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渴望

  想到此處，蓋聶一瞬之間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無意間，對師弟的關心超過了對他的指責與失望，他還想進一步為衛莊做些什麼。衛莊不傻，意識到了他師哥的動作，明白了他接下來會做什麼。衛莊心中一陣無奈:「果然是自己的傻師哥，做事從來不顧及後果，若是真讓他這樣做，他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生存？如何在這些人中間生存？所以，絕對不行！必須阻止他。」

  衛莊冷笑一聲，蓋聶在一瞬之間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冷意，是從衛莊身上散發出來的，他還沒來得及解開疑惑，作出相應的反應，便聽到了充滿冷意和諷刺的聲音入耳，是那樣清晰和無情:「師哥，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你真的太可笑了，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殺你？」衛莊退開了幾步。

  蓋聶看在眼裡，他有些不明白衛莊在一瞬之間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究竟哪個是真？他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自始至終只是冷冷地看著衛莊，再無其他動作。衛莊發現了蓋聶的變化，他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不免心中一喜。「師哥，你不能就一直這麼傻，只知道為別人著想，將自己推入一個又一個危險的境地。這次，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總之，師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今天，我斷然不會乖乖領你的情的，師哥。」衛莊細想了一番，有了自己的打算。看著眼前這個沉靜溫柔，現在在那裡也是表現得不動聲色的人，衛莊突然之間有些狠不下心，但是，最終還是要由自己結束這場鬥爭，自己的冷酷無情是結束這場恩怨最好的引子。

  「師哥，你剛才不是還說你才是我的對手嗎？你不是擔心墨家那群廢物遇到危險而選擇與我對立嗎？而且，今天我來此，等待這麼長時間的目的你也再清楚不過了，三年之戰，總是要有一個了結的，師哥！」衛莊執起了他的鯊齒劍，指著蓋聶，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說給蓋聶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衛莊的劍氣重新生成，暈染在了鯊齒劍上，鯊齒劍一瞬間紅光乍起，顯然，蓋聶也不是個示弱的主兒，他的淵虹劍也由於他內力的暴漲染上了淡藍色的劍氣，有一種極其內斂的感覺，蓋聶目前的整個狀態是處於蓄勢待發，由於他是縱劍起勢，本身就帶著些沉穩內斂的氣質，兩個人目前都沒有動作。

  衛莊看了看自己的流沙部下，幾乎是以極其嚴厲的語氣開口了:「在這個地方，能夠殺死蓋聶的只有我，若有再敢擅自出手者，就是與我為敵！」衛莊說完後，看向蓋聶，示意他完全可以放心。而自己的手指輕撫鯊齒劍，這是劍客的慣常動作，拭劍，也是準備開打的意思。

  蓋聶看了一眼衛莊，原本他是有些無奈和失落的，耐心等待自己的到來，為了多年之前的那一場未竟的決戰。只是，先後出現了變故，先是一個無辜之人因自己中了白鳳的暗器而昏迷不醒，後來又是來了一次對自己的暗殺偷襲，本以為這一切是他的安排，自己的情緒也在不知不覺間外露。

  只是，如今聽著衛莊這樣近乎是專門解釋給自己聽的警告，蓋聶在無形之中竟然就釋懷了不少，的確，是他的手下擅自出手，而不是他親自授意，這樣就夠了，說明，他還是重視的。既然如此，小莊，你要打，要與我戰鬥，那就來吧，我知道，如果不好好地打一回，你是不會輕易放下的。

  下定了決心後，蓋聶也相應地啟動了劍勢，更準確地來說，是一直在增強自己的內力，而這些內力會漸漸地轉化為劍氣，越來越濃厚。機關城的墨核密室外，中央大廳之內，有了霸道的氣息，在天地之間，氤氳著，如同一團團化不開的雲，圍繞在眾人之間，不斷地增強，不斷地衝擊著在場的所有人。

  場外的人發言了，先是大鐵錘:「這是劍氣在不斷地增強！」

  緊接著是高漸離:「劍勢尚未啟動，卻已經有如此驚人的氣勢，這兩個人的實力真的是。」

  然後就是流沙的白鳳，他感受著這兩個人的劍氣所帶來的衝擊，不由得開口感嘆:「這就是他的力量？」

  劍氣差不多已經聚集完成，在劍氣的一次次衝擊中，蓋聶始終都是表現得不動聲色，縱劍氣勢的他手指撫著淵虹劍的劍身，同時他原本溫潤柔和的眼睛也變得凌厲了些，帶有幾分殺氣。而衛莊此時也同樣是不動聲色地站著，顯然，他已經準備好了，這是一場真正的縱與橫之間的鬥爭。

