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暢談

  也是，門派的威信，地位，不僅僅在於實力，其實人數也是個關鍵。之所以能被稱為五大門派，是因為那些門派的弟子廣布天下，能將他們的學術傳遍天下。就像，儒墨被稱為兩大顯學，對於這兩個門派來說，他們一個是以平民工匠為對象，一個是以王公貴族為對象。

  一個力倡仁愛，一個力倡兼愛。一個是要求有階級，平級的人們之間要相互愛護，和睦相處；而另一個則是認為要無階級之分，每個人都應該相互愛護，和睦相處。即使，這兩大顯學有些涇渭分明的趨勢。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兩大門派在世間的影響力也是無法估量的。

  在蓋聶看來，鬼谷派只有兩個關門弟子，還是對立的關係，雖然也有縱橫天下，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影響力，但相對於其它的五大門派來說，其影響力也是有所差距的，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蓋聶給了天明的也是第一個原因。

  天明聽了，情緒不免有些頹然。他一直認為，大叔很強，比任何人都要強，所以，他所在的門派，也理應是最強的。天明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因為他跟在蓋聶身邊，並沒有見過能真正打得過蓋聶的存在，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大叔是最強的。

  這當然不能怪天明，因為，小孩子的思路就是這麼直接，簡單。並不會繞過多的彎子，即使天明內心或許與他人不同，有些偏激，有些孤獨。但是，究其根本，他依然是個小孩子，有些一般孩子一樣的思路，以及思考能力。

  天明還沉浸在大叔的話中，在那垂頭喪氣著呢！班大師此時開口了:「你太謙虛了，鬼谷派雖然人數很少，但每一代出來的鬼谷弟子，哪一個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

  顯然，班大師的話又幫天明重拾了信心，天明開始叫囂了:「這還差不多，依我看，鬼谷派肯定比其他門派都厲害，勝過了五大門派。」天明說完，還不忘豎起他的大拇指。眾人聽完，自然是沒人理他的，也不知道衛莊聽完這話會作何感想。會不會來一句:「小子，眼光不錯啊！」

  其實，這也是說不準的事。不過，班大師一定在想，你小子倒是很囂張嘛！我只是藉機誇了夸鬼谷派，也就是圖個禮貌。你小子倒好，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都把五大門派別上了！

  眾人不語，這時蓋聶看著天明，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也許，自己在天明心中的地位真的不可動搖了。一路上來。都只是讓他看到了我的能力，他也不甚見過比我修為高很多的人，所以，竟讓這孩子顯得有些目中無人了。

  也是，真正的高手怎能動不動就出來暗殺別人。能出來暗殺別人的人，盯定然不論是在修為上還是心境上，都不是那麼高等的，這也怪不得天明。說起來，這得怪我了。天明能有這樣的判斷和信心，自然是因為我的能力給了他一個頗為深刻的印象。

  可以說，是打上了一個很深的烙印，他對於我的能力有了一種堅不可摧的信任感以及信服力。蓋聶很清楚，而且，這種現狀，他難以改變。因為天明面對他永遠都是大叔是最強的，是最厲害的。他永遠忘不了馬車外天明對少羽說出的話:「秦兵來一個，聶大叔就殺一個，聶大叔是最強的！」

  聽到這些話後，蓋聶並沒有太過于震驚，他很平靜，因為，他早就料到了，也早就知道了天明會這麼說。

  蓋聶在此時也開口了，當然了，還是以告誡打擊為主了，主要是為了讓他變得謙虛一點的。

  「天明，你還是太小了，見識太少，諸子百家，各大門派，都有真正的高人，我有幸曾受過他們中的幾位的指點，也是獲益匪淺。」蓋聶似是在回憶些什麼，連他的聲音，都變得悠遠，意味深長了。

  天明自然是很耐心地聽著他家大叔的言論，久久不語。也許，真的是自己太過於自傲了吧？只有像大叔這樣謙虛，胸懷寬廣，才能真正取得令人艷羨的成就，大叔的實力，不僅僅是表現在外在。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其內在。

  天明心中永遠清楚，大叔的謙虛，或許就是他最為耀眼的品質之一。他的謙虛，自然是可以讓他的氣質，更為內斂隱忍，讓他變得胸懷坦蕩。當然了，更重要的是，也能使他學到更多的東西，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當然了，他的謙虛，對於敵人來說，或許也是一個頗為致命的東西。他善於掩藏氣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平常人。而有些敵人自然認為他就是個平常人，小嘍囉，自然是貿然對他出手，而出手後的結果誰也知道，是死路一條。

