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生死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無法想像,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也許,這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與淒涼。都說,暫時的離開,一時之間,你會接受不了,會痛苦,會絕望,會時刻想著隨他而去。只是,一旦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你就會慢慢地忘卻這種痛苦與絕望。
只是,這種說法未免過於殘忍了。有的人,有些事,就算他逝去了,不在了,消失了,離開了,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輕易忘卻。對於他的記憶,對他的依賴,會時刻將你纏繞。當你閒暇之時,便會想起,便會潸然淚下,便會難以自控。
因為,你會發現,當你適應了他的存在,當你覺得他始終會在你的生命中,不會消失不見,不會突然離開之時,一旦離開,便會在你的內心深處留下永遠的傷痛。並不是說的是,時間便能夠讓那個人漸漸地到淡出你的視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了,還存在第二種可能,那便是歸隱,這樣的結局,相對於死亡來說,或許,不會顯得那麼殘忍與殘酷。歸隱意味著束縛著心靈的枷鎖被打開,自己的心靈得到了真正的解脫。也許,歸隱也同死亡一般,在一定程度上放棄了自己心中的所求。
只不過,不同於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世間消失不見。至少,生命還在,信念還在,人也在。至少,能夠享受自己後半生的生活。也許,並不同於之前的生活方式;也許,並不會再像從前一般,奔波,漂泊,戰鬥。
但至少,能看遍萬里河山。換一種生活方式,但不變的是心態,依舊是那種淡然平和的心態。這也許,才是大叔本性的體現。大叔應該有一個這樣的結局,即使,那看起來是一種奢望,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幻,但是,也值得去期待。
突然間,天明看著蓋聶再熟悉不過,清亮溫潤的眼眸,說話了:「大叔,不論是怎樣的結局,對於大叔來說都算是一種很好的歸宿,只是,天明從內心深處來說,天明還是希望大叔能夠淡然歸隱。這也許並不是大叔和天明所能預料的,但是,天明會盡全力做到這一點。」
「天明會讓大叔安心,也會儘自己所能護大叔周全,即使天明知道以天明如今的能力,無法完全做到這一點,但是,天明始終是相信大叔的,大叔一定能夠陪著天明走下去的。大叔,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離開,天明希望能夠與你一起。」
蓋聶還想再說什麼,只不過,天明立刻轉移了話題:「大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也應該打坐調息了,你的內傷不可耽擱,也沒有時間可以去耽擱。大叔,這段時間內,你儘管運功調息,我就在這裡守著,不讓別人來打擾你,好嗎?」
蓋聶沒有再說什麼,他聽了天明的建議,開始運功調息。這樣的話,石室內更加安靜了。能夠聽到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能夠聽到遠處時隱時現的鳥鳴,能夠感受到數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暖意。儘管這樣的暖意與大叔所帶給他的溫暖相比,顯得那麼微弱。
天明看到大叔閉上了他的眼睛,眉眼間有幾分沉思的神色,他的手放置在了他的雙腿之上,很自然,只是,說是輕鬆,也並不準確,因為,從大叔的神情中,他看見了一閃而逝的痛苦。可能是恢復內傷之時所帶來的不適。
「看來,他的大叔,受傷的確不輕,這一路走來,是他自己一直在忍受,一直在隱瞞,他的情況,遠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糟糕。若是自己不是親眼看著,看見了大叔那轉瞬即逝的一抹痛苦之色,或許自己會被永遠蒙在鼓裡。」
天明從來都知道,大叔這個人,是永遠不會讓自己擔心的。因此,他總是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況。究竟是有多嚴重呢?天明此時,不敢想像,他只想等待大叔醒來之後再問。只不過,此時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這是誰造成的,他很清楚。
大叔的傷勢究竟是怎樣進一步加重的,他更清楚。不知不覺間,天明的拳頭已越攥越緊,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爆發出來。因為,他的心告訴過他,大叔在打坐,大叔在調息,大叔在恢復自己的傷勢,大叔需要安靜,大叔需要平靜。
因此,他並沒有去打擾大叔。而是選擇坐在了他的身旁,有的時候,他乏了,便會躺在大叔的身側休息。有的時候,他覺得無聊了,便會想起自己與大叔的回憶。有的時候,他會去盯著大叔看很長時間,並不是刻意去看的那種。
也許,這是一種無法更改的習慣而已。對於天明來說,大叔的臉龐,真的很美,很耐看,很值得讓所有人記住。大叔,從來都應該是被永遠記住的人,就憑他心中所求,就憑他的行為,就憑他的信念,也值得被所有人稱讚,被所有人留戀,被所有人牢記。
只是,如今,卻並不是這樣,他們,都不理解大叔的作為,只不過,內心深處,始終會相信,終有一天,他們會理解大叔,只是,希望不是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就好。大叔的理念和夢想得到人們的認可,這或許也是一種美好的希冀吧!
