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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追憶(二)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想到此處,蓋聶心中五味雜陳。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從未後悔過自己當初的選擇。盜跖來到有間客棧,詳細地說明了李斯帶著公孫玲瓏來到儒家,對付儒家的情況,他也在這些話語中聽到了天明安然無恙的消息,也算是放了心。天明是個隨性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儒家的生活,乖乖適應儒家的規矩。一切只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對於蓋聶來說,如若天明可以安定,那他也就放心了一些。如今,他在有間客棧也沒有什麼事情,因此,他決定回到原先庖丁介紹去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是時候,讓自己的心靜一靜了。同樣的,也是時候處理一下自己的問題了,比如說佩劍的問題。

  蓋聶有了很多閒暇的時間,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會虛度。有時間,他會靜下來思考問題,也會利用時間去提升修為。總之,他所擁有的閒暇時間也不會很清閒。

  說實話,對於蓋聶來說,他並沒有什麼真正清閒的時間。如今,他回去了,這日,陽光正好。他就坐在屋外,不知道是在沐浴陽光還是在思考人生。他的人生,當真是值得思考,也是思考不透徹的東西。從前,在陽光充足的午後,他不是在練劍,就是在聽課,或者,就是和師弟下棋,辯論。每一天,過得還算充實;每一天,都會有事情可做。

  當時的自己,劍術不精,武功不強,學識淺薄,一切都是由師父來教授。當時的自己,不經世事,也是由師父,還有師弟來潛移默化地影響自己。自己這一身學識,武功,大部分都是師父所教。生於亂世,必須要做到安身立命,而自己,的確是做到了。

  從前在鬼谷,手中隨時會有一把劍,木劍也好,師父從鬼谷拿的青銅劍也罷,至少,自己的手中不會缺了這個東西。自己是劍客,也是縱橫家,學得是縱劍之術。自然是少不了劍的陪伴,自己回獨自練習縱劍術,也會和修習橫劍術的師弟進行對決,提升自己的縱劍術。

  可是如今,自己坐在這個院落在外,望著遠處,低頭看去,卻發現,手中空無一物。恍惚間想起,陪伴自己數十年的淵虹劍,早已經在機關城斷裂,隕落。當初是自己親眼看著它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折斷。帶著劍柄的那一段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悲鳴聲。剩下的一節,攥在了自己的手中,帶著劍刃的那一節,被自己攥在了手中,劍尖準確無誤地對著衛莊的脖頸。

  他記得那是衛莊用言語激他,他也沒有下得去手。他只是用了最小的力度,借著淵虹劍的鋒利,劃破了他脖頸處的一層皮而已,儘管如此,也有血液流淌了下來,順著脖頸。自此,他不願再把斷刃向前再送一分。如果,再送一分的話,或許,小莊的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小莊就從自己這裡隕落了,他決不允許。就憑藉那三年的同門之情,就衝著這是自己經歷世事以來一份珍貴的,難得的情義,他也無法下手,親自用手中的武器,去了結眼前之人的性命。對於自己來說,鬼谷三年,小莊是自己的師弟,他是自己唯一的師弟。

  素不相識之人,他都能救助,更何況是相處三年,有了同門之情的人。即便,逃不開宿命的牽絆,這一世都要敵對,都要成為對手,他也不能狠下心來,去殺死他。

  淵虹劍斷了,而自己的手中,再也不會有淵虹劍了,不會有那柄排名第二的名劍了。自機關城一戰後,自己似乎真的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如今的他,由忙碌變為閒暇;由漂泊變為安定;由混亂變為平靜。原本在嘈雜混亂中沒有時間去想的東西,如今,閒下來之後,他開始重拾幾天前的事情。就像剛剛,他會無端想起機關城之戰,也會想起淵虹劍。

  想起那個時候的無奈和傷痛,即使陽光再好,心中陰霾在一時之間也難以散開。也許,經年之後,他會釋懷,會放下,因為自己的夢,因為自己的路,因為自己的未來。不去想,不會再想起,把他們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就像,從前的陳年往事一般,都會消散。

  陽光很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還會溫暖?也許,會吧。自己曾經許下誓言,不知道是對著自己,還是對著蒼生,要用自己手中的劍,去為天下蒼生而戰。用自己的行動,拼儘自己力量,照亮蒼生心底的那一片廢墟。因此,自己的心,什麼時候都不能變得又冷又硬。

  只有它是暖的,才能產生光芒,去照亮蒼生。陽光正暖,自己的心,也最終會變得溫暖而柔軟。也許,這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終有一天,他的心會重新變暖。

  即使這需要一個等待的過程,即使就連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能夠成功。

  再望一眼,自己的手中沒有劍。而劍客,離不開劍。手中有劍才能稱得上劍客,而手中無劍,又怎麼能是劍客呢?是啊,自己的確是該有把劍的,並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也是為了應對未知的危險。不論什麼時候,人都應該有危機感。而對於自己來說,處於不確定,危險重重的桑海之城。更應該保持一定的警惕性,敵人隨時都可能找來。

  從前,自己的夢境中,曾經出現過一柄看起來很鋒利,稀世罕見的神兵利刃。當時的自己在夢境之中也曾經伸手去觸碰那一柄劍,它佇立在天地之間,孤身一人,看起來甚是孤獨。自己竟然對它生出了同情之心。只不過,當時的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劍本來就是孤獨的。

  自己伸手觸碰它之時,被他所傷。自己當時的手中,僅僅只是一柄木劍而已,並不是鋒利的青銅劍,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武器。而對於自己來說,那柄劍,那樣的名劍,對於目前的自己來說,似乎真的是遙不可及。當時的自己,也並不期待有一柄這樣的利刃。.

