢這些話，更不會為了躲你躲到國外去。」

  「真的假的？什麼叫躲開我？老媽，您出去玩兒得這麼嗨，開心得不得了，怎麼成了為了躲開我？」她驚訝地反問道。

  「你以為不是嗎？都這麼大了，每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開心得起來嗎？光剩下煩心、揪心了呀。」

  「哦！早知道你這麼煩我，我搬出去住不就完了。」

  「想得美，這件事解決不了，你哪兒也別想去。」老媽厲聲制止。

  「您怎麼還兩頭都有理呢？」

  「我就是有理，你怎麼著啊？」

  「我沒想怎麼著啊，是您和我沒完沒了的。」

  「出來吃飯了。」這時候外面傳來老爸的聲音。

  「好了好了，老爸叫吃飯啦，我們出去吧！」江美妍如獲大赦一般跳了起來。

  「你不是不餓嗎？吃什麼飯，接著說吧。」

  「您還要說什麼呀？我真是好奇，您才認識他幾天呀，見過幾次面而已，怎麼就這麼認可他？」

  「實話告訴你，我認識他的時間不比你短。」

  一句話讓江美妍震驚，問道：「啊？媽，您…什麼意思啊？」

  「我的意思就是：你們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已經認識他了。」母親得意地說道。

  「老媽，您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懂了呢。」這回是江美妍著了急。

  「你想知道啊，好好坐這兒聽著。」

  「誒，好嘞。」江美妍乖乖坐在母親身邊，「我這兒認真聽著了，您老趕緊說吧。」

  「這還差不多。」

  「是。」

  「還記得你剛上大一的時候嗎？我和你爸爸在外地工作。你呀，每個周末都不遠兩百里路往家跑啊。」

  「是啊，那不是想家嗎？」她笑嘻嘻地道。

  「然後，突然有一次周末你說有事不回家了，那是你們第一次約會，對吧？」

  「呃！」

  母親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江美妍感到很尷尬，好像是多年以前的一個謊言突然間被人給戳穿了，好不自在。

  「您…您怎麼會知道？」她問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不回來了，我就去找你了唄。」

  「找我？我不記得您來找過我呀？」

  「我去找了，只不過沒有見你，而是，見了他。」

  「他？您說劍鋒嗎？您是怎麼見到他的？不會是跟蹤吧！」江美妍驚訝極了。

  「就是跟蹤呀，你以為只有你們警察會這一套，你老媽我也一樣。」

  「那然後呢？」

  「然後，我就直接和他說明了身份，讓他不要騷擾你。」

  「啊，再然後呢？」

  「本來呢，我和你爸爸是不同意你大一就談戀愛的，有些早，所以想勸他放棄。結果，那孩子說話非常誠懇，一再保證說不會耽誤功課，畢業就結婚。還和我說了很多他的對未來來的想法和打算。

  我覺著，一個才十八歲的孩子，對未來能有這麼細緻的想法和規劃，真是難得。於是，就擅自改變了主意，決定給他一次機會，並對他進行考察。就因為這個，你爸還和我吵了一架，說我太自作主張。」

  「哦，那，他同意了？」

  「同意，他說他的這些想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經得起考驗。」

  「您不會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經常和他保持聯繫的吧？」

  「是的，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很想親自考驗一下，他那些話究竟有多少是甜言蜜語，有多少是能夠持之以恆地做下來的。」

  「結果呢？」

  「結果還不錯，我們比較滿意，確切的說是非常滿意。」

  「還非常滿意，這事不是要我滿意才行？您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江美妍又皺起了眉頭，不開心地反問。

  「我們在給你把關，不明白嗎？現在大方向上，我們認為沒有問題，你就別在小事上那麼計較了。」

  這一次，江美妍沒有反駁，她在思考，這個事情對她來講可是個大問題。她自語道：「這麼重要的事竟然也瞞著我？」

  「嘀咕什麼呢？我提醒你呀，別再因為這個事情去找他理論啊，這是我和你爸爸提出來的要求，讓他對你絕對保密。」

  她努了努嘴，未置可否。

  「既然說到這種程度，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您說吧。」

  「他的身世，你知道吧？」

  「您是說她從小沒有母親的事情嗎？」

  「是啊。」

  「我知道呀。」

  「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呀，就是這樣一個事實，媽，這和談戀愛有什麼關係？您不會是介意單親家庭的孩子吧？」她說完這話頓時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失言了，因為自己的母親就是單親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

  「我是想告訴你，這樣的孩子內心其實是很脆弱的，他們需要更多的關心，經不起你這樣的折騰。一年了，可以了，再折騰下去，他就會徹底死心了。到那個時候，你們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你懂不懂啊？」

  江美妍沒有反駁，認真聽著母親的話。

  「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那樣不是正好，都死心了。」她有些落寞地說道。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母親反問道，但並沒有等她回答，站起身，一邊向門外走一邊說道：「好了，今天就說這麼多，說太多你也記不住，先出去吃飯吧。自己再好好想想，都這麼大了，別總這麼任性，太不成熟了。」

  江美妍隨後跟了出來，問道：「老媽，你還好意思說我任性，在咱家究竟誰不成熟？誰任性啊？我和老爸一直都讓著您，您不覺得嗎？」

  「你讓著我？可別這麼說，你少氣我了嗎？」

  「我哪兒敢惹您生氣？」

  「要說在這個家裡，最讓我順心的人，就是你爸爸了。」

  「那是因為我爸怕您，不敢惹您。」

  「少廢話，那是因為你爸爸他理解我。」母親坐在了餐桌前，看著桌上幾道熱氣騰騰的菜餚，舒了一口氣說道：「因為你姥姥走得早，所以啊，你老爺特別寵著我，無論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他幾乎都會答應。」

  「您不是說，老爺做生意忙，沒時間管您，才隨您自己折騰嗎？」江美妍坐在對面，用力嗅了嗅那滿桌的菜香味。

  「忙是一方面，他的確很縱容我。同學和朋友都認為我是被溺愛造成的任性自我，可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正相反，是得到的關愛太少了，才會變得孤僻和跋扈，可能……」

  聲音突然停止了，江美妍抬頭看情況，她發現母親的眼中竟然有淚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