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內力（一）

  「因此，大叔，這一次，天明鄭重地希望你不要阻攔。這次我針對的不僅僅是如今發生的事，還連帶著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應該正式做個了結，有個交代。」

  蓋聶深知在這件事上，天明的態度會變得尤為強硬，就連自己也勸不了。很多時候，天明都會乖乖聽自己的話，儘管有些事情對於他來說有些為難，並且是不願意的。但是經過自己的一番勸說之後，他會改變主意，與自己的意願達成一致，很少出現如今這樣的情況。

  一旦遇上了與自己有關的事情，尤其是關乎自己安危，或者是自身處境的事情，天明從來不會讓步，不論自己如何引導勸說，這樣強硬的態度，很少，也是在幾乎固定的事情上。

  「為什麼？天明，在涉及到這些問題上，關乎大叔安危和處境的問題上，你的態度如此堅定，不論大叔怎麼勸說，你都是毫不相讓？」蓋聶最終問出了心中所想。

  「我已經做了不少讓步了，大叔，本來，我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們，是大叔你不肯計較。還有，大叔，你真想知道？天明在遇到關於大叔你的事情上，態度會如此強硬？」

  蓋聶點了點頭，天明卻笑出了聲。笑容不是那種明亮輕鬆的類型，卻也顯得很是暢快。「大叔，因為你是我天明內心的原則和底線。任何人都不能隨便觸碰，一旦有人不知死活地觸犯了，我不會放過他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大叔，我相信你也有。」

  「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都不知道是什麼，雖然親眼看見過大叔你放出殺氣，但也只是因為你遇到了危險，還有就是有人在你面前故意傷害了局外之人，比如衛莊那個大壞蛋。但天明隱隱感覺到，那完全不算是你的原則和底線，或許只是一時的憤怒而已。」

  「我很清楚，大叔也很清楚，一旦有人觸碰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這個東西，後果很嚴重！所以，大叔，這就是天明為何如此憤怒和態度強硬的原因。我是鄭重考慮過讓你離開這裡的，自由自在地多好，不受束縛，只是，桑海也不安全。天明來得時候，還碰上了盜匪劫財，只不過，有了荀夫子的幫助才震懾了他們。拋開這個不談，大叔，這裡不是也增加了秦兵麼？」

  「所以，哪裡也不安全。所以，我放棄了讓你離開，待在這裡。只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就應該受到不公。你不是局外人，更不是被他們輕視和刻意為難的人。」

  「大叔，你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自從來到了這個墨家，你才有如今的處境。天明並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在秦宮之時，嬴政恐怕也不敢如此怠慢你吧！你是憑著真才實學進入那裡的，我想，嬴政會給你應有的尊重。在殘月谷之時，我就能隱隱感覺到你在那裡的地位。」

  「他們很尊敬你，當然了，也很畏懼你，由於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但是，拋開這個不談，他們是尊重你的。如果你在秦宮的地位很低，他們不會如此尊重你。」

  「到了江湖之中，你照樣也有自己的稱號和地位，儘管你從來沒有承認過。」說到此處，天明不由得笑出了聲。「就算不承認，還是有一波一波的人叫嚷這劍聖這個稱號。」

  「那時的你，雖然經常受傷，昏迷，在死亡的邊緣行走。但是，至少身體是自由的，心中是舒服的，自從來到了墨家，一切都變了。」說到此處，蓋聶感覺到了天明語氣中的冷意，並且還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蓋聶神情為之一震，天明是有多討厭墨家。

  「對於大叔的保護，他們視而不見。對於大叔的幫助，他們一筆帶過。我要是大叔，早就把他們給滅了。這樣的一群人，不知廉恥，不知報恩，虛偽至極！他們還在這亂世中生存，恬不知恥地接受著大叔的保護。說實話，大叔，衛莊都沒有他們討厭。」

  蓋聶從始至終聽著，聽到了最後一句，他沒忍住，笑出了聲。「天明不討厭小莊了？」

  「不不不，大叔，只是相對來說。衛莊比他們真實可靠多了，雖然曾經傷害過大叔，很可惡，但他沒有墨家這群人那麼虛偽。我平生最討厭虛偽還不知好歹的人，墨家全占了。更可笑的是，我還是現任的墨家巨子。」天明在說到衛莊之時，搖了搖頭。

  「天明，你是因為大叔，才會對墨家有如此的評價。並不客觀，有些主觀，有些偏激。」

  「不！大叔，就算我與大叔不是熟識，就算我不存在對大叔那樣的感情，也會憤怒。是他們做得很過分，天明沒來得及告訴你，當初在機關城之時，衛莊那個大壞蛋對於墨家的行為也挺厭惡的。尤其是在墨家對待大叔你的這件事上，他好像也很憤怒嘛！」

  「照這樣看來，那個大壞蛋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大叔你是他的師哥！」

  天明說到此處後，一陣竊喜。「天明，衛莊和墨家是敵對關係，他對墨家有敵意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蓋聶友好地提醒了正在偷偷竊喜的天明一句，全程觀看了天明的神色變換。