  能力不夠,無法駕馭。什麼水平的劍客擁有什麼樣的佩劍,雖然這句話有不甚合理的地方,但是也有它的合理之處。至少,劍譜至上不同名劍的排名,是有一定的依據的。而且,不同的劍客的水平,也是可以比較出來的,有高低之分,就像劍譜中的名劍一樣。

  多年後,自己有了一把名劍,劍譜上排名第二的淵虹劍。自己曾經帶著它行走江湖,安處於朝堂。自己曾經用它殺過無數的人,也用它救過無數的人。雖然它帶給了自己無數次的勝利,但是,也給自己帶來了無數次的傷害。就像在夢中,自己僅僅用手指去觸碰那柄劍,就會被它劃傷,流血。也許,劍本身就會傷人,無論是敵是友,還是自己。

  當淵虹劍斷裂之時,自己曾經把它攥在手中之時,自己的手也是留下了無數的血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落在了劍柄之上。那次,是被自己手中的劍傷得最狠的一次了吧。也許,當自己決定要那樣做了之時,就意味著會有這樣的傷害,自己很清楚。

  要就知道,身為劍客,終究會和手中的劍一般孤獨。「憤怒並不會使你變強,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這句話,是當時在機關城之時,小莊曾經說過的話。自己或許真的是在有些薄怒之中和衛莊對決,處於一定的劣勢。他看到了自己受傷的狀況,便拿出這句話來提醒自己。他是想要告訴自己,不論是劍,還是劍客,都應該遠離不該有的感情。

  也許吧,他說得對。但是,並不是全對。也許,可以用一定的方法來避免傷害身邊的人;也許,可以用特殊的劍去保護身邊的人。蓋聶想了許久,什麼是劍道,而劍道真正的含義是什麼呢?從前,他用的是木劍,雖然不是足夠鋒利的,但似乎也不曾傷過人。

  也許,自己應該去削一把木劍,就像從前一樣。就像在鬼谷一樣,自己為自己削一把木劍來使用。想到此處,蓋聶在院落中開始尋找能夠用來削木劍的木頭。他的眼睛看著四周,一處地方也不曾落下,找尋木頭的過程並不漫長,很快他便找到了合適的木頭。

  他的手中有一把匕首,看著很是樸素的匕首,上面還刻著一些簡單的花紋。那塊木頭很大,末端還有未曾除去的藤條,蓋聶將它找尋過來之後,便安靜地坐到了院落之中,將手中的木頭放在了自己的膝蓋處,一隻手拿著匕首,一隻手按著木頭的一端。

  自此,蓋聶開始了他削木劍的工作。一刀一刀地削著,如此有耐心,就像在精心雕刻著一件藝術品。手中的匕首不算鋒利,自然比不得淵虹劍那樣的鋒利程度。但是削劍之人有足夠的耐心。一刀下去,削得也只是小範圍的一層皮,那樣龐大的木頭,蓋聶自始至終就以這樣的效率來修理它。也許,以這樣的速度,要讓一柄木劍成型,真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是,蓋聶並不會懼怕這樣的挑戰。他的耐心,足以讓很多的人折服。蓋聶之前的木劍,也是這麼削的,不論是怎樣的木塊,在他的手中,也能成為一柄趁手的木劍。

  蓋聶就這樣獨自一個人,坐在了陽光正盛的院落中,用自己手中的匕首,不斷地削著手中的木頭。心很靜,陽光也很柔和,而削木劍的人,也很淡然溫和,這一處難得平靜溫暖的畫面,就呈現在了這樣看似很不起眼的院落里,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這裡。

  但是,只要他在這裡,這裡就會成為一處獨特的風景。即使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但,那又如何,對於自己來說,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夠專注其中,就夠了,何須別人的關注?太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做事,一個人行走,一個人生活。孤獨,儼然就成了自己的常態。這份狀態,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來打破了。

  不知不覺間,已近黃昏,夕陽西下,而院落之中,也不似之前那般溫暖明亮。有了一種接近昏黃的感覺。蓋聶才感覺到天色不早,而手中的木劍,顯然已經成型。具備了最初的木劍的形狀,他看著手中完成了一半的作品,思考之後,將它放在了院落之中,轉身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房間。

  一下午的時光,蓋聶是在削木劍中度過的。不能說是很無聊,事實上來說,也算是找見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同樣的,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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