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迫 撕掉美麗外衣

  客廳的熊心博終於清理了全部痕跡，放鬆地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是不是……」陸起航繼續猜測著，臉上帶著壞笑，說道：「雖然你什麼都不肯說，但是結合你一貫的行為和性格特點，我也分析出個大概了。」

  她沒有說話，真的不想理他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猜到什麼？」他自說自話繼續纏著她。

  「你是不是為了前男友做過什麼紋身之類的東西？紋在這裡了？」他指著自己的胸口，繼續說道：「後來你們分手了，想洗又洗不掉，才會穿成這個樣子的？」

  「滾一邊去，你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想像力也真夠豐富！」葉小艾憤怒地瞪著他，已經開口大罵了。

  「著什麼急呀？被我說中了是不是？」陸起航並不覺得自己的言語冒犯了別人，還在確認：「我的朋友裡面，做這種傻事的不少，洗掉的確很困難。」他頻頻搖頭。

  「你閉嘴！我才不是。」她又憤怒了。

  「我不閉嘴，你做的早餐真是越來越美味，怎麼能閉嘴。」陸起航憨皮笑臉地繼續說著。

  這個自信得有些自以為是的傢伙，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和行為對別人是來講是極大的不尊重。

  或許，他只崇尚真誠且任性地展示自我；或許，他也有許多心裡話壓抑了很久，需要表達。於是，他表情比較嚴肅地認真說道：

  「我知道你喜歡星辰哥，他呢，也不是很討厭你；但是，你應該看得出來，他更喜歡煥影姐。」

  「你住口！」葉小艾的聲音更高亢了。

  「我知道你不愛聽實話，但我還是要說。」陸起航看著自己的餐盤，頭也不抬，繼續道：

  「我勸你，別把精力全部放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還是現實一點好，給別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

  「懶得聽你說話，你不閉嘴，我走。」葉小艾騰地站起身。

  「你別走，我話還沒說完。」陸起航也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繼續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們兩個才是一對，無論是回到軒轅，還是留在這裡，都不會有你的份兒。」

  「你怎麼還不閉嘴，你憑什麼這樣說？」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用力，眼中充滿怒火。

  「你們兩個又吵什麼？」客廳的熊心博問道，只是他的話完全沒有被人關注。

  「因為她冰清玉潔、溫柔美貌，就像一個仙女，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喜歡。」他的回答發自肺腑，但對葉小艾來說，是莫大的刺激，現實而冷酷。

  「也包括你？」葉小艾冷冷地看著他。

  「我有自己知名，星辰哥卻不同，而且老大是她在尋找的人，他們理所當然是一對。你為什麼還要有非分之想？」

  「我沒有非分之想，也用不著你在這兒多嘴！我只希望你別再煩我，就算沒有星辰哥在，我也不會喜歡你，聽懂了嗎？」面對如此赤裸的對白，她卻強壓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只是，非常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臂。

  「你就算拒絕我，也要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他仍舊不退讓，似乎今天是豁出去要討個說法回來。

  「我沒有義務給你理由。」她果斷拒絕。

  「那就別指望我停下來，這也是我的權利。」他的回答，明顯帶有開始較勁的味道了。

  兩人四目相對，就這樣僵持著。

  良久之後，葉小艾指著自己的胸口，字語清晰的問道：「如果我告訴你，這裡有你說的那些印跡，你是不是可以停下來，也可以死心了？」

  「哼哼，真的被我猜中了？」他乾笑了一聲，那表情有些複雜，是得意？還是失望？

  「會嗎？」她追問。

  「不一定，雖然沒有人願意接受，但是，只要你嘗試把它洗掉，我想我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陸起航說著，竟然有一種反客為主的姿態。

  「考慮？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葉小艾的聲音有些悲憤，也很無奈。儘快擺脫這個人的糾纏，這是她心中最大的期待，哪怕付出一些代價。

