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只是,此時此刻,蓋聶臉上盡顯擔憂之色,搞得班大師也不免有些不自在了,班大師此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時。然而。這樣站著也甚是尷尬,於是,班大師又開口了,「蓋先生似乎是有所顧慮,老夫不知道蓋先生在擔心什麼?」
「班大師,目前天明身上的這個咒印,待它發作之時,我只能輸送內力進行暫時性的壓制,卻不能根除,屬於治標不治本。而且,這個咒印對天明本身有害是肯定的,只是,蓋某在擔心,它在天明體內潛伏的時間過長,會有加重加深的趨勢,這是最不可確定的因素。」
班大師明白了蓋聶的顧慮,也對天明時不時地產生了深深的憂慮,這孩子雖是調皮了些,但整體給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此,他自然也不希望這孩子的咒印無法解除。
於是,班大師繼而又補充道,「沒想到陰陽術失傳了上百年,想不到居然還有人在使用。」
這時,蓋聶又想到了一個難題,「這種陰陽術在陰陽家被稱為禁術,由於過於邪惡,殺傷力破壞力巨大,對修煉者本身造成的身體上傷害也是不可估量的,因此,一般門人弟子是不允許修煉的。正是因為這種陰陽術已失傳了上百年,能夠診斷並解除這種咒術的人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但是,你相信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是不是呀?」班大師偏頭看向了蓋聶,他能感到,蓋聶一定有他的辦法,不然,他不會突然間帶著天明流浪,想來,已經有了一定的線索與思路,畢竟,蓋聶說什麼也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
於是,蓋聶略一沉吟,緩緩道出了實情,「多年前,我有幸曾受過道家一位高人的指點,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解開這種咒印,應該就是他了!」蓋聶話中帶有些篤定,亦有些自信,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位指點過他的高人,便是能救天明之人,只是,他並沒有說出是誰。
當然了,班大師即使知道蓋聶是不會輕易說出他的身份的,他也不會怪他,畢竟,個人有個人的難言之隱,這是蓋聶個人的秘密,他是個外人,也不方便打探。至於這個問題答案,沒有人比當事人更為清楚了。於是,班大師轉移了話題。
「這是你這次離開秦國的原因?」雖然是疑問句,但在本人說出來時帶著幾分肯定的語氣,班大師很清楚,他早已接近答案。
果然,蓋聶的回答,並未超出過班大師的預料,「我受朋友之託,一定要保護這個孩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帶著常人難以言喻的重量,讓人心生贊服!
「據我所知,你好像並沒有什麼朋友!」班大師顯然是故意為難他的,語氣中不免帶了些戲謔。
「只有這一個!」簡簡單單的五個字,道出的,是不可言說的情意。多年前,他曾與荊卿結識,成為至交,一起飲酒,一起高談闊論,一起面對敵人。那人叫他阿聶,蓋聶也未曾拒絕,一口答應。而蓋聶,最多稱他為荊兄,亦是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在蓋聶眼裡,朋友,應該是志趣相投,無話不談,能做到同生共死,甘願為其赴死的那一類人。而在當時,他把荊軻當成了自己的朋友,自然是將他當做了這一類人。
誰說蓋聶不曾有過熱血,不曾有過溫馨的過往,不曾有過生死之交,只是,太過於久遠了,隨著時間的飛逝,也漸漸淡出了自己的視線,逐漸模糊,只是,卻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內心深處。那樣的過往,不曾忘,不忍忘,也不敢忘。
摯友身死,他落寞,他傷心,他悔恨,他為摯友,流下了不可多得的眼淚。原來,在內心深處,他也是感性的,他也會流淚。摯友逝去,心念成灰,心冷,但自己曾對摯友做出的承諾卻永遠不會輕易放棄。既已許下了諾言,苟活於世,便要盡力實現,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又如何?
