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蒼狼王(一)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他武力值高,見識多,博聞強記,不論何時,都會給人一種較強的安全感以及足夠的信任。而他,也從來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過。不論是他的朋友,他的敵人,他的朋友,在他的保護下,不曾受過傷害;他的敵人,尤其是小看他的人,他也讓他們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究竟是該如何說,他能悄無聲息地進入一個群體,並在寥寥數語中變成了該群體中的核心人物。他不言,有人會主動問他意見,問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他發言,所有人便會認真傾聽,生怕有什麼遺漏,有什麼忽視了的重要的東西……
更為確切地來說,他始終都有著不同尋常的領導能力,因為他本就是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鬼谷傳人,不管怎麼說,放棄了決戰也罷,擅離鬼谷也罷,就算如此,但他的能力,無人可以懷疑,無人可以否定。當然了,也不會有人敢這麼做……
於是,他開始了他下一步的解析,而這時,天明也插了話,「那此刻為何他還不動手?」
「他在等最佳時機!」這是蓋聶的回答,簡單,明晰,乾淨利落,如同他的人一樣,光明磊落。
「什麼時機?」天明不明所以,蓋聶的話雖然很為明顯準確,但對於天明來說,他還是不太清楚,最佳時機是指什麼時候?
蓋聶看向了天明,正待蓋聶要開口作更為詳盡的解釋時,此時少羽插話了,「笨蛋,他既然號稱黑夜殺人魔,那最佳時機自然是在晚上了!」少羽自然不像蓋聶,足夠溫柔,足夠耐心,他的性格如此,較為急躁爽朗,解釋的時候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了。
這時,天明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小情緒了,他在那裡喃喃自語,「算你懂得什麼叫時機了,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了。」想到此處,天明還不由得笑了一下,算是自娛自樂了一番。
這時,蓋聶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過久,他立刻開始了下一步的部署行動。接著蓋聶的上句話來說,雙方實力懸殊,不能戰,只能逃,就是逃。蓋聶出口的一句話便是,「天黑之前如果有機會逃出這片平原,便有機會活下來。」
「我們要加快速度,馬車的速度太慢,必須捨棄一部,用四匹馬拉一輛車,除了糧食,武器,水,其它的東西都扔掉。狼雖然兇狠,但是怕火,用火可以阻止他們逼近,所有人必須拼死戰鬥才能有生存下去的機會。」蓋聶的語氣非常堅決,當然,也夾雜了一定的威嚴,很有信服力。
蓋聶的常識,的確夠多,夠豐富,夠實用,這是一種生存技巧,更是一種生存能力,不論是逃離危險,還是應對危險,還是直面挑戰,蓋聶自身,都能想到精妙的思路和計劃,這是一種能力,是一種常人難以企及,難以比擬的能力。
這時,在蓋聶說話的空檔,天明想起了從前,他清晰的記得,大叔他,曾經跟自己說過狼,這種生物,狼是一種野獸,毫無疑問的,兇猛並且可怕,且喜歡行走於黑夜,喜歡在黑暗中活動,並且,殘殺同類時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這是天明從大叔口中了解到的狼,此時,當他親眼看到一群狼在平原上出現,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追擊他們並企圖向他們發出攻擊時,天明才真正親眼看到了他們的殘忍厲害之處。大叔所言,果然不差,的確可怕。
天明說這話,當然也並不意味著他不相信蓋聶所說的話,只是覺得,親眼見識一下也許更為真實些。此時,連老天都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讓他親眼看到了。但是,天明此時的心情,並不是有多麼興奮雀躍,他反而哭喪著臉,有些傷感。
至少,至少應該在大叔無礙時出現吧,這樣的話,局面至少能控制住。如今大叔身受重傷,被狼群追趕,他們雖加快了行車速度,但是,過重的顛簸,對於大叔來說,或許,更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畢竟,重傷之人身體過於虛弱,舟車勞頓本就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是以加速的情況前行。
而大叔,從來不說,也從來想不到這些,他只想不斷加快速度,讓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儘快逃出這片平原,他從未想過,若是讓馬車一味加快速度,後果是什麼?更為確切的來說,對於他自己來說,後果是什麼?他顧不上考慮,也不曾考慮。
馬車的確加快了速度,四匹馬的速度是驚人的,天朦朦朧朧的,隱隱被黑夜籠罩,也許,從這片迷霧中並不能看出行進的速度究竟有多快。然而,平原有風,馬車頂部,有火把,是用來照明的,火把的火苗隨著風快速舞動,從這,便能看出行進的速度了。
而此時,馬車內,狀況看似不錯,雖然有些顛簸,有些不適,但當事人卻並未表現出異常。他面上平靜,緊閉雙眼,並未露出絲毫痛苦的神色,也並未發出絲毫不適的聲音。以這樣的狀況來看,當事人似乎並沒有大礙,於是,眾人皆都不合時宜的鬆了一口氣,保持原來的速度,繼續前行。
只是,大多數人不知道,有很多事,並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樣,就像蓋聶如今的狀況。他掩飾得極好,面上平靜,毫無虛弱之感,讓別人看起來很是放心,於是,他騙過了眾人,讓眾人安心。只是,騙過了眾人,又如何,他能騙得了自己麼?
毫無疑問的,他騙不了自己,即使再表現得如何淡定從容,如何波瀾不驚,如何氣定神閒,但此時此刻,他身體上的反應,卻是騙不了自己,卻是真切的,可感的。對於他來說,加諸在自己身上真正的痛苦和折磨,只能自己承受。
這時,人們疲於奔命,無人能有暇顧及馬車內的狀況,更何況,馬車內並未發出任何異動,當然也不會有人真正注意到什麼異常。因為,全是蓋聶在那硬撐著,他不曾發出過任何引起注意的聲音,更不曾做出過任何讓人擔心的動作。
馬車內,他緊閉雙目,眉頭緊鎖,咬牙堅持著,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涔涔冒出,從臉龐滑過,落在地面,如此大的痛苦和折磨,如此難以忍受的傷痛,在他這裡,仿佛都變得不是那麼嚴重,也許,他真的是太過於強大了。
強大到,這樣的痛苦與折磨,在他這裡,都化作了無聲無息的忍受,他咬緊牙關,任憑怎樣的痛楚不斷襲來,同時,有一度將他淹沒的趨勢,但換來的,只是他的強撐與隱忍。他會緊握拳頭,會冒冷汗,會緊鎖眉頭,顯示痛楚,顯示無奈,顯示悲傷。但,他就是不曾以更為明顯的方式告訴其他人,他很痛苦,他很無奈,他很悲傷。
很奇怪,他自始至終,除了摯友逝去時,他掉過眼淚,從此,他從不曾流淚,是他無情,冷酷殘忍嗎?當然不是。是他木訥,不解風情嗎?當然不是。是他不是,全然不知嗎?當然不是。既然都不是,那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