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對峙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蓋聶始終保持著靜默與淡然,如之前一般。而他們在不知不覺中便抵達了目的地,天明擋在了蓋聶面前,先行進入。蓋聶對於他的舉動有些哭笑不得:「天明,這是墨家的地盤,而且你又是墨家的巨子,不必如此謹慎。而且,如果有危險,大叔也會立刻察覺應對的。」
「大叔,我並不是擔心這裡出了什麼狀況你會無法應對,這聽來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什麼樣的危險大叔應對不了?只不過,我真正擔心的是有些人對你出手,而你不願出手而已。想必大叔沒有忘記之前的事,但也不願去計較。只不過,天明沒大叔那麼淡然。」
「而且,要讓大叔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到傷害,我天明絕不允許!」天明的態度強硬,語氣間也多了幾分凌厲,像是變換了一個人。只不過,蓋聶心裡很清楚,他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受到的不公,而一時間處於憤怒之中。想到此處,蓋聶再一次沉默不語。
天明率先進入,蓋聶緊隨其後,在沉思之間聽到了天明的怒喝:「你給我站住!」這時,蓋聶聽到了天明的語氣變換,不由得有些疑惑,抬頭看去,是盜跖在前,蓋聶在一瞬之間便明白了天明憤怒的原因,他按住了天明的肩膀。天明本來處於動怒之中,轉瞬間感覺到了肩頭的一片溫熱,不由得轉頭望去,正好看見了大叔的胸膛,還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淡然,以及說不出的平靜。天明的心,也在這眼神流轉間靜了不少。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聽到了他的低語:「天明,不要衝動,你忘了答應過大叔什麼嗎?」
天明斂眉沉思,轉而抬起了頭:「大叔,我沒忘,但是,這件事是在這以前發生的,還沒有徹底解決。大叔,這是天明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說過,既然讓我碰見了,我便不會善罷甘休!這次的事件解決後,天明便會跟著荀夫子去儒家小聖賢莊,不知隔多久才能和大叔見面。而大叔卻又如此不會照顧自己,還真是讓天明擔心啊!」
天明嘆息了一聲:「大叔,讓我把這次的事件做個徹底的了結吧!從此以後,天明或許想管都不是那麼容易了。因此,天明希望大叔能夠應允天明。還有……」
天明停頓了一段時間,蓋聶知道他沒說完,便耐心等待他將想說的話完全說出來。天明沉默了良久,再一次開口:「還有,大叔,天明希望你能夠照顧好自己,大叔多保重!」
天明幾乎是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說出了這一番話,蓋聶豈能不知。「好,天明,這是最後一次!大叔與墨家的恩怨,也該做個了解了。畢竟以後要共度磨難,少一些隔閡比較好一些!」
天明聽到了蓋聶的回答,不由得笑了,同時內心也在不斷地冷笑:「共度磨難麼?我想,是大叔全力保護他們吧?如今想想,大叔可真是夠累的,要保護這麼多人!」
天明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盜跖還在原地站著,並沒有離開,天明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沒跑掉倒是省了不少事情,不過,就算跑了,這件事也必須在自己離開之前有個了結。墨家那麼多人,自己想找人,他們還能找不見,而且是找自己的同伴,想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天明不斷地靠近盜跖站的地方,內心的寒意更甚。散發出的冷冽氣息,不僅是身旁的蓋聶,就連遠處的盜跖也有所體會。在一瞬之間,他感覺到了冷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與此同時,他也嚴肅警惕了不少。天明不斷走進,神色也漸漸變得冷冽和肅殺。
「還不錯,你還敢回來,還正好讓我撞見。」一開口,透露的便是無盡的冷意和輕蔑。
盜跖頭一次沒有反駁離他很近的少年,他覺得,他身上的冷意太濃厚了,一時之間,他無法反駁。屋內的人自然是聽到了天明的怒喝,可以說是怒不可遏。他們知道這件事必須妥善解決,不然,依照天明的性子,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
眾人儘管再唏噓不已,也還是略顯平靜地走了出來。這時天明注意到了屋內的動靜,一片寂靜之中。沉重的開門聲顯得尤為突兀,木製的門,吱吱呀呀的聲音,緩慢而又沉重。
天明聽到了動靜,便抬起了他的頭,透著冷意的眼神看著從屋內出來的人:「可以呀!你們也出來了,怎麼,是想要為盜跖打抱不平?還是……」天明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這是憤怒之後的不屑語氣。平時的天明也許還會盡力壓制一些,畢竟有蓋聶在身側。
而如今,他似乎故意將自己的情緒完全表現了出來。眾人內心一沉:「看來,他是下定決心要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並且,更為清晰的是,蓋先生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巨子,我們並不是來打抱不平的。」還是高漸離率先發言,慣常的淡漠的語氣。
「哦?那你們是來聽我解決事情的?還是來幫我解決事情的?」天明反唇相譏,不僅如此,語氣之中還帶了些戲謔。他們腦子不笨,自然是能聽出來的。因此,他們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應允還是該否認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語言。
