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重憶

  「是的，大叔最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任務，如果不出意外，基本是待在這裡。」蓋聶誠懇地做出了回答。天明在聽到蓋聶回答最開始的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已經亮了。

  「那太好了，天明能跟大叔待很長時間呢！看來，天明的確是夠幸運了！」天明的眼神里，充滿了笑意。「在天明離開之前，大叔能否陪著天明，或者教天明一些東西呢？」

  「當然！」蓋聶聽到了天明的話語，並不覺得有什麼過分的，便立刻答應了。「天明還想去什麼地方嗎？如果想去，大叔可以陪你去。」蓋聶恍然間想起了這個，便問出了口。

  「這個，天明還沒想好。」天明思考了一陣，做出的回答也是含糊不清。

  就這樣，兩個人在外面待了一段時間。原本安靜的院落里響起了一陣奇怪的，不太和諧的聲音，蓋聶注意到了，便看向了天明。「大叔，我餓了。」天明顯得十分不好意思。

  「大叔也餓了，我去做飯。」蓋聶放下了手中的木劍，轉身便走向了屋內，天明緊隨其後。說實話，他好久沒有看到他家大叔做飯了。想到此處，天明便立刻跟了進去。

  蓋聶知道天明的習慣，必定會跟進來。「天明，想吃什麼？」他完全沒有去注意身後是否有人，便問出了這個問題。過了不久之後，蓋聶的身後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大叔，我想吃你做的包子，可以嗎？」在前段時間，儒家小聖賢莊之時，天明就已經懷念起了他家大叔親手給他做的包子。即便在繁華的桑海街市，他曾經也吃到過烤山雞。終究想起的是從前自己給大叔烤山雞，或者大叔給自己烤山雞的場景，很溫暖，很深刻。

  有說有笑，記得那時的大叔，還算輕鬆與釋懷吧，還帶著淡淡的喜悅。進而便想起了大叔經常給他做的包子，「好久都不曾吃到了呢！」天明心中有著些許的遺憾和懷念。

  「那大叔就做了，天明需要耐心地等待。」蓋聶開始了他忙碌的做飯工作，而身旁的天明也沒有閒著，他很是配合地點起了火，並且順便往鍋里添了一部分水。做完了這一切，天明似乎是意猶未盡，便問身旁正在忙碌的人：「大叔，還有什麼需要我做嗎？」

  天明見到蓋聶搖了搖頭，也就明白了大叔的意思。他之前就一直看著他家大叔忙碌，如今，雖然能幫他做一些事情，但是，依舊在看著他忙碌。天明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大忙後，便在原處看著大叔在做一系列工作。對於大叔這種全能型的人才，天明早就有所了解。

  大事小事都能做得細緻到位，既不是大大咧咧，沒頭沒腦的豪俠；也不是只知道做一些內里的工作，沒有天下觀的眼光狹窄之人。他是一個胸懷天下，卻又耐心細緻的全才。

  文韜武略，都不在話下。因此，即便由於心善曾經遭受過很多追殺和暗殺，在這個亂世中依舊生活得遊刃有餘。他的恩怨糾葛也許很多，但是，換來的都是他從容不迫地應對。也許，天底下再也沒有這樣優秀的人。不僅如此，優秀之外還有著一顆善良仁厚的心。

  其實，天明在一段時間內也是有些想不通的，大叔的所作所為，有的時候與這個亂世是格格不入的。但是，漸漸地，他便明白了一些事情。大叔心中的夢，就與這個亂世背道而馳，因此，他所走的路，他所做的事情，自然是與這個亂世有所不同的。

  就在天明兀自思考的這一段時間，蓋聶已經完成了手頭的工作，來到了他的身旁。天明回過神後便注意到大叔來到了他的身旁：「大叔，這麼快就忙完了？」

  只見蓋聶點了點頭，又接著補充道：「就兩個人的包子份量而已，不用多少食材，自然也耗費不了多長時間。」天明聽到了蓋聶的話語，並沒有再說什麼。

  「那大叔，按照你說的意思，是不是不需要很長時間就好了？」天明突然間感覺到飢餓感更盛了，便根據大叔的回答試探著問了他這麼一個問題。蓋聶聽到了這樣的疑問，轉瞬間就明白了一些問題。想到此處，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面對著天明，沒有絲毫的保留。

  「怎麼？天明是不是餓得太久，有些等不及了？」蓋聶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由於是明顯的事實，天明並不否認，尷尬地點了點頭。不久之後，便聽到了蓋聶近乎肯定的回答，當然了，也是為了安慰自己：「放心吧天明，不久之後就會好了，其實大叔也有些等不及了。」蓋聶最後還不忘把自己帶上，是為了緩解天明此時的尷尬，天明自己豈能不知？