  而且，他的話，太過于謙虛，有的時候，就被人誤解了，認為他真的是沒有實力。可惜，只有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或許，他們才能意識到自己是犯了個多麼可笑的錯誤。

  天明想到了之前的很多事，也聽懂了大叔今天跟他說過的這些話，自然，也懂得了大叔真正的實力來源是什麼。他漸漸地明白了大叔的苦心，想了半天，思索了半天，他還是鄭重地向他的大叔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一些。

  於是，天明又對著大叔開口了:「哦，大叔，我知道了。那大叔，青銅開口要問公輸，公輸家族又是個什麼東西啊？」

  「公輸是一個複姓，也是以擅長機關術揚名天下，三百年來，一直與墨家爭鬥。」（百科全書來了！）

  「哦，他也會造這樣會飛的機關鳥啊？」天明很好奇，便問了出來。

  「他們想得美。機關鳥墨家的獨創，給他們兩個腦袋他們也想不出來。」班大師一片自信滿滿。

  「是嗎？我剛剛看到你提到公輸家族的時候的樣子，是不是嘴上說很厲害，其實心裡很害怕啊？」天明自然是不甘示弱的，接著諷刺。

  「小子，你放……」班大師並沒有把話說完，是出於禮儀。

  這時，遠方的白鳳自然是奉著衛莊的命令來的，他已在此處靜待了許久，領著他的一群鳥，隨時準備發起進攻。他著一身白衣在空中飛翔，更為準確地來說，是藉助鳥群在空中滑翔。對於他來說，天空是他的天地。曾經有人對他說過，我們要努力飛翔，至少，會有一天，我們的速度會快過死亡來臨時的速度。

  只可惜，惜人已逝，不可再次追隨。他活了下來，不過，是用他的兄弟的命換來的。當他出現在了衛莊的面前，厲聲呵斥著衛莊:「是你害死了他們，是你！」

  可惜，衛莊的回答顯得更為殘忍和冷酷:「不，你錯了，不是我害死的他們。害死他們的人，恰恰是你。你是他們的累贅，你還不夠強，才導致他們最後喪命，你明白嗎？」

  這番話，雖然殘酷，但終究是點醒了他，使他冷靜了下來。是啊，的確是我，是為了保護我，是我太弱了，是我害死了他們。良久，眼神一定:「你可以讓我變強嗎？能讓我強大到有機會殺了你嗎？」

  衛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回了句:「殺了我？你可以試試，看多久之後能夠做到。你可以隨意試，也可以隨時試。」

  這樣的意思，很顯然，是同意了。白鳳也的確是沒有信錯人，衛莊雖然看起來很冷酷殘忍，不近人情，但他自己答應過的事情，從來不會食言。不論是讓他變得更強，還是隨時殺他。他也試過好多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快不過他手中的鯊齒劍。

  這樣的人，該是有多強？無人可知。白鳳隱隱感覺到，或許，除了蓋聶，衛莊從來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不論是嬴政，李斯，亦或是其他人。他看在眼裡的對手，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蓋聶。

  兀自想了很久，白鳳覺得，自己是該完成衛莊大人交代的任務了。他雖是個高傲的人，從來不會輕易去接近什麼人，更不會去佩服什麼人。但對於衛莊，是個例外，白鳳很佩服他，敬重他，他總是會在衛莊給他布置任務的時候，站在遠處，靜心聽著。然後，聽完了，便立刻離開。

  這樣的行為，的確是出於一種尊重，毫無疑問。所以，對於衛莊大人要他辦的事，他會毫不猶豫地立刻去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衛莊的手下，隨時聽候衛莊的調遣，更是因為他對衛莊心存的那一份敬意。

  班大師正在駕駛著機關朱雀，卻看見遠方遠遠地飛來一隻鳥，也不甚在意，畢竟，空中見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對於班老頭來說，平常他見到鳥類，也不會大驚小怪，因為，那些鳥自會躲避他繼續前行。只是，這次，情況發生了些變化。

  那隻鳥直直地向他飛了過來，並不躲閃，似是要執意攻擊的意思。果然，那隻鳥不偏不倚地飛到了班大師的面前。並且，還用它鋒利的爪子抓了班大師的衣服，傷了他。

  這時，班大師火了，也不顧什麼形象了，便對著那隻飛遠的黑鳥大喊大叫:「哪裡來的瘋鳥，亂飛亂撞的，見著鬼了！」他剛喊完，便覺得有些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