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曲剛

  孔榮時睡時醒，醒也是朦朧的，好像在醫院，然而又不太像，感覺靈魂都在漂浮著，來不及思考，他又陷入沉睡之中。

  就這樣時睡時醒，當他某一刻睜開眼，看見了雪白的屋頂，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是醫院沒錯，聲音一點一滴流入耳中，他聽見了有人打鼾的聲音。

  應該是晚上，他想動一下都不能，感覺也一點點復甦，全身如同上萬隻螞蟻在咬著，忍不住悶哼一聲。

  「經理，你醒了？」

  耳邊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孔榮聽出是劉娜的聲音，艱難地想要轉頭，劉娜俯身過來，他睜眼看到了她。

  「我去叫醫生！」

  「不要——」孔榮的嘴干張著，劉娜聽懂了，「經理你覺得怎麼樣，兩名警探在門口守著。」

  「嗯。」

  劉娜激動過後，坐在他身邊道，「袁圓小姐經常過來看你，你已經昏睡十天了，醫生說，你醒過來就脫離危險了。」

  這麼久了嗎？他還和宋長傑約定回他電話，不過他應該通過報紙知道了。

  孔榮愣了一會兒，道：「回去，不要過來了，也不要回公司，切記。」

  他剛說完，就滿頭大汗，劉娜忙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擦汗。

  「經理，我在家也沒事——」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劉娜低下了頭，小聲道：「是，經理。」

  「幫我請個護工就好，」孔榮輕聲道，「謝謝。」

  「那我現在幫你叫醫生嗎？」

  孔榮點點頭，劉娜起身走了，一會兒醫生和警探進來，醫生看了一下他的情況，檢查了一番走了。

  兩名警探想問問題，但孔榮又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孔榮好了一點，在護工餵了點牛奶後，說話也利索起來，醫生檢查過後，同意了警探對他的問話。

  孔榮斷斷續續將事情講了一遍，警探遞給他筆錄，孔榮簽了字，然後兩名警探離開了。

  袁圓上午的時候過來的，看到他醒來喜極而泣，握住了他的手，「你感覺怎麼樣？」

  孔榮輕輕點了點頭，袁圓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睛桃紅。

  「孔哥，你放心，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讓你無罪的，你先好好修養。」袁圓站起身理了理他額頭上的亂發堅定地走了。

  孔榮有點茫然，他也分不清此時和袁圓的關係了，喜歡多過愛，至於袁圓的態度，他也摸不准，但不可否認，袁圓帶給他的真實。

  很快他將這個念頭拋開了，抬起左手戒指還在，小黑手還未回來，不知道它成功沒有。

  傍晚，整個醫院靜悄悄的，只有走廊上病人偶爾走動的聲音響起。孔榮已經能夠勉強靠著枕頭坐起來了。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越走越近，然後在他病房門前停下，推開了門，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帶著藍口罩。

  孔榮一抬手將桌上的水果刀握在了手中，那人卻摘下了口罩，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老孔！」

  是曲剛，他混進了醫院，只是他頭髮花白，面容蒼老如同四五十歲的人，那雙眼睛比過去更陰冷，讓孔榮想到了毒蛇。

  「想不到你這麼膽小的人，竟然放倒二十多人，殺了五人，哥們兒，你牛！」

  孔榮將水果刀扔在桌上，緩慢地道，「我特麼這個樣子，還不是被你所賜。倒是你，才幾年不見，都快當爺爺了。」

  「我艹，我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曲剛對自己的外貌一點也不在意，坐在了孔榮床前的椅子上，腳踩著病床床沿，嘴裡叼著煙，「我也沒料到，對方竟然遷怒，東西呢，我拿到東西，這個仇我給你報了，滅他全家！」

  孔榮心中冷笑，這是等不及了。

  「家中保險柜中，」孔榮將密碼說了出來，抬手翻開抽屜，取出一串鑰匙扔到了床邊，「員工都放假了，你隨時可以過去取，對了，等我出院，我們幾人見一面，再理一理，處理一下當年留下的痕跡，萬一被查到都完蛋。」

  孔榮的爽快讓曲剛陰冷的眼神柔和了很多，「行，到時候你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閒扯幾句，曲剛拿著鑰匙離開了，臨走前給孔榮點了一根煙餵到了他嘴中，宛若兄弟，孔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裡噴出口煙，目光漸漸發冷，咧嘴笑了笑。

  就在他迷糊之間，感覺有人又來了，睜開眼一看是曲剛，心中自然明白。這次他一臉陰沉，眼神犀利的如刀子射在了孔榮眼中。

  「怎麼了？」孔榮迷糊地道，「你特麼給誰臉色看？」

  「哈——」曲剛恥笑一聲，「殺個人膽肥了是吧，敢和我說這種話？」說著將一個布袋砸在了孔榮身上，「你特麼自己看，這麼幾片？」

  孔榮打開袋子一看，狐疑地看著曲剛，「明明一袋子，你特麼拿了不是不認帳吧？鎖在保險柜中還能被偷了不成？」

  曲剛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孔榮，想把他看透，孔榮非常確信，一旦他神色不對，下一秒，曲剛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捏斷他的脖子。

  孔榮隨意地將袋子丟在一邊，無語地道，「這麼多年的兄弟，你特麼沒錢，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不差那點，拿出幾片糊弄鬼呢？」

  「我——」曲剛深吸一口氣道，「你真的沒騙我？」

  「滾，別影響老子睡覺！」孔榮一扯被子蒙住了頭。

  這反而讓曲剛放下了心，話音柔和下來，「我去你家去取，保險柜被人打開了，地上一攤東西，都被人翻過。」

  孔榮翻開被子一臉不信，「編，接著編。我去警署做筆錄的時候，它還好好地在保險柜中，我走之前還專門看了一眼，結果本想回家，卻被一輛黑車拉到巷子裡被人砍了，然後你都知道了，老子差點死在醫院！」

  「是誰？」曲剛忍不住疑惑起來。

  「嘿嘿，你特麼問我，我想問你呢。」

  砰——

  曲剛一拳砸在病床上，病床吱呀地顫抖著，低吼，「老子真沒拿！」

  「好，好，你沒拿，誰特麼知道我衣櫃裡藏了保險柜，就算知道，他能打開密碼嗎？」

  曲剛徹底鬆懈下來，一本正經地道，「我沒拿，不過我想知道是誰了。」

  「誰？」

  「你被誰砍的，誰就有可能。」曲剛站起身，戴上口罩，「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電話聯繫。」

  孔榮看著曲剛離開，長長吐出口氣，繃帶綁著的身體都濕透了，幸好當初他防著一手，防著曲剛悄悄來拿東西，想不到用在了這種情況下。

  孔榮覺得，就算將東西全部給了曲剛，只怕他下一秒會下殺手，這種人喜怒無常，根本無法常理來衡量，反而，他沒得到，不會輕易地去動他。

  曲剛剛離開，孔榮正拿著一張報紙看，一名護士推開門，推著小車進來給他打針了，她一言不發地站在孔榮身邊，沖了藥劑吸入針筒，然後推動針筒將空氣擠壓出去，一串晶瑩的液體從針頭飛出，手拉開了孔榮的被子。

  孔榮聞到一股香水味兒，瞬間大吃一驚，對方絕對不是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