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高漸離（三）

  他更是親眼看著這一切，來到機關城，在大叔的勸說下，他總算是沒有動氣，就算是那些人對待大叔並不怎麼好，他還是聽了大叔的話，沒有發作。大叔為了顧及他，沉默到了現在。這也就是天明一直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要確定大叔是否安好的原因。

  說實話，這裡並不安全。對於大叔來說，這裡充斥的是人為的刻意的隱瞞，只是，如今，聽到了這樣的話，原本焦躁的內心更加焦躁，有一種怒氣衝天的感覺，天明此時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這個張嘴就滿口胡言的人，即使他自己知道有打不過的可能性。

  不過，天明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一時頭腦發熱，就是想教訓眼前之人，想著，便出手了，就是這麼簡單。

  「大叔什麼都沒說過，若不是你們這一群人提到，我都不知道，這機關城內還有想取大叔性命之人。你們不是兼愛非攻麼？我天明實在是很好奇，我大叔究竟怎麼你們了？你們一個個地都要置他於死地？還有，所謂的兼愛，體現在哪裡了？」

  「大叔是被人請過來的，是機關城的客人，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我不求你們兼愛，我只希望你們這一群人別動不動就為難我大叔，好嗎？也請你，不要隨意污衊他，大叔他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亦或是你們的事情，憑什麼要受到你們所謂的指責與誤會？」

  「一路上是誰保護我，我還是分的清的，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裡？若不是大叔執意要來，我陪他過來，我看都不會看這裡一眼。跟著大叔闖蕩江湖，這是多麼自由和舒心的事，不比待在這個讓人憋屈的機關城好多了？不需要大叔的保護，你哪來的自信？」

  聽著天明說了這麼一堆，高漸離算是明白了，他一心認為這孩子被那人蠱惑了，於是開口詢問了，並且語氣還頗為不善:「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麼？居然讓你時時刻刻都在維護他，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樣蠱惑你的，讓你如此不相信他人，只相信他一個？」

  這時天明更怒了，他本來就已經夠火大了，按照正常速度，自己早就該回去了，只是，被這人一直阻攔不說，還當著自己的面，大言不慚地指責著大叔的過錯，當初大叔啥也不肯說，就算是在解釋的時候，也是一心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還要說自己錯了，這是大叔。只不過相反的是，為何這人心胸那麼狹隘？性格那麼自以為是？只會看到他人錯誤的一面，而且，這所謂的錯誤，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簡直是可笑。毫無根據的判斷，始終都是感情用事性格和做法。

  天明不由得嘆息:「同樣是劍客，怎麼差距這麼大呢？大叔向來溫和寬厚，從不會斤斤計較。這人，且不說什麼溫和寬厚了，他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只會憑感覺辦事。真不知道，墨家居然還有你這樣的首領，我感到悲哀。」

  天明暗暗嘆息了一聲，他二話沒說，就開始了一一糾正。「你知道什麼？這一路上大叔的捨命相護，你看的見麼？你沒有親眼看見，就不要侮辱大叔的品行。大叔行得正坐得端，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他人的事？你算什麼東西？」

  「說什麼我不再需要大叔的保護。你是我什麼人？說讓我聽你的我就聽你的？我的人生軌跡。還輪不到你來管。大叔盡力掩飾你們之間的過節，他總是喜歡顧全大局，因此選擇默不作聲。他沒有說過你任何一個不是。只是，你是怎麼做的？」

  「你一出現，你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叔的各個不是。將他推向了這麼尷尬孤立的境地，看來你很有才啊！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只有大叔才會如此善良溫柔，之前還存有僥倖，如今，我不得不承認這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

  天明諷刺了一番，也懶得和他廢話，如今，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欲轉身離開。他看到了，聽到了，也感受到了高漸離的無可理喻。把別人的好意揣測成惡意，把別人的為顧全大局所做出的退讓當成理所當然，這便是墨家的首領。

  想到此處，天明不由得嗤笑一聲，開口了:「原來你們墨家首領都是這個樣子啊！說實話，我都後悔來這裡了，我想，大叔應該也是吧？不過，他還是來了，就算如此，他肯來這裡，我也不會允許讓你們苛待於他。我該回去了，請你讓開！」