熟悉的話語依然在耳邊縈繞,「阿聶,謝謝你救我,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阿聶,不要太傷心了,你一定要活著,幫我照顧我唯一的孩子,好不好?」蓋聶聽及此,重重地點了點他的頭,以此,便是許下了他的諾言,今生今世,他都不會輕易違背,這是他的本性……
親眼看著摯友逝去,氣息漸無,面色漸白,身體漸冷,原來,死亡是這樣的,如此殘酷,如此真實。他帶給人的感覺,便是恍如隔世。呆坐了很久,他親自把他的摯友埋葬,心裡,是說不出的酸澀。他記得,他的親人早已逝去,他連親自動手埋葬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而如今,他能親自埋葬他的摯友,看著他,入土,安息,是一種欣慰,還是一種痛苦,折磨?一時間,蓋聶有些恍惚,亦有些迷茫。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實在是有些讓人承受不起……
蓋聶,從來不曾忘記自己許下的諾言,即使前路多麼艱難。
「在秦國的時候,就有很多六國的人,做夢都想殺死你。而你為了這個朋友之託,又與嬴政和整個秦國作對。知不知道,你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很艱難……」這算是,班大師給予蓋聶的最後一句忠告了,他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知道,蓋聶心意已決,不用什麼勸阻。
蓋聶認真聽著,從始至終,他都是抬頭望天,望著虛空,內心卻是無比的充實,至少,他有了活著的,走下去的理由;至少,可以彌補他心中的那一抹傷痛;至少,可以繼續追逐自己的夢。他當然,不會後悔,亦不會回頭,就像出鞘的利劍,既已以最快的速度奔至了前方,又怎能有機會回頭……
他的眼神,亦是滿滿的堅定,從不會露出一絲猶疑和躊躇,如同他的人一樣,那樣的不屈與堅定,無人可以從心上擊敗他。
天明依舊在那裡賣力地辟著木頭,突然間,斧頭脫離,正好砸在了房門之上,而此時,端木蓉正從房門出來,著實嚇了一跳,但好歹是經歷過世事之人,只是驚慌了一瞬,便已恢復了正常,怒瞪著天明那個方向。久久不語。
鬱悶地坐在了房門前,天明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好。然而,不久之後。腦子一動,眼珠一轉,靈光一現,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他想到了那個寫著三個怪規矩的破木牌,就是因為這個,那怪女人才不肯給大叔治傷。
於是,天明的怒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把攻擊目標轉向了那個破木牌,若是我劈了它,我倒要看看那些破規矩該如何實施,哼!他不僅這麼想了,也就是這麼做了。取下了木牌,用斧頭用力地辟,沒過多久,那木牌裂成了兩半,天明看著這結果,滿意地跳了起來,表示慶祝。
這時,那女人回來了,一眼便看到掛在門前寫有三不救的木牌不見了,頓時一驚。於是,她急忙進入了醫莊,就看見了天明的成果,天明見那怪女人回來,還不忘呵呵一笑,向她打招呼,顯然,天明是故意的。
端木蓉自從救了那人,便知規矩已破,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但即使是這樣,那木牌,別人也無權隨意處理。即使這時它或許看似變成了一紙空文,但,看到別人如此對待,端木蓉不由得怒氣橫生。怒氣橫生的結果,當然是不讓天明吃飯。
天明一時也沒辦法,只能幹瞪著眼,無奈地看著班老頭一口一口地在那裡吃著飯菜,很美味的樣子。班大師也不忘在這時刺激一下天明,吃得更慢了,還故意多吃一些,天明坐在門口,只能捂著肚子,頹然地嘆氣,毫無辦法……
而此時,高月顯然注意到了天明的無奈以及難處,若有所思。正在天明在那裡鬱悶之時,一個饅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天明一抬頭,便看到了拿著饅頭的人,是高月,於是,天明的臉上浮現出了高興的神情,不由得咧嘴一笑,也不忘欣喜地喊了一句,「月兒!」
這算是他經歷的人生以來,頭一次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給予他的幫助和溫暖,他沒由來得,顯得頗為感動。那個曾經給予他無限溫暖的第一個人,是他的大叔,他永遠記得,他的大叔,在這一路上,是如何保護他的。面對兇惡的敵人,他不僅要自保,還要保護我安然無恙。
其實,天明想錯了。蓋聶,第一時間,第一反應便是保護身邊的天明不受傷害,而不是自己。於是,他一身傷,一生傷。但是,他從不在乎,也從未在意,因為,他守護了,保全了,自己最初,曾經最在意的人,也,沒有食言……
這是他唯一的慰藉。
當然了,天明在醫莊所發生的一切,便是他人生路上的一段小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