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內力（二）

  天明鄭重地點了點頭，又聽見他家大叔補充了一句：「今後的練習，會很枯燥乏味，並且需要不斷的地努力和足夠的耐心，當然了，要耗費的還有時間，大量的時間。大叔這樣跟天明說吧！」蓋聶頓了良久：「或許，在你離開之時，你都是這樣的效果！」

  「沒有關係，大叔。看見你如此鄭重的神色，天明就已經明白了。並不知道大叔練了多久，天明沒有大叔那樣的能力不說，想要一步登天，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叔，你相信天明，我回到小聖賢莊之後，依舊會勤加練習，不會有絲毫的懈怠。」天明的語氣嚴肅了些許。

  「天明，大叔相信你能做到。」蓋聶聽了天明的保證後，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但是，顯然的是，這已經足夠了。「這一段時間，大叔會陪著你一直練習。等你離開之時，就要靠你自己了，知道嗎？」天明點了點頭，突然間又注意到了大叔的話，大叔要陪著他練習？

  「大叔，這段時間，你要一直陪著天明練習嗎？」天明的神色中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是的，控制內力不同於教習劍術，劍術需要掌握的是劍招，而掌控內力需要的是心性和方法。這個東西，必須明確，不能出錯。因此，必須由大叔親自來監督指導。有的時候，也需要親自示範和糾正。所以說，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單獨練習。」

  蓋聶給了天明一個肯定的答覆後，又接著耐心解釋了半天，只不過，天明只聽見了大叔所說的自己會一直陪著他，內心一陣竊喜，就差歡呼雀躍了，一瞬之間，他更精神了。

  這一下午，天明都在蓋聶的親身指導下度過。有的時候，蓋聶也會握著他的手，親自引導他將自己的內力釋放出來。天明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內的力量在向一個方向聚集著，直指木劍。所有分散各處的力量由手臂傳到了劍身，最終顯現了出來。整個過程，沒人能看得見，但是，天明能感受得到。他感覺到了自己全身的力量聚集到了一處，更為奇特的是，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強大的力量。平時的他也只是覺得藉助內力能聽到遠處的馬蹄聲。

  就像之前和荀夫子一起行走之時，荀夫子提醒他有動靜，他藉助自身的內力仔細地聽了聽，八匹馬，一匹在前，其餘七匹在後，他的回答分毫不差，這是他自身具有深厚內力的證明。只不過，他從未想過還有另一種證明方式，那就是通過劍，是大叔，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內力還可以這麼用。將其轉化為劍氣，即使手中握著的是木劍，也能傷人，殺人。

  這次由於大叔的幫助，在劍身上形成的劍氣的顏色達到了巔峰，終於可以和大叔自身內力形成的顏色相比了。天明的眼中充滿了驚奇，他著實沒想到，巨子傳給他的內力，居然可以和大叔自身的內力相當。只不過，當自己真正掌握之時，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蓋聶注意到天明看到了效果，便再次幫助天明收回了自身的內力。天明一陣恍惚，而蓋聶此時卻開口了：「天明，你的內力可以匹敵當世一流高手。因為你繼承的是墨家上任巨子的內力。因此，有朝一日你能夠完全掌握它時，你的成就或許會超過大叔，不過，這需要時間。」

  「到那時，天明就有能力保護大叔了。」天明聽到了蓋聶的話後，第一反應是這個。

  「大叔，天明一定會成功的，因為，天明想要保護大叔。」天明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沒了下文。他呆呆地盯著手中的木劍，若有所思。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熟練地掌握和運用自身的內力，只有這樣，自己才能變強，才能保護大叔。恍惚之間，天明找到了明確的方向。

  當然了，也明確地確立了自己的目標，在蓋聶的再次引導下。「大叔，謝謝你，讓天明再次有了方向和目標。天明終於知道今後該怎麼做了。」看著蓋聶，天明笑了。

  很明亮，很粲然的笑容，讓蓋聶感覺到了恍惚，不過，他的反應並不遲頓，他用最溫暖的懷抱回贈了天明。天明感覺到了，不能夠，也不想著去掙脫，早已深陷，又如何去掙脫？

  「天明，天色已晚，我們該回去了。」蓋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清晰可聞。

  天明終於捨得從蓋聶的懷中掙脫了出來，不過很快便握住了蓋聶的手，將他牽回了屋內，「怎麼？天明是怕大叔跑掉嗎？」蓋聶調笑著問了這麼一句，卻不曾想天明點了點頭。

  「嗯！大叔要是跑了，天明可是真的會到處找的。因此，要一刻不停地跟在大叔的身旁，要不是抱著不放，要不是抓著不放。」說話間，天明故意將自己握著蓋聶手掌的那隻手緊了緊。