  他們走到不遠處就找了一個地方就坐，一直在探討內心的感受，在不知不覺中，天明便感覺到了冷意。「大叔，我們回去吧，你教我練劍！」蓋聶應允，他們便起身往回趕。

  「大叔，你是打算用非攻或者墨眉教我還是木劍？」還未到達目的地，天明便迫不及待地問起了關於練劍的一些事情，不僅如此，還連蹦帶跳地跟到了大叔的身旁。

  「木劍。」蓋聶淡淡地說了一句，絲毫不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一片淡漠，或者說，對於這樣的場景，他儼然已經成為了習慣，沒有任何大驚小怪的神色。

  天明雖不是一路蹦著到達了目的地，但是，他蹦的時間也不短，回到屋舍之時，氣息有些急促。蓋聶看到了天明的狀態，及時地停下來幫助他順氣。「天明，注意調整氣息。」

  天明運用起了鬼谷吐納，幫助自己調整。蓋聶看到此處便選擇不再插手。

  天明調整好了氣息後，看向了蓋聶。「大叔，我沒事，不必擔心。你忘了我學過鬼谷吐納麼？再說了，天明只是有些太過於興奮，走得快了些而已，休息一會絕對沒問題！」

  說此話之時，天明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膛，像是在做什麼保證。蓋聶除了沉默，已然沒了別的反應。一個不注意，天明小跑到了屋前，拿起了木劍，雙手遞到了蓋聶的面前。

  蓋聶扶額：「天明，不用如此心急的。」蓋聶接過了天明手中的木劍。

  「大叔，你不知道，學習東西應該保持一個積極的態度。」只見天明神秘兮兮地來了這麼一句，蓋聶有些唏噓不已，自己當時在鬼谷接受師父的教導之時怎麼就沒有這麼積極？

  「大叔？」天明見蓋聶半天都不曾言語，便湊近了他，出言提醒。

  蓋聶回過了神，「天明，上次大叔教的你是最基本的劍術。記得也曾聽你說過對敵之時出現的問題，那是因為你不會用自己身體內的內力。當然了，考慮到那時你功力淺薄，大叔不曾告訴過你，對於劍術，還需要會運用內力，藉助內力所產生的威力去攻擊敵人。」

  「我想，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大叔在殺人之時，劍身散發出的是淡藍色的氣息，那其實是大叔的內力在劍身上。而你在用劍的時候，只有劍身的光芒，是不是？」

  天明聽著大叔的引導，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大叔，你的意思是，天明在用劍的時候不會使用自己身上的內力是吧？」蓋聶聽到了天明的結論，有了些許的欣慰。

  「沒錯！況且那時你的內力太過於微弱，大叔就沒有更近一步地教你。如今，燕丹將內力傳輸於你。你的內力修為足夠深厚了，但是，你並不會運用，這是一個很大的缺陷。」

  「今天，大叔想要教你如何使用自身的內力，控制好自身的內力對付敵人。」

  蓋聶顯然先做了一個示範，他手中那些木劍，動用了自身的內力，天明一眼就注意到了木劍之上的那淡藍色的氣息，纏繞在劍身之上，大致成螺旋狀，似乎是要凝成實質，天明忍不住想要觸碰。「不要隨意觸碰，天明，它會傷人。」蓋聶警告的聲音傳來，天明止住了動作。

  「大叔拿著木劍行走江湖，雖然相比於其他利刃來說，殺不了人，但是，卻有自保的能力。這是因為木劍在與自身的內力結合之後，也會成為一柄利刃，也同樣會傷人，甚至殺人！」

  蓋聶收回了自己的內力，將木劍交給了天明，「這個東西看似簡單，實則需要自己的練習和體悟才能運用自如。否則，你自身的內力再深厚，也發揮不了它的作用。」

  天明，跟著大叔，試著放出自己的內力。這時，蓋聶手中有了一把劍，非攻，是天明在這一空檔硬塞給他的。「大叔，天明用了你的木劍，你手中無劍怎麼教天明，怎麼讓天明看到效果？大叔，就用一下嘛！」蓋聶聽著天明的請求，沒有拒絕，拿起了非攻，握在了手中。

  這時，蓋聶自身的內力顯然已經放出了些許，附著在了非攻之上。而此時天明遲遲沒有動靜，不由得有些著急。「天明，耐心一些，不要分心，試著放出自身的內力。」

  天明聽到了蓋聶的鼓勵後，定了定神，再一次集中精力。最終，他看到了附著在木劍上的內力，同樣是淡藍色的。只是，顏色跟大叔的比起來，要淺得多。

  天明驚喜地叫囂著：「大叔，我成功了，你看！」蓋聶早已經注意到，向天明傳遞了一個讚許的目光。天明頓時也自豪得不行，他將自己的內力收了回去，蓋聶亦如此。

  「天明，你第一次練習就有這樣的效果，不錯。不過，你注意到沒有，你的劍氣的顏色。」

  天明點了點頭，「大叔，雖然我和你的劍氣都呈現的是淡藍色的光芒，但是，很顯然，我的要比你的顏色淺很多。」天明說到此處，有了一些失落的神色。

  「天明！」蓋聶在說話間，蹲了下來，並且按住了天明的肩膀。他似乎有話，要鄭重地對天明說，因此，不似之前站著的狀態，而是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