  就在這一空檔，天明聞到了包子散發出來的香味，臉上溢出了興奮之色。蓋聶注意到了天明此時的心情，也在不經意間被感染，他也幾乎是快步走到了跟前，掀起了蓋子。

  一瞬間水汽布滿了整間屋子，還帶著些許熱度，只不過，均被兩位當事人忽略了。他們只是注意到了白白淨淨的包子躺在鍋里，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天明在無意間舔了舔嘴唇，就差口水流出來了，如果再等一段時間，蓋聶會在天明身上看到一些奇特的現象。

  就如同在桑海鬧市之時他在街上看到烤山雞時的神情，口水直流，一副神往的樣子，只不過，蓋聶考慮到天明如今的情況。並沒有等多長時間，幾乎是在看到包子的那一瞬間，天明就拿到了蓋聶遞給他的包子，首先是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天明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咬了一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永遠都不會變的美味，因為做包子的人從未變過。

  「嗯，大叔，好吃！」天明在吃包子的空檔，也不忘對蓋聶誇讚一番。

  「天明既然覺得好吃，那就多吃點！」蓋聶此時聽到了天明的回答，有些恍惚，和之前如出一轍，看來，自己的手藝並沒有退步，那就好！蓋聶在心裡暗自慶幸了一番。

  他自己也開始吃起了自己做的包子，就這樣，兩個人在這個房間裡開起了小灶，並且飽餐了一頓。天明覺得，能滿足自己的食慾是件愉快的事情，而大叔恰恰做到了。

  「大叔，如果你吃飽了便出去走走吧，或者，你教我練劍也行，之前在機關城與那些壞人對峙之時，天明還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劍術不精，打起來有些吃力的感覺。」

  「那天明想要選擇哪件事做呢？」蓋聶注意到了天明有兩個提議，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嗯……」天明思考了半天，眼神一亮，似乎有了新的想法：「大叔，天明有一個想法。」

  天明的表情神神秘秘的，讓人有些琢磨不透。蓋聶恍惚間想起了從前天明經常露出這樣的神情，而一旦有了這樣的神情，蓋聶就能預感到天明一些出人意料的想法。

  「想來這次也是如此。」天明還沒有說出來自己的想法，蓋聶心中早已有數。

  「大叔，要不，兩件事都做吧。我們先出去走走，然後你再教我練劍，好不好！」

  「果然！」蓋聶恍然大悟，卻沒有說出來自己的想法，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而此時的天明差點就要跳起來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很淡定地拉著蓋聶走了出去。只不過，當他們出了院子門口後，蓋聶執意走在了天明的面前。天明心裡很清楚大叔的用意，他是為了隨時護住自己，在遇到難以預料的危險之時，能夠保證自己不受傷害。這種難以言語的溫暖和保護，天明享受了很久，久到儼然成為了一種習慣，他不知道自己能否……

  當這種保護在某一天消失之時，自己有能否放下？「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大叔永遠都不會離開天明的。大叔是最強的，最厲害的，沒有人能夠傷害他？！」天明搖了搖頭，顯然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轉念一想，自己變得強大了，照樣也能保護大叔。

  大叔目前並沒有什麼威脅，在墨家，雖然算不上絕對安全，但是相對於其他地方，相對於在江湖上行走，還是有些安全性的。況且，班老頭已經當著眾人的面作出了保證。他說出口的話，還是有一些可信度的，而且，整個墨家，班老頭對大叔還算尊敬，比其他人強一些。

  天明自認為眼睛不瞎，還能夠看出些什麼，只不過，其他的人對於大叔的態度，著實有些讓人氣氛。尤其是那個高漸離，還有那個盜跖。盜跖？不對，等等。天明似乎想起了什麼。

  轉瞬之間，天明停了下來。蓋聶敏銳地感覺到身後之人的動作，儘管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轉過身來：「怎麼了天明？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此時，天明低著頭，蓋聶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他隱隱感覺到了天明是有一些怒氣的，雖然他不清楚天明的怒氣是從何而來。

  「大叔，天明突然間想起，那天大叔不願久留，天明便跟隨著大叔離開了。但是，很顯然的是，盜跖那個傢伙還沒有向你道歉呢！」天明恍惚間想起了此事，很是懊惱。

  「天明，你知道的，大叔不需要別人的道歉。」蓋聶自始至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儘管如此，其間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是拒絕的態度，很明顯的拒絕。

  天明意識到，在一些大叔認為很必要的問題上，他的態度是很強硬的，有的時候，都讓天明感覺到了無措，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回答也照樣很強硬。

  這樣的態度，著實讓蓋聶有些吃驚。「大叔，這件事，他必須對你有個交代，這句話天明在當時也曾說過。天明知道大叔從來不會計較，也深知大叔的淡然和仁厚。但是，這並不代表誰都可以對大叔不敬，什麼樣的貨色都能對大叔指手畫腳。這件事，如若沒有個明確的結果，天明是不會離開的。如果連這件小事都解決不了，天明無法安心地離開！」

  「總之，在我離開之前，這件事，必須有個結果。大叔，你就別再勸說天明了。無論如何，這件事必須讓我滿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