  天明的目的很明確，將自己的意思明確表明。「不過，剛才抱大叔的時候疏忽了，應該抱得再緊些比較好一些。」天明補充了這麼一句，聽起來有些無賴，蓋聶當然知道。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耍流氓這樣的事，他在之前就已經見識過了，而且也是天明。他已經漸漸地習慣了。「大叔，你教習天明一天，累不累啊？」天明立刻轉移了話題。

  「無妨！大叔平時也是這麼練習的，今天教習天明，大叔就當自己也練習了一天。」

  「哦，那晚飯就由天明來做吧！大叔累了一天了，辛苦了。」天明很是懂事地來了這麼一句。只是，話未說完，便感受到了大叔的拒絕，並且，他還聽到他家大叔補充了一句。

  「天明，包子還沒吃完吧？吃那個不就好了。」天明似乎想起了什麼，便立刻生起了火。

  「大叔，你別動，坐在那裡就行，剩下的我來。」天明在忙碌的時候，還不忘提醒蓋聶。

  這下蓋聶徹底沒事做了，不過他也沒有閒著，便在原處開始靜坐調息。

  這一切都忙完後，他們有了足夠的閒暇時間，和大叔在一起，真愜意。天明這一整天都處於興奮之中，只是，原本安靜的屋子卻有了推門之聲。天明聽到後起了警惕之心，而蓋聶也毫不例外地有了一定的警覺，他們同時望著門口的方向。天明早就坐回了蓋聶的身旁，他的武器非攻已經亮了出來。隨時準備和不速之客打上一架，順便把墨眉遞給了身旁的蓋聶。

  蓋聶不動聲色地接過墨眉，在緊急時刻他自然是顧不上做過多的推辭。

  只是，當進來的人顯現之時，蓋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班大師，怎麼是你？」

  「班老頭，你怎麼來了，還鬼鬼祟祟的，想幹嗎？」天明的語氣顯然不似蓋聶那般謙遜。

  「蓋先生，那天的事，該有個了結了。」班大師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一時間，兩個人皆反應了過來。天明心中有些釋懷，終於能為大叔討個公道了，雖然大叔從來不需要。

  蓋聶的神色卻顯得有些為難：「班大師，不必如此隆重正式。」顯然是想要拒絕。

  「不，蓋先生，這件事，應該給你個交代。別的不說，就沖你保護墨家眾人的恩情。」

  班大師的話說完，其他人陸陸續續地進來，當然了，還有當事人。蓋聶深知自己無法推辭，便沒有發言。盜跖走到了蓋聶面前，沒有任何的虛禮，只是，手中武器亮出，天明本來想要阻止，卻被蓋聶按下，搖了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天明最終沒有動。

  轉眼間，一縷頭髮被盜跖削斷。「如若以後再刻意為難蓋聶，就如同這斷髮。」說完這句話，盜跖離開了。眾人也被他弄得有些雲裡霧裡的，蓋聶卻明白了什麼。他沒有說什麼，任由盜跖離開。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什麼可勸說的了。他只知道，這次盜跖的道歉是真誠的。得到這個結果後，蓋聶對著眾人說了一句：「當事人已經和解了，就是這件事的結果。」

  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蓋聶所在的這個房間。「這還差不多，還算有個樣子。」

  天明也看懂了，兀自說了這麼一句。「事情解決了，天明，謝謝你！」蓋聶轉過頭來，看向天明。整件事，是天明從一開始的阻止，然後到最終的道歉，這一過程中，天明付出了不少。

  「大叔，這是你應得的，他們所有的人，都欠你一條命。削髮代命，也難為他能想得出來，還算誠懇。只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記住自己說的。不要再為難你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的，改變和你的關係之類的。我從來不奢望，一群冥頑不化的人，指望他們變通，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並不打算這麼做。我只需要做到，他們能夠尊重你，不刻意為難你就行了。但凡聰明一點的人，面對大叔你這樣大的助力，也不會輕易招惹的。」

  天明似是篤定般，說出了自己的一番結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老江湖。

  蓋聶靜默了良久，他在思考天明說的話。雖然是出於自己的主觀意識，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天明感受到了大叔的沉默，知道大叔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心中也是一喜。

  這樣安靜平和的時光，不知道能持續多久，天明在蓋聶旁邊也是若有所思。跟蓋聶思考的問題不同，天明的重點在自己的去留上，他不想離開，但是，還是不得不離開。想到這裡，天明的心裡就是一陣苦澀，也不知道為何，他和大叔就是不能像之前一樣，永遠地，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在天明看來，這是最大的遺憾了。他又抬頭看了看身旁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些眷戀和不舍，捨不得就這樣離開，也帶著一些不願，難以訴說。

  天明突然間覺得他累了，「大叔，不早了，你不睡嗎？」天明問了身旁之人一句。

  「這就睡了。」蓋聶給出了明確的回答。天明又有了與他家大叔同床睡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