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皮箱

  東方青裡邊穿了一件淺灰色女式西裝，長長的劉海遮蓋住了她的那道細長的疤痕，車站明明滅滅的燈光照出她的側臉，低著頭正看一本有關邪巫的古老小說。

  孔榮看著左食指上的小黑拳，感受到它穿過來的意念：好吃的，餓。

  抬起報紙擋住左手，孔榮掏出一支筆給了左手，左手在下面的報紙上寫道：那隻箱子裡有好吃的。

  孔榮忍不住沉思，剛剛他碰觸到那隻箱子，感覺十分沉重，因為箱子擋著那人的頭，並沒有看清對方的臉面，不過短短的碰觸，那是個很有力量的人。

  回過頭，正好看到那人將箱子拖入了包廂，被門擋著露出半個身子，和他們隔著一個房間，那人的包廂緊挨著火車洗手間，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312包廂。

  那人外面穿著嶄新的灰色大衣，帶著一頂藍色帽子，長長的頭髮披在腦後，身子廋高，長著滿臉胡茬，他一回頭，正和孔榮的目光碰觸到一起。

  孔榮向對方點點頭，一張國字臉，臉上疙疙瘩瘩，一雙三角眼透漏著精明，看上去像東奔西跑的生意人。

  他不著痕跡地咧嘴一笑，看上去十分友好，露出滿嘴黃牙。

  孔榮回過身，那人又盯了孔榮一眼，這才進入了包廂之中關上了門，並沒有像其他人出來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也沒有人再進入包廂。

  孔榮看著玻璃中反射的倒映，抽了根煙，過了一會兒將煙掐滅，對東方青，「我先去睡了。」

  「請便！」東方青頭也不抬地看著書。

  孔榮回到包廂，一左一右兩張床，孔榮關上門，上了右手邊的床，將床頭燈打開，小聲問小黑手，「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鬼魂！」

  小黑手伸出尖利的手指在孔榮右手心上寫道。他被巫鬼刀哥忽悠，和對方建立了靈魂聯接，刀哥死亡，它也跟著受到了重創，這是孔榮後來才知道的，當初，小黑手不敢說。

  孔榮吃了一驚，「那裡面是死人？」

  小黑手寫道，「比殯儀館裡的更美味。」

  孔榮皺眉，「不太可能吧，殺人碎屍通過火車運走？」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對方幹什麼和他無關，他關心的是小黑手能不能好起來，眼前就是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先不要急，等到午夜十二點，眾人都睡了，你再行動，記住，狠一點，反正人不是你殺的，你不吃對方，對方就吃你，而且我情況不容樂觀，眼前的機會要好好把握住，明白嗎？」

  小黑手點了點手指。

  晚餐，上車前簡單吃過了，孔榮看了一眼手錶，打算先睡一覺，伴隨著火車晃悠悠的咣當聲，很快睡了過去，因為惦記著心事，時睡時醒，而且心口隱隱有點不舒服。

  孔榮十二點多一點起來，對面床上的東方青猛然睜開了眼睛，「幹什麼去？」

  「上洗手間，要不要一起來？」

  「哼！」

  孔榮笑了笑出去了，走廊上前後已經沒有了人，孔榮路過那個包廂，看到地板縫隙中透出的燈光，還沒睡？

  他並沒有感覺對方睡了沒有，直接去了衛生間。

  方便過後，洗了手，對方是牛皮箱，哪怕小黑手手指尖利，也不可能短時間洞穿，主要是小黑手的力量並不大，而且，小黑手除了感應根本看不見。

  「通過拉鏈，將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插入箱子上的拉鏈縫隙，你更容易進去。」孔榮想了想道，「記住不要害怕，就算火車將你碾過都不能傷害到你。」

  出來，路過312包廂，小黑手順著他的褲腿爬下去，從門縫之中鑽了進去，孔榮腳步沒停地回到了房間中，東方青再次睜開了眼，看了一眼又合上了。

  孔榮也躺了下去，蓋上被子，聽著火車的響聲和外面的風雪聲卻睡不著。他靜心感應著小黑手，這時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到了小黑手，並通過它水晶頭感覺到了那間包廂的情境。

  如同放大鏡看東西，場景是圓形帶點扭曲，看上去不算清晰，但也大體能分辨清楚。

  小黑手順著感應向對面的床邁開手指走去，卻被一隻鞋子擋住去路碰倒了，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孔榮看到另一邊床上那人抬起頭支棱起了耳朵。

  「停！」

  孔榮慌忙心中說道，對方十分警惕，似乎更證實了箱子中的東西有問題。

  小黑手停住了，躲在了鞋子下。

  聽著火車的咣當聲，那人並沒有起疑心，孔榮鬆了口氣，同時也明白過來，近距離，自己可以通過意念聯繫到小黑手。

  那個男人看了看對面的箱子又躺下了。

  孔榮通過水晶頭轉移了視線，看到男人對面床上的皮箱，蒙著被子，牢牢固定在床上。

  「向後退，退到門口，從牆上爬上去。」

  孔榮指揮著小黑手，如果以小黑手的感覺來，它會直接來到床下，然後向上跳躍，但那麼高的距離，它恐怕沒辦法，而且容易被對方察覺。

  突然，孔榮感覺的視線一暗，什麼也看不清楚了，「怎麼回事？」

  不過很快恢復了，透過水晶頭觀察，不知什麼時候屋內多了一個穿大衣的人，他剛剛一腳將小黑手踩在了地下。

  孔榮看不清楚那人長相，只朦朧看到是個矮個子的人，從下往上看，正好看到手腕上有一道刀疤。

  他掀開被子快速地抓住了床上的箱子提起就要離開，卻驚醒了床上的人，床上人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刀疤男。

  兩人開始發生了爭執。

  孔榮讓小黑手躲到角落裡，準備伺機而動。

  最終，刀疤男在手槍的逼迫下打開門走了，床上的人將箱子重新放回床上，將門關好插上閂，抽了一支煙，這才上床再次睡覺，槍就在他枕頭邊放著。

  過了一會兒，再沒有動靜，孔榮指揮著小黑手，小黑手跌跌撞撞終於爬上了床，孔榮長出一口氣，兩人配合併不默契，好在上了床。

  孔榮又找出路線，讓它鑽進了被子中，此時，孔榮眼前一團黑，什麼也看不見，「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找到拉鏈的位置，記住，一根手指插進去，再用第二根，直到你能穿進去。」

  孔榮收回心思，才感覺一陣疲憊，出了一身汗，聚集精神，頗為耗費心神。

  現在，他能模糊地感覺到小黑手在行動，抽了一支煙緩了緩精神，他再次將心神集中在小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