  看著蓋聶認真無比地神色，衛莊的臉上浮現起了笑意:「師哥，你終於肯和我好好地打一次了。」兩個人的劍意完全不同:橫劍攻於技，以求其利，是為捭；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為闔。捭闔者，天地之道。

  最終，還是衛莊提劍攻了上去，由於距離有些遠，衛莊即使是跑著過去，也用了一段時間，眼看著衛莊沖了過來，蓋聶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轉身，幾乎是執著劍和衛莊擦肩而過，借用巧力靈活地避開了衛莊的攻擊，一瞬間，兩個人調換了位置。衛莊轉了個身，再次提劍攻了上去。

  衛莊這次的攻擊比前幾次更為猛烈，蓋聶一瞬之間彈跳起來，再次順利躲過，見招拆招是蓋聶與生俱來的本領，而借用巧力躲過敵人的猛攻則是蓋聶更為奇特大一種手段，這樣猛烈的進攻，照常理來說，蓋聶應該是處於劣勢，但是就這樣大戰了數十個回合後，蓋聶沒有絲毫落敗的跡象。

  不僅如此，有的時候，蓋聶的進攻還能處於上風，看似不怎麼凌厲猛烈的招數卻把衛莊的招數輕易化解，而且還能把他打個措手不及，這也許就是蓋聶最為神秘的本領了。看似平常，實則不凡。此刻，衛莊並沒有停手。他繼續揮劍而上，企圖想要給予蓋聶更大的壓力和衝擊。

  而蓋聶此時恰恰低下身來，正好避過了衛莊的那招頗為凌厲的隔空畫圈的招數，與此同時，他藉助淵虹劍的彈力使自己彈跳到距離衛莊很遠的地方，淵虹劍發出了一聲脆鳴，蓋聶也同時退至了比較靠後的地方，如此避讓的打法讓衛莊有些措手不及。他還是沒有考慮什麼，提劍就攻了上去。

  整個戰場目前的狀態就是，一個在不斷地移步後退，一個在不斷地提劍上前攻去。不管怎樣，這樣的狀態，明顯是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衛莊的攻擊雖然也是夠快夠准，但是蓋聶的瞬移和躲避能力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快，也是達到了極致。因此，明明是蓋聶一直在避讓，不肯出手，衛莊在鍥而不捨地進攻。

  按照這樣的態勢，衛莊應該能戰勝蓋聶才是，但是，就算如此衛莊此時也占不到什麼獨特的優勢。衛莊再快再凌厲的進攻，也始終是和蓋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自始至終，就算蓋聶一直在後退，衛莊一直在咄咄逼人般地前進，他們兩個之間一直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就算是拿著劍，也無法發起進攻。

  看著這樣的情景，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試問，誰能做到？把一場關乎生死的決鬥控制在這樣的勢態下，試問，誰能做到這樣？

  在打鬥場地中，蓋聶的身子一直處於後退狀態，他的衣袖也隨著他的後退翩翩飛舞起來，展現出一種仙人之資，飄然若仙，給人一種瀟灑從容的感覺。

  衛莊看到了這樣從容的蓋聶，有些恍惚，他本就是清逸瀟灑的人，而且又穿了一身白衣，更顯從容不迫的狀態。衛莊和他打了這麼長時間，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在全力進攻，也覺得蓋聶已經被他壓制住了，但是，他的進攻卻始終無法克制自己的師哥，不論在什麼時候，他的師哥都是從容應對，更為奇特的是，就剛才的打鬥來看，他明明是在隱藏自己的實力，也就是說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展現自己的殺意。

  想到此處，衛莊也是一陣無奈，他眼看著蓋聶的極速後退，自己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前進也不能追擊到此人，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讓衛莊感到了無措。他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對於衛莊來說。而且這樣的感覺通常都是蓋聶帶給他的。衛莊此時也是不慌不忙，我看你能退到哪裡，師哥，終究是有個盡頭的。

  衛莊冷笑著，他有個計劃，必須要把蓋聶逼退至盡頭，逼他出手，他斷然不會相信，逼他到一定份上的時候，他會沒有反擊的意思。蓋聶絕不是個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人，他一定會有所動作，自己必須逼他出手。衛莊這樣想著，又加快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