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征程
2023-12-01 18:14:05 作者: 戀聶
蓋聶從來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過早停手,就是要保存實力,保存體力,他要讓自己有足夠的力氣回到天明的藏身之地,並儘快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蓋聶很清楚,若是再久留於此,必生變數……
所謂兵走險招,一般身處險境的人都會冒險,但要冒險也必有穩妥之處。對於蓋聶走的這步險棋,他很是清楚到底有多少勝算,雖隨時有風險,但必有其可取之處,這樣的可取之處少不了細密的分析與推斷,以及過人的勇氣!
蓋聶邊走邊嘆息,自己又一次算計了人心。這天下,誰都會算計,衛莊處處算計,精心布局,引蓋聶進入。他衛莊會,蓋聶何嘗不會?今天,他就很好地算計了人心。他算準了,如果他恰到好處地毫不反抗,那麼,小莊必不會殺他,他算準了,算對了,保住了自己的命……
在這個人命如螻蟻的亂世,蓋聶隨時都會面臨不同尋常的賭局,拿錢賭,拿命賭。蓋聶自認為自己並不富貴,的確,他經常用命來賭,不過幸運的是,他從未賭輸過……
他傷口很多,失血不少,因此,他走得很慢。細密的汗珠滑落,是冷汗還是炎熱導致,他不甚清楚。一個有信念,有骨氣,有毅力的人無疑是可怕的,他從未停歇,只是憑藉著自己的最後那堅韌的意志力一路走來,他知道,他必須去接那個孩子。
無疑的是,這樣的人,是令人心疼,令人敬佩的,他總是行走於自己的征程,無論多難,無論多長,他總是懷著一顆矢志不渝的心,踽踽獨行。這樣的亂世,有太多的人放棄了掙扎,甘當一枚棋子,一具行屍走肉,不幸的話,直接就成了死人。然而,他從未放棄過掙扎,他從來,只屬於他自己……
他總是憑自己的意願做事,不受別人的擺布。都說流沙之主會招人才,會用人才,多少人臣服於他。只是,有一個人,衛莊從來顯得束手無策,也許是天性使然,或是宿命如此,面對蓋聶,衛莊易發怒,衛莊易無措,也許,蓋聶,是衛莊的克星吧!
蓋聶獨行了很久,一路上,他多次幾欲昏迷,幾欲倒下,他從來都是以劍支地,他從來都會迫使自己清醒,掙扎著向前走去。終於,他到了目的地,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輕鬆,他走進了這個有天明的村落。
天明已經醒來,剛開始,他死命掙扎,急著要去找大叔,只是,在聽了其它人的勸說後,他最終選擇待在這裡,他明白,冒然過去,會成為別人危脅大叔的把柄。他更清楚,大叔一人,脫身會較為容易一些。
遠遠地,一抹白衣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知道,是他的大叔回來了。但那白衣,白的不純粹,有血色,他知道,大叔又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無限的心疼湧上心頭,只能化作一行行清淚,流淌。怎能不叫人心痛,初見他時,無暇的白衣,欣長的身影,在黃昏中獨立,那麼清寂俊美,讓人無法移目……
「大叔!」帶有哭腔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如此真實,如此真摯。蓋聶聽到了,他更快速地向前走去。兩人距離漸近,本以為,他們會緊緊擁抱在一起。只是,來不及了,一切都如此地突兀,那白色的身影,倒下了,倒地,昏迷不醒……
這時,天明急了,大聲喊叫,村中其它人聽到,便將蓋聶送回了村落。接下來,尋醫,看病。結論很簡單:受傷過重,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天明曾經看過大叔身上的傷,大大小小,接連不斷,有的深可入骨,大多數是劍傷,當然,還是很多其它的傷,他不會描述……
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說明不了什麼嗎?也不是,這其中的艱辛,其中的痛楚,皆在不言中。蓋聶的睡顏出奇的安靜,只有眉頭緊鎖,治療過程中,他的額頭時不時有汗冒出,想來是極為痛苦的,但他從未發出過任何痛苦的聲音,一方面,他性格沉悶,隱忍;另一方面,也許是受傷過多,早已習慣!
蓋聶的體力,意志力非常人能及,他恢復的速度也是極快的。他昏迷了一天,第二天便早掙扎著起身離去,不顧他人的勸阻。這並非他不近人情,一意孤行,只是他心有所慮,儘早離開,免得再次陷入危局,以他目前的實力,無法對抗敵人……
大叔,這裡還算安全,你再休養幾天,等體力恢復了離開更為安全,再說了,即使有意外情況,我們也可以運用當地的一切有利條件擺脫困境。大叔,你答應我吧,你這樣勉強離開,真的會出問題的……
「好,天明,大叔就應允你。」蓋聶開口應承。
這幾天很是太平,並未發生特殊事件,對於蓋聶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兩人暫時安定下來,迷局在天明心中的陰影也逐漸消散,那個孩子又開始玩樂。由於氣氛融洽,孩子的歡聲笑語無形中也感染了蓋聶,蓋聶身上的傷痕,漸漸消散。
這一天,大叔,再一次英姿颯爽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未曾受傷,未曾昏迷,但天明無比清楚,只是傷好了,舊傷已愈,只是,不知何時,又會再添新傷;不知何時,會再度昏迷,不省人事。再多的擔心,也不如開心和鼓勵更顯得暖人肺腑。
「大叔,你好了?太好了!」寥寥數語,足夠暖人心扉。只見蓋聶溫聲答道:「嗯,大叔好了,天明,我們是時候離開了,踏上新的征程。」「天明一切都聽大叔的!」天明開心應承。
蓋聶是真正的君子,即使要離開,也是極為禮貌地告知當地人,並深深作揖,得到了他人的點頭應允,兩人,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相依走天涯,真正踏上了新的征程。
一切都是未知,但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畏懼,因為,有如此堅實的守護,他從何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