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是時候了（上）

  整個夢境區域都因為五一的這一劍，隨時都要震碎。

  劇烈的搖晃，不僅波及了四周，更是殃及到了老莊所封印的巨大石碑。

  原本就高聳入雲的石碑，開始碎裂開來，到處都是跌落下來的碎片。

  「老莊！」【第五把神器】喊。

  四處狂躁的風，疾馳著猶如刀片一般，在這個夢境區域內肆意妄為。它們將地面都吹了起來，在空中將其切割成了碎渣……老莊的身影並未出現。相反，怪物已經從黑暗的掩護之下，被五一砍出的一劍給擊中，身體斷成了兩半，摔落到了地上。它已經失去了最開始的氣勢，現在只能伏在地上，等待著最後一擊。

  五一落到地上。

  狂暴的風，也十分識趣地繞開了他所在的區域，愣是形成了一個相對平靜的空間。

  劍，抵達到了怪物的脖子上。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怪物發出一聲哼唧：「殺了我……」

  「殺了你？」五一搖了搖頭：「你剛才不還是很囂張嗎？說是要我們親眼看著夢境世界的毀滅？現在，我不能殺了你。」

  「為什麼？！」

  五一看著它：「因為我需要你，親眼看著這個夢境世界，一點一點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說完，他還是揮動了長劍。但長劍並未要了怪物的命。相反，跟隨著劍刃的揮動，那些浮動起來的鬼畫符文字，已經將怪物殘缺的身體包圍了起來。在它悽慘的尖叫聲中，怪物的身體逐漸分離了開來，這些碎片被迫在空中「囚禁」了起來，最終變成了一個球狀。五一將它封印了起來，如先前所說的一樣，並未直接要了它的命。【七大天王】在先前就已經做了對夢境世界的毀滅性攻擊，現在光是用死來復仇，簡直就是太便宜它們了。

  「老莊！」

  五一回過頭去看，身體內蓬勃擴張的魂介依舊在不停地「搗蛋」。他注意到，老莊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封印，已經搖搖欲墜。如果此時再不做點什麼的話，雖然是解決了【七大天王】，但還是會在無意間毀掉了封印，那樣就糟糕了！

  他高高地躍起，想要用魂介來幫助老莊牢固封印。

  當他的手觸碰到封印的時候，老莊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來不及了。這或許就是因果和緣分。」

  「還來得及！如果我用魂介將整個封印包圍起來，那樣……」

  「不。」老莊卻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你這樣做，也無濟於事。該要毀掉的東西，終究會毀掉。」

  「可……」

  「五一，你知道這個夢境世界最美麗的地方是哪裡嗎？」

  老莊的問題讓五一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

  「你知道，只不過你從來沒有想到過那個方面。」

  「是……這個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正是因為存在著最美麗的地方，夢境世界才會繼續發展。」老莊的聲音里透著平靜，絲毫聽不出來，現在的情況是萬分緊急的狀態：「五一，身為判夢官，要做的其實並不是評判其他人創造出來的夢境，而是守護整個夢境世界的平衡。每個人的夢，都各不相同……」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五一眼睜睜地看著石碑的表面剝落下來：「你到底在說什麼？！時間來不及了！」

  他等不及老莊的肯定了，開始釋放出體內的魂介。

  可是下一秒，老莊的手卻從封印內伸了出來。他抓住了五一的手腕：「聽我說完。」

  四周圍的狂躁，似乎也已經遠離了開去。

  「我一直對外說，這個封印內，有一頭怪物。正是因為它的出現，才導致夢境世界遇到了毀滅性的危險。所以，我才會主動出擊，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它。但實際上，不是這樣。」老莊的話，讓五一的心咯噔了一聲：「沒有什麼怪物。五一。在那個時候，夢境世界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怪物。我所封印的，正是從整個夢境世界裡收集來的邪惡幻想。」

  「不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我先前所說，夢境世界是由一個個不同的個人夢境組成。它們相互接壤，相互依靠，就和我們人類一樣，由一個個人類的個體，形成家人、親人、同事這樣的關係，最終變成了一個有組織的社會群體。夢境世界也是如此。有好的夢境，有壞的夢境，有令人嚮往的，更有令人恐懼的。我當時成為了判夢官之後，就一心記得我的師傅教導我的規矩，那就是用去除邪惡幻想的方法，來控制夢境世界的平衡。可我後來才知道，這樣做，不過是在逃避現實罷了。」

  「我最終從千篇一律的規矩里逃了出來。我開始否定自己的行為，否定自己作為一個判夢官應該做的事情。於是，我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將這些邪惡的夢境封印了起來。老實說，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它們會如此強大。一旦數量抵達到了一個峰值之後，我必須承認，以我的能力也沒有辦法解決它們了。」

  「所……所以，你用封印的辦法……」

  「沒錯。」

  「可是……可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辦法嗎？」

  老莊無奈地笑了一聲：「是的。我別無選擇。」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五一不知道，為何老莊要選擇現在這樣的時間點說出真相？難道是因為這個封印即將毀滅嗎？還是說，他是在給自己提醒，接下去要發生的變故，足以讓他也無法對付？一連接一連的戰鬥，已經讓五一感覺到了厭倦。也許老莊說的是對的。判夢官就不應該是戰鬥的職責，而是調解員。

  對，沒錯，調解員。

  五一現在覺得有點好笑。

  但是接下去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內心的想法立刻產生了天翻地覆式的變化。

  因為隨著一股特殊的力量靠近，聖女已經出現在了距離他們不足二十米的空中。

  「你好啊，五一。」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