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詭譎

  而蓋聶的雙眸，也緩緩地睜開，依舊清亮澄澈，深邃無波，棕色的眸子，看來，他是想通了。六指黑俠的死絕不是偶然，蓋聶觀察過那個人，也絕非單純死於誰的劍下。蓋聶曾經聽過江湖上有人說:「是衛莊將六指黑俠殺死，並且，傳言燕丹也是死於他手。」

  這些話，蓋聶並不是全部相信的，有的時候，他是全然不信的。畢竟，對於蓋聶來說，他算是了解衛莊的實力還有心性。他並沒有理由去殺他們，也沒必要去殺他們，因為，這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他與墨家對立，蓋聶知道，但是，並不是有仇，還沒有到了不死不休，要將兩任墨家的掌門殺死的的地步，再說了，這樣的話，不僅僅對於他本人來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而且，對於整個流沙來說，也沒有什麼樣的太大的好處。

  雖然他知道小莊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他所謂的不按常理出牌，是在不損傷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而殺死兩任墨家巨子，不僅會使他自己的利益受損，而且，也會使他帶領的整個流沙面臨更加艱難的境地，受到追殺。

  衛莊向來不怕追殺，但是，他這樣做，絲毫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所以，即使他不怕，也不會輕易這樣做。蓋聶想過，這件事，或許是另有隱情也說不定。他沉思了這麼久，也是因為對於早已知道的答案有了一些懷疑。

  只是，無意中，他也猜想了一番，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比如說，六指黑俠離奇死亡，燕丹當上了墨家巨子，而墨家巨子的死期，是在摯友荊軻刺秦的前不久。蓋聶想起，燕丹是這任巨子，燕丹的妻子他也知道。

  焱妃，陰陽家的東君，也稱緋煙。是陰陽家的人，看來，六指黑俠是死於六魂恐咒，並不是死於鯊齒劍下。蓋聶觀察過六指黑俠，雖然不知道他身上是否有咒印，就算有，時間太長，早已化作枯骨，也大抵是看不見了。

  不過，劍傷是能夠留下痕跡的，蓋聶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六指黑俠身上的傷口，是骨頭有斷裂的地方便是劍傷所在。蓋聶看了看，便一瞬之間明白了，這樣的傷口太過於明顯了，這根本不可能是打鬥過程中留下的傷口。

  這是事後補上去，或者說是在六指黑俠極度虛弱的狀態下出劍的，是為了掩蓋什麼。然而，蓋聶也明白了，應該是焱妃花大價錢，請衛莊幫忙的，這樣的話，對於衛莊的流沙或許會有好處，而衛莊自己也是在確定不會冒險的情況下做成這件事。

  如果事情是這樣，蓋聶或許能夠想的通，為何衛莊一定會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認，他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不過，蓋聶還是不由得嘆息感慨了一番，畢竟，這樣的行為太過於任性草率了，對於衛莊來說，還是沒有什麼太多的益處，但是他還是做了。

  這也算是一種任性，不過，是對於自己的傷害不太大的任性。也許，他會被更多的人忌憚，也會遭到墨家眾人的追殺，但是，蓋聶也很清楚，衛莊向來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會按照自己的意志辦事，從來都是這樣，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其實，自己也是一樣的，這一路走來，也是時時刻刻按照自己的思想和意志辦事的，自己和他也無甚區別。突然間，蓋聶想到，也許，燕丹並沒有真正死亡，如今。燕丹的死，也並不是什麼確定的事情，所以，過早地下結論，的確不妥。

  正在他冥想之間，墨核密室還有中央水池發生了大事。因為，此時此刻，潛伏在暗處的墨玉麒麟接受到了衛莊的命令，已經開始了他的行動。也不知是衛莊太過於了解他這個師哥，還是因為他先前就有這樣的警惕的心性。

  總之，他先前讓墨玉麒麟不要輕舉妄動，墨玉麒麟潛伏在暗處，躲過了蓋聶的探查。此時，衛莊下達了命令，又恰巧是在蓋聶探尋一番，無果之後離開後才來的。成功地又一次躲過了一次隨時被發現，被殺的情況。

  墨玉麒麟先是潛入了墨盒密室，便開始了他的行動。他無形無相，卻能幻化終生，因此便成為了逆流沙的很出色的刺客。不管是在暗殺，還是在偽裝方面，他都是驚人地出色，當然了，還有製造矛盾方面。

