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選擇 理想現實之間

  「別問那麼多了，當然有原因，我叫你進來就是想告訴你，他要在咱家住幾天，你既然回來了，出來進去注意點兒，別咋咋呼呼讓人家覺得不舒服，明白嗎？」

  「明白，明白。」女孩兒頻頻點頭。

  「那就好。誒對了，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不是說下周嗎？」譚建勛放下資料問道。

  「唉！別提了，出了點兒小狀況，送來的設備不是約定好的那種，新的又沒有及時送到，正交涉呢。可我不能在那等著白白浪費時間呀，就和老師請了假，回來待兩天，也正好陪陪您，別總說我住在宿舍不著家什麼的。」

  女孩兒說著走到譚建勛的身邊，伸手摟住老爸的脖子，親昵地繼續說道：「誰知道，您這還有了伴兒了，是不是覺得我多餘了？」

  「好了好了，既然回來就住著吧，誰嫌你多餘了。」譚建勛拍開她的手，說道：「先出去吧，再這麼關門說話，不禮貌了。」

  「哦，好啊，您還沒告訴我他有什麼特長呢？這個不算透露信息吧？」

  「計算機、散打，都是校際比賽的蟬聯冠軍，可以嗎？」

  「哦，這麼厲害呀？可以可以！」父女兩個有說有笑，一前一後走出書房。

  林峻岩已經換好衣服站在客廳里。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林峻岩，爸爸未來的新同事。」譚建勛說道。

  「你好！」林峻岩點頭。

  「你好！我叫譚雪兒，這是我爸爸。」未等譚局再開口，女孩兒開始自我介紹了，解釋道：「剛剛的事情，不好意思啊，你別介意。」

  「沒事。」林峻岩搖搖頭，知趣地道：「嗯，局長，我先去休息了，您聊吧。」說完，他回到客房。

  「好。」看著他不自然的背影，譚建勛轉頭對女兒說道：「我說，你之後做事能不能有些計劃性，我之前還和人家說，家裡沒別人，放鬆些。你看看，一聲不響地跑回來，還那樣見了面，多不合適。」

  「爸，我沒聽錯吧，您還嫌我沒計劃性，就好像您的工作朝九晚五很有規律似的？我媽都比您強一些。您哪一次的活動時間又在我們的預料之內了？」女孩兒低聲辯解道。

  「唉！」譚建勛嘆了口氣，確實也不能埋怨女兒，巧合而已。

  「爸，我怎麼感覺您還是嫌我多餘了呢？」女孩兒站在他面前，背負著雙手，楚楚可憐地說道。

  「唉！」譚健旭又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嫌你多餘，只是，這一次問題嚴重，隊員也召來不易，別再因為你出了什麼岔子。」

  看到父親一臉的嚴肅，女孩兒點頭，善解人意又自信地道：「好吧，看來這次又是棘手的大案子，不然您老也不會跑到美術學院找人去。我知道該怎麼做。一定幫您收了他。」

  「先不說這個了，你回來得正好，有個事情我要問問你，進來一下。」譚建勛又把女兒叫進書房，拿出手機打開那張圖片，問道：「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啊？」

  「照片？什麼照片？」譚雪兒看著手機屏幕，仔細辨識著。

  「這個人是你吧？」

  「呀！被人偷拍了？」譚雪兒驚詫無比，之後笑道：「這是狗仔乾的嗎？我們又不是名人，還有人跟蹤偷拍？爸，照片哪裡來的？」

  「嚴肅點兒，怎麼回事？你和他，這是幹什麼呢？」

  「我們什麼事兒都沒有啊。」

  「那照片是怎麼回事？」

  「照片？」譚雪兒仔細端詳著手機，思索道：「這衣服是去年的，那麼久之前的事情，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

  「別裝傻，認真想，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還去年？」

  「我們沒在一起呀！」譚雪兒否認，同時看著老爸一副不滿意的表情，略帶挑釁地問道道：「爸，我們就算在一起又怎樣？看看您這態度，怎麼跟捉姦似的，您不是一直都很器重龍哥的嗎？」

  「器重歸器重，可人家有女朋友了，你還這麼不注意分寸，影響不好。」

  「肯定是誤會。老爸您別聽信別人的讒言冤枉我啊。」

  「你都害得人家分手了，還說冤枉？」

  「分手？您是說，龍哥和他前女友分手和這張照片有關係？」譚雪兒更加驚訝，指著手機問道。

  「是啊，你怎麼解釋？你這是幹嘛呢，像話嗎？」譚建勛用手敲擊著屏幕不悅地詢問道。

  「您別著急嘛。」譚雪兒又仔細端詳那照片，回憶道：「這應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剛好趕上JasonZhou的演唱會，票可貴了，您不給我錢買票，還記得嗎？」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然後呢？」