在不斷地回憶中,時間在慢慢地流逝。雖然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從未變過,但是鳥鳴卻減少了,陽光所帶來的溫暖在逐漸消退,很明顯,終究不是大叔所帶來的溫暖,能夠永遠存在,不再消散;能夠永遠不會褪去,存留於心田。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而此時,蓋聶的運功調息也結束了,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眸。放眼望去,已到了黃昏之時。望向四周,天明依舊在石室的不遠處,不由得安心了許多。他動了動,同樣的,驚動了百無聊賴的天明。
略顯興奮的聲音傳來:「大叔,你醒啦!感覺怎麼樣?可還有什麼不適?」
「天明,大叔已經好多了,不必擔心,大叔的外傷已經被端木姑娘治好,並且,大叔的內傷已經通過大叔的運功調息恢復得差不多了。」
「大叔,你在運功過程中是否遇到了什麼不適?或者說,有什麼特殊的情況讓大叔你顯露出了痛苦之色。」
蓋聶原本是不想提的,但是他看到了天明的神情,預料到天明是看見了才這麼問的,所以,這次,他沒有打算再隱瞞下去。
「大叔在運功調息的過程中,發現自己體內的餘毒未清,所以,在這一過程中,可能大叔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天明看到了,是嗎?」
「是的,大叔,天明看到了,大叔額頭間的汗珠,還有緊縮的眉頭,還有極力隱忍的神情,那絕不是一般的內傷所能帶來的傷痛和折磨,我想,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大叔,是西施毒嗎?」
天明看到他家大叔猶豫了一陣,點了點頭。這時,天明的臉色著實不太好看,有些陰沉和憤怒。「那女人不是說大叔體內的毒素來的快去的也快麼?這就是她的結論?餘毒未清,她倒是感受不到毒藥所帶來的痛苦。」
「天明倒覺得,可以讓她試試,讓她體會一下什麼是痛苦與折磨。餘毒未清,她以為這是在開玩笑麼?這是會影響中毒之人日後的修為的,甚至會出人命的。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把大叔的安危交付給那個女人。」
蓋聶看著天明,感覺他要炸。只不過,他的心中有了無盡的暖意。天明這是在意自己的雖然說話的方式可能有些偏激。「天明,大叔挺過來就好了,並不是所有的情況都能預料到的,這並不是他人的錯。也許,是大叔自己受的傷太多了,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大叔,你的傷,並不是因為你自己,而是因為天明,終究是天明,傷了大叔。」說這話時,天明的眼中明顯有了失落之情。
「天明,這並不能怪你,天明並沒有傷害大叔,反而給大叔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溫暖與快樂,因此天明不需要自責。這樣的事情,任誰也預料不到,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麼,大叔希望天明能夠放下,能夠釋懷,好嗎?」
這時,天明並沒有正面回答蓋聶,而是看向了窗外:「大叔,今天的晚霞好美啊,你看見了嗎?」
蓋聶也並沒有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他感到天明刻意地轉移了話題,並沒有說些什麼,蓋聶也看向了窗外,感嘆了一句,「是啊,不知不覺天又黑了。天明,去把燈點起來。」
天明聽到了大叔的吩咐,便立刻小跑了過去,拿出了火石,奮力地摩擦了幾下,終於擦出了火花,並且點燃了蠟燭,原本黑暗的石室瞬間亮了些許,也許,並沒有白天那麼明亮,但還是在黑暗中照亮,就算很微弱,但是,也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