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子（7）

  「請你借給我們一點錢，看在你喜歡過暮煙的份上。」夏天看著薔薇，咬了咬牙，「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人情？薔薇苦笑，她根本不需要他們的人情。

  「我為什麼要借給你們，給我一個理由？」薔薇看向少年，少年的臉色很蒼白，蒼白的嚇人，眼眸垂著，並沒有看著她，看不出來，他是在想些什麼。

  「看在暮煙的份上，不可以嗎，我知道你家有錢！」夏天看著薔薇，幾乎是乞求了。

  「你出去，我和暮煙說幾句話，說完之後，我就借給你們。」薔薇說的很淡，看不出情緒。

  夏天猶豫了一會，看了看暮煙，終於還是走出了病房。

  病房裡很安靜，當暮煙終於有勇氣抬頭的時候，少女卻不曾看向他。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如今的他，竟然還能盼望著她的原諒麼。

  薔薇站在窗口，清冷的月光，映襯著外面的五彩繽紛，暗紅色的裙擺，就真的像是緋紅的薔薇一樣，這才讓暮煙重新打量起來這個女孩，他第一次看見她化了妝，還是很濃的妝，穿著暗紅色的裙子，有蕾絲裝飾在裙擺上，而病房裡，開始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酒味。

  酒味？暮煙一愣，她喝酒了嗎，一向那樣乖巧的她，竟然會喝酒？

  「以前我來s市的時候，聽說過這裡是一個非常奢華的地方，一瓶90年的hautbrion竟然賣我七千塊，我當時就掀了那裡的桌子，那個時候，我十三歲，第一次離開父母。」薔薇轉頭，看向暮煙，淺藍色的眼眸，淡漠地讓人害怕，讓暮煙的眼神一愣。

  「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那個地方。」薔薇沒有顧及少年錯愕的眼神，「那個時候，你穿的很乾淨，出現在那麼糜爛的酒吧裡面，還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不過，也是那個時候，我看見了夏天，夏天那個時候，是個不良少女吧？」

  薔薇淺淺一笑，她還記得夏天穿著超短裙的樣子，帶著頹廢的美感，一個耳朵上三個耳釘，炫目地舞蹈，絕美動人的五官上了煙燻妝，她跳躍在人群之中，然後那個少年拉住她。

  她沒有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只是依稀聽到女孩的不屑，和男孩的堅持。

  少年望著女孩的眼睛是深情，她想，這應該是一對吵了架的情侶吧。

  可是那個時候就免不了多看了那個少年一眼，那麼呵護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非常非常地羨慕，那種被人呵護的模樣。

  她的心情突然就那樣變得很好，連砸酒吧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很想，很想被人呵護。

  到了a中之後，才知道，他們是兄妹。

  不，怎麼可能呢，有那樣眼神的暮煙，怎麼可能，對夏天，只是妹妹呢。

  從一開始就明白了的陷阱，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義無反顧般，或許是因為，真的想要被那樣呵護一次吧，被那樣子溫柔的男孩子。

  到最後的受傷，其實，不過是自作自受吧……

  因為早就知道了啊，那是一個騙局。

  可是眼淚，為什麼掉的那麼快呢，她想著止住，可是為什麼就是止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