  她繼續問道：「你怎麼就那麼好事？你就那麼好奇嗎？你真的想看嗎？」

  「嗯，想看！」那聲音並沒有遏制住陸起航的好奇心，他肯定道：「我就是想知道真相，總該不會是比紋身還嚴重，有什麼殘缺吧？」

  一句話，讓葉小愛的臉刷地紅了。只不過那紅色，不是害羞，而是憤怒。

  「好！我就讓你看清楚，它遠比你想像的紋身更可怕，這輩子都不可鞥洗掉，看過了，你就會死心了。」她說著，開始拉開衣服上面的拉鏈……

  這時候，熊心博已經向這邊走來，問道：「你們兩個吵吵什麼呢？怎麼還沒完了？」

  突然間，他看了二人對峙的尷尬局面，急忙問道：「小艾，你在幹嘛呢？」

  「他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著裝嗎？今天給他看清楚。」小艾回答。

  「你別跟他嘔氣，這算什麼事兒。」熊心博上前阻攔，但是已經晚了，葉小艾拉開了拉鏈，並且刷地將衣襟向兩邊拉開。

  於是，陸起航和熊心博同時看到了那讓人驚詫的畫面：黑色的低胸吊帶背心，和露在外面的皮膚。

  只是，那皮膚，既沒有陸起航猜想的紋身圖案，也不是他期待中的光潔雨潤。而是——數道斑駁醜陋的疤痕。

  它們就像數條粗大的蜈蚣，就那樣猙獰交錯地盤踞在她的胸口，甚至延展至衣服的裡面。

  陸起航不僅瞬間張大了眼睛，也同時張大了嘴巴，被這出乎意料的一幕驚呆了。

  熊心博見狀一步衝過來，一把幫她合上衣服，說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這樣，他就會死心了，多好！」她冷冷地說道，之後，轉身欲走……卻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星辰，同樣一副驚訝地表情。

  她驚得止步，瞬間愣住了，本就惱怒的葉小艾，此刻更是又驚又氣。似乎自己在他面前的一身美麗外衣，突然之間就被那個傢伙給撕掉了。

  委屈、委屈、還是委屈，淚水唰地流了下來，她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你們在幹什麼？」星辰怒聲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陸起航不停地道歉，似乎還沒有從這份震驚中醒過來，慌忙解釋道：「我只是好奇，可是……是她自己說要讓我看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想揍你一頓！」易星辰嚴厲地說道，轉身向外走。

  「還是我去吧。」熊心博主動說道：「我想，這個時候還是我和她溝通一下，比較合適。」

  葉小艾坐在院中的木椅上抽泣，無數的委屈同時湧上心頭：從小無父無母的不幸經歷，她只能默默承受；無法修復的身體殘缺，她也放棄了去治療的念頭；喜歡一個人，他又偏偏心有所屬；不喜歡的那個，每日怨鬼纏身一般甩不開……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多不幸的事情會一併降落在自己身上。

  不久之後，她發現有人過來，急忙擦去眼淚、穩定心神，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你沒事吧？」他問道。

  「我沒事。」葉小艾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你不驚訝嗎？」

  熊心搏搖了一下頭，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一點也不驚訝，只是，你不應該和他嘔氣。」

  「這樣也好，算是給他一個解釋，以後我也可以清淨了。」

  「不一定啊，起航，他是真的喜歡你。」

  「以後不會了，我理解他的心情，也知道他的選擇，一定不會了。」她堅定地回答。

  「那，你的這些傷疤有沒有嘗試過做修復？」

  她搖了搖頭，道：「試過了，沒有用。」

  「現在的整形技術很發達。」

  「是很發達，但是，再發達，也需要新的皮膚植上去啊，你覺得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有意義嗎？」

  「呃……」一句話問得熊心博語塞。

  「其實，像我這樣早已被世界拋棄的人，還談什麼修復，趁早離開最好。」她語氣消沉地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你又把自己歸類為什麼樣的人？」

  「活著，對我來說就是煎熬，我應該和星辰哥好好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一顆星星留給我？」她自顧自地說著，並沒有回答熊心博的話。

  「不要胡思亂想。」

  「我是認真想過的，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解脫。」

  「其實，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不要動不動就想著用結束生命的方法來尋找解脫。」

  「為什麼我不能？我們不是一直在幫別人這麼做？」

  「那不一樣，他們生命走到盡頭，是真的到了結束的時候。」

  「在我看來，沒有差別，他們是身體死了，我是心死了。」

  「試著換一個角度看待事情，也許，你會發現還是很多值得做的事情。」

  葉小艾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準備拿我當你的患者一樣來進行說教嗎？」

  「沒有，我們是朋友，我不想看到你難過。」他誠意地回答。

  「呵呵，謝謝你的好意，我的世界早已支離破碎。」

  「其實……」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葉小艾接過話題，問道：「你指誰呢？煥影姐嗎？她尋找星辰哥不容易，但是，她有真正的不老容顏啊，美得像仙女一樣；陸起航？他父母健在，有一個完整的家；星辰哥？他雖然也是一個孤兒，但他有痴心追隨他的愛人呀；還是你？」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是什麼樣子的，但至少你有好的身體，有知識，有博士學位吧？每個人都有不如意，但也還有一個順心的地方，也能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努力活著。我呢？我有什麼？」

  「你的專業技術是一流的，想成為業內優秀的人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