  天明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跟他說話，因為他目前沒有時間和高漸離耗著，在沒有確定大叔是否安全之前，他懸著的心怎麼也放不下來。高漸離見根本勸不動眼前這個孩子，因此放他離開。天明見他側過身子，為自己讓了一條道，心中一喜，便馬不停蹄地小跑起來。

  一路上，他不敢怠慢，當他終於奔到石室門前之時，停了下來，不過由於跑的太快，就沒有立刻進去，在門口順了順氣，悄悄進門。他看見了盤腿而坐的大叔，頓時放心了不少，看來大叔暫時沒事，天明

  心中欣喜，剛剛發生的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

  天明儘量把腳步放輕，他又想「偷襲」大叔了，當然了，天明這時的偷襲，並不是打架，而是想著好長時間沒有親近大叔了，想要衝進他的懷裡感受一下。只不過，還沒等他接近，蓋聶開口了，語氣略顯無奈。

  「天明，你回來了，就別刻意隱藏了。你的腳步還是太重，大叔都聽出來了。」

  天明即使被發現了，也沒有感到尷尬，畢竟大叔的修為，就算是高手在此，也逃不過他的警覺，更何況是自己呢！不過，他還是故意發出嘆息:「唉！大叔，你就不能給我點自信麼？真是的，每次都揭穿我。」

  「大叔！」天明在遠處就喊叫著，並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到了蓋聶的懷裡，大叔，天明好長時間都沒有感受過大叔溫暖的懷抱了。天明這一番舉動，倒是給了蓋聶不小的震動，這孩子，這麼依賴自己。只不過，他感受到了天明的異常。

  也許是距離太近，天明感受到大叔氣息的變化，由柔和變得有些凌厲。他感到不對。便抬起了頭，「大叔，怎麼了？」

  「天明，有人襲擊過你麼？我覺得你動用了一些內力。」

  「就知道大叔最好了，天明沒事。就是在我趕回途中感覺到有人跟蹤我，我就用了瞬移。後來他又硬生生地把我攔下，跟我說了一堆廢話，我急著往回趕呢，他不放我走就算了，還污衊我唯一的最重要的人，我忍不住，就出手了。」

  「應該是因為這個耗費了一些內力，沒什麼的，大叔，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大叔，你知道他是誰嗎？」

  「大叔知道，是高漸離，對嗎？天明。」蓋聶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並沒有刻意針對你，是不是？」蓋聶推斷道。

  「不，大叔，他針對天明了。因為對於天明來說，他針對大叔你就是針對我。他對大叔你有意見就是對天明我有意見。所以，我才對他出手。大叔，你是不是與他見過面了？不然的話，他不會知道你來機關城，也不會就這樣污衊你。」

  蓋聶點了點頭，天明的眼神有了冷意:「大叔，看來我以後要時刻在你身邊了，這個機關城，有好人麼？」

  「天明，這次我與他在長廊狹路相逢，是班大師給我接的圍。高漸離也沒有刻意為難我，我算是比較僥倖。天明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怎能時時待在大叔這裡呢？」蓋聶一陣勸誡。

  「大叔，這樣的情況，我無法就這樣離開，去辦自己的事情，再說了，我也沒什麼事情，啥事情有你的事情重要？如今，墨家沒一個人可以信任，尤其是還隱藏著一個想隨時置你於死地的人，我怎能不警惕？」

  天明說出了自己的一番顧慮後，雖然讓蓋聶頗有觸動。但是，他還是駁回了天明的要求。「天明，你記住，你不會永遠都在大叔身邊，你有你自己的夥伴，你有你自己的路，你同樣也應該有自己的計劃。而且，大叔會時刻顧及自己的，天明不必太過於擔心了。」

  「大叔，你確定嗎？如果讓我看到了什麼不想看到的情況，大叔，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討要回來，不惜付出生命。天明回來只是想確定大叔你是否安好，既然暫時沒啥，天明暫離一段時間，少羽那傢伙約我去一個地方，好像是叫鑄劍池。」

  蓋聶一頓，他去過那個地方，知道是徐夫子的地盤，便問了出來:「你們，不怕徐夫子責備麼？」蓋聶略顯無奈。

  「沒事的，大叔，反正又不是我一個。那傢伙和高月都要去，我也想再去看看。大叔，記得在石室好好運功療傷，天明暫時離開一陣。」天明說完，便離開了石室。蓋聶感受到了天明的離去，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