  此時，在較勁黃昏之時，在天色已晚，並且逐步地進入黑暗之時，班大師進入了墨盒密室。這時，墨玉麒麟跟著尾隨了進去，當班大師拿著墨盒機關的鑰匙，打算進入墨盒密室之時，「蓋聶」出現在了班大師的面前。

  一開始，班大師一看來人，並沒有起疑，只不過，他清晰地看到「蓋聶」舉起了他手中的劍，把他打傷，班大師始終不肯相信，先前自己一心擔保的人，是真正的潛伏者。他發出了不甘的聲音:「原來是你！」便昏死了過去。

  還是進入墨盒密室的人發現了昏迷過去的班大師，只不過，為時已晚，他昏迷了過去，毫無知覺，根本沒有機會說出兇手是誰。並且，打開墨盒密室的鑰匙還在，因此，所有人並沒有起疑。

  不過，顯而易見的是，「蓋聶」拿走了墨核密室的鑰匙，並且開啟了墨盒密室，拿走了整個機關城的地圖，成功地出了墨核密室，將鑰匙放在原位，而自己，將這份地圖完整安全地交給了他的首領，衛莊大人。

  而此時，衛莊儼然已經得到了這一份機關城的地圖。他冷笑著，並帶了些得意的神色。「師哥，墨家的這一群蠢貨也不過如此嘛！若不是因為你的突然襲擊，小莊或許會更快地行動。不過，因為師哥你之前的動作，小莊推遲了一段時間。」

  「照這樣看來，是師哥你為墨家拖延了時間，讓他們苟延殘喘了不少的時間。不過，小莊想知道，這群蠢貨，是否能夠理解，或者知道你的苦心？想來，他們是不會的，一旦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師哥你。」

  「對於他們來說，你是外人。而且，你曾經是嬴政身邊的人，就是不知道，師哥，你是否已經意識到了？或許，就算你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或許，你也不會做過多的反抗吧？你這樣的性情，怎麼可能會有太多的抵抗呢？」

  「小莊，太過於了解師哥你了。或許，就是這樣，你才會活的如此艱難。你出劍的速度，還有你但凡有一點狠厲，或許，結果就不會是這樣的。你的人生路，就不會是這樣，可惜，你並不聽小莊的話。」

  「既然如此，好呀，師哥，小莊就讓你看看真正的人心是怎樣的？看過之後，不知道，你會作怎樣的感想？這次，是我故意製造的矛盾，在墨家內部，而你要經歷的東西，也是我想讓你經歷的。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東西。」

  「但是，師哥，這樣的經歷，對於你來說頗為殘忍的經歷，再經歷一次，會有怎樣的感受。也許，對於師哥你來說，又會是一種別樣的感受。我很好奇，當所有的指責面臨在你的身上之時，你會怎樣應對？

  衛莊進行了一番心理活動之後，將自己手中的地圖交給了公輸仇，並詢問了一番:「是這個地圖嗎？」雖然他本人極為相信自己的手下，但是，他畢竟是外行人，還是要交給公輸仇這樣的專家看一看，確定了才行。

  公輸仇仔細看了看，神情由肅穆變得訝異。「衛莊大人，沒錯，這就是墨盒密室的地圖，也是整座機關城的地圖，確鑿無疑。衛莊大人你看，這裡便是整座機關城的核心。他指著地圖上的標註，示意給衛莊看。」

  衛莊看了一眼，公輸仇所指的地方。公輸仇這時又開始解釋了起來:「衛莊大人，這裡是中央水池，是整個機關城運作的核心，這裡一旦遭到破壞，整座機關城便會陷於癱瘓。」公輸仇這樣解釋著，衛莊聽完，心中便有了主意。

  「衛莊大人，我實在是不明白，這樣隱秘的地圖，你是如何得到的？我知道，您曾經說過，你已經在墨家機關城安排了一枚棋子，看來就是給你送圖的人。恕我直言，我實在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這時，面對公輸仇的詢問，衛莊神秘一笑，不過是那種頗為詭異神秘的笑容，久久不語。他始終都是這樣冷漠，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就在公輸仇自己也認為他不會再回答他的問題之時，衛莊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