當然了,天明完全忽視了他們的態度,他也沒有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的打算。且不說他們會不會回答,他們的回答是什麼。讓同伴質疑指責同伴,這本身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天明的目光還是飄在了盜跖那裡:「昨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我只是比較幸運阻止了事情的發生,但是,並不代表我會就此善罷甘休。這件事必須要對大叔有個交代!儘管從內心深處來講,大叔從來沒有這樣的意識和要求,但是,我不同意,不會任由此事就這麼過去!」
「在我看不到,照顧不到的時候,也就罷了,大叔不會說,你們更不會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恰巧的是,正好讓我撞見了。那麼,這件事就該有個結果。還有,我要明確一點,這件事是我執意讓盜跖給個交代,大叔從來都是反對和阻止的。」
「是我態度強硬,並且硬纏著他讓他答應他才勉強答應的。因此,不論是怎樣的結果,都不關大叔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擅自找他的麻煩,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天明之所以有這樣的警告,也是考慮到了墨家眾人的性情和行事作風,他們一向如此。
想到此處,天明不由得生出了冷意。他的目光鎖定盜跖,卻是問了眾人一個問題:「我聽說,你們認為那怪女人的昏迷與我家大叔有關,是不是這樣?」
這一問,換來的是眾人的沉默,整個院子裡一片死寂,風吹拂,想起了沙沙的聲音,那是樹葉晃動發出的聲響。「是,也不是。」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一聽就知道是班大師。
天明的眼底顯現出了一片疑惑,班大師由此開始了他的解釋:「首先,如若沒有蓋先生,蓉姑娘不能從鯊齒劍下逃生,她會必死無疑,是蓋先生救了他。因此,蓋先生對蓉姑娘有救命之恩。後來變故突生,蓉姑娘主動為蓋先生擋了白鳳的暗器,正是因為蓉姑娘對於蓋先生救命之恩的感激,對於此事的回報,當然了,是否另有原因,老頭子我也無法妄自評判!」
天明聽完了這樣的解釋,沉默了很久。他的內心也算釋懷了一些,看來,還有能看清此事的人。不偏不倚的解釋讓天明一時之間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而在這一空檔,班大師再次開口:「天明,我知道你是想為你家大叔討個公道,你覺得他受委屈了,受到刻意為難和不公正對待了。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們也覺得小跖做得不對。這件事,他理應道歉。」
「這次,你提出來了,我們也會讓他對於此事有個交代,這樣才不會讓蓋先生感到心寒,同樣的,也是為了讓巨子你放心蓋先生在此,讓你安心在儒家學習。」天明差不多思考完了,同樣的,也聽到了班大師的解釋。眼中有驚異,神色之間有詫異也是在所難免的。
他不記得墨家的人什麼時候會這麼聽他的話,而且不僅能耐心聽他把話講完,還能夠和自己達成一致。「這可真是曠古奇聞啊!反正自己從來沒見過!」天明內心不由得腹誹了一陣。
「是啊!班大師發解釋很是有理,若不是大叔,那怪女人早就死了。如今他只是昏迷而已,況且有荀夫子的救治,她說不定完全可以醒來。憑什麼把所有的過錯算到我家大叔頭上?在我進入這個院子之時,聽到有人口口聲聲說蓉姑娘因大叔而受傷,還自以為是地認為那怪女人就大叔不值得?呵,值不值得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吧!有本事你去問問你的蓉姑娘!」
「我倒要看看她會如何回答你?到底是值得不值得,只有本人才能評判吧。那女人對於大叔究竟是怎樣的感情班老頭都不敢隨意評判,你算什麼東西?或者說,你是她什麼人?也敢對於那女人的心思妄加猜測?也不害怕她醒來之後怎麼看你?」
「至於那女人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我想,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吧!在機關城,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女人的做法,不需要做過多的解釋吧?我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是主動地,甘願去救大叔。既然如此,盜跖,你憑什麼抓住那女人昏迷這件事不放,刻意去為難指責大叔,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誰又給了你這樣的膽量去做?你倒是說話啊?」
天明的語氣在連續不斷地訴說中變得凌厲了起來,讓身旁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力。所有的事情似乎在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如何?質問的人很明顯是要在今天問個清楚,也沒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情緒。因此,他才會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似乎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