  「然後，龍哥那天和您討論工作，U盤忘記帶走了，我和同學去看電影，順便給他送U盤，就定在了電影院門口。」

  「說重點，再然後？」

  譚雪兒面帶難色地繼續道：「再然後，見到龍哥時我就問他借錢了。」

  「借錢？你還是去看演唱會了？還找別人借錢？」譚建勛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是啊，好幾年才會趕上一次的演唱會，多難得，為什麼不去？」譚雪兒站在對面，低聲解釋著。

  「他借給你了？」

  「借了，龍哥可爽快了，當時就答應了。我這不一開心、一激動就抱了他一下嗎？怎麼還被人給拍下來了？誰幹的呀？」

  「別管誰幹的，事實都擺在這兒了，你說說你，沒個穩當勁兒。」

  「反正都已經發生了，再批評我也晚了，您就說說發生什麼事兒了吧，怎麼會把照片翻出來？」譚雪兒申辯著。

  「你們兩個真的沒有什麼？」譚建勛再次確認。

  「沒有，您怎麼還懷疑上我了？當然沒有了，龍哥有女朋友，兩個人感情可好了，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他們分手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呢？」

  譚建勛長舒了一口氣，道：「沒你事兒就好，以後注意點兒，這麼大了，能逮誰抱誰嗎？」

  「知道了，可是老爸，您這思想也太保守了，擁抱的理由有很多種，別總想得那麼狹隘嘛。」

  「行了，別狡辯了，趕緊出去，我打個電話。」譚建勛說著，擺手示意女兒出去。

  「您別著急轟我走呀，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張照片發到他女朋友手機上了，誤會了，一直鬧著彆扭，說是分手了。」

  「誰這麼可恨呀，這不是搗亂嗎？誒，爸爸，發到他女朋友手機上，您怎麼知道的，還找我來問罪，難道她也在您手下做事？」

  「別問這麼多了，出去出去。」譚建勛乾脆起身，把她推了出去，關了房門。

  「嘿，這老頭兒，過河拆橋也太快了。」譚雪兒來到客廳，簡單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抬頭看看緊閉的客房的門，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敲開房門，她打著招呼道：「岩哥好。」

  「你好。」

  「我可以和你聊幾句嗎？」

  「嗯？」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心想：這個女孩兒果然外向，竟然主動找他聊天。

  「這邊坐。」她指著沙發邀請道。

  「好。」他點頭，走出房間，和她側面而對，坐在沙發上。

  「你決定加入警隊了嗎？」女孩兒問道。

  「還在考慮，譚局說，周一回復就可以。」

  「那就是明天嘍？」

  「是的。」

  「其實，當警察挺好的，你要認真考慮，不要錯過機會喲。」

  「呵呵~~」林峻岩笑了，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報考警校，完成你父親的心愿？」

  「因為我的第一志願是舞美設計啊，警校是第二個志願，既然能選最喜歡的，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

  他點點頭，道：「也對！你知道嗎，動漫設計也是我的第一志願，所以，做這個決定對我而言很困難，也很糾結，還很困惑，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後悔。」

  「一定不會！」她搖頭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你自己都沒有選。」

  「因為那是維護正義的職業啊，怎麼可能後悔，只能越做越有成就感才對。我之所以沒有選，除了忠於我的第一志願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舉起一根手指，認真說著。

  「什麼原因？」

  「我感覺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並不是很好，說白了，就不是那塊材料。」

  「怎麼講？」

  「那種超強的思考能力啊、分析能力啊、還有體力，都不是我擅長的。所以無論是我爸爸的職業、還是我媽媽的職業，我若選了，都不會做得太優秀。沒辦法，也只能違背他們的意願了。」她一句一句娓娓道來。

  「你是這樣評價自己的？」林峻岩重新注視著她。

  「是呀，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就不同了，光你的那兩項特長就已經很有資格了。還有，你的性格應該也是非常堅韌的那種，人也夠聰明，完全可以勝任。只要你願意，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好警察。」

  「是嗎？」林峻岩苦笑一聲，沒想到，這個看似過於活潑的小姑娘，竟然還能講出這麼多道理來。原來她對自己的選擇是出於這麼理智的分析，並不是心血來潮，固執己見。

  很快，他又聯想到自己的處境，說道：「看來，我也只能忍痛了，對口的工作又不好找，真是前途渺茫。」那眼神中是戀戀不捨和無可奈何。

  「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後悔的。」譚雪兒鼓勵道，真誠又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林峻岩終於會心地笑了，沒想到，她還很會安慰人。

  「希望如此。」他點頭。

  「岩哥，以後我就叫你師兄吧！」譚雪兒突然提議。

  「為什麼？」

  「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學校的，是校友。而且這樣稱呼，可以讓你感覺到你永遠都是屬於藝術世界的，只是為了正義的事業才放棄了自己的最愛，去做更有價值的事情，對不對？」

  「呵呵，謝謝！」林峻岩有些苦澀的微笑一下。

  「你若不當警察，那一身好功夫不是白練了？多可惜。還能蟬聯冠軍啊，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