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鹿道人的野心

  「出來吧！」

  陸豐血眸微凝，認真的觀察著破爛不堪的大堂，嗓子裡擠出尖銳不似人聲的屍吼。

  「我們不是敵人！」

  言罷。

  陸豐佇立不動，一雙血眸打量四周。

  良久。

  無人聲！

  無屍吼！

  破爛的大堂內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

  可陸豐知道，野殭屍王一定隱身在破爛大堂內的某個角落，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罷了！」

  陸豐再次環顧四周，依舊看不見野殭屍王的身影，控物技能直接使用而出，只聽「嘎吱」的酸澀聲起，破爛大堂的兩扇大門合上。

  他遵循野殭屍王的屍氣蹤跡而來。

  只是為了驗證心中的某個猜想罷了。

  若他想此時殺了野殭屍王的話，那麼野殭屍王即使有隱身遁走的神通也難逃一死。

  生死操之我手！

  盡在一念之間！

  想到這裡。

  陸豐沒有再去管野殭屍王究竟蹲在哪個角落裡，來到一口棺材蓋掀開的棺材旁。

  哐當——！

  陸豐躺進棺材內，落地的棺材蓋旋轉飛起，重重的砸在棺材上，合得緊密嚴實。

  時間流逝。

  天際漸漸露白。

  某刻。

  「嗬——」

  尖銳不似人聲的嘶吼在破爛大堂里響起，嚇得幾隻灰頭土臉的老鼠嘰嘰亂竄。

  野殭屍王隱身躲藏的位置有一縷陽光落下，沉重的屍身躲向大堂更陰暗的角落裡。

  ……

  正午時分。

  烈陽高照。

  茂密的樹林裡，陰涼爽朗的林蔭處。

  鹿道人與缺牙二人正懶散的躺在樹下。

  「師傅，昨晚我們在河灘上看見的那具與野殭屍王交手的殭屍當真是銅甲屍嗎？」

  缺牙仰頭望著萬里無雲的晴朗天氣，語氣略帶些許羨慕的復又說道。

  「不僅生有血眸，而且還能靈活行走！」

  「羨慕嗎？」鹿道人斜瞥一眼。

  「當然羨慕！殭屍做到這個份上，除了外表與我們人不同，其他的都比我們強多了！」

  「哦？那你說說強在哪裡？」

  「比如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啦，不僅力大無窮，而且還能讓女殭屍生孩子誒。」

  缺牙說到這裡。

  鹿道人本就不好的臉色愈發陰沉，他抬手就猛的給缺牙的後腦勺一巴掌。

  「蠢貨！」

  「還什麼讓女殭屍生孩子誒，往日裡為師傅教給你的那些你全都忘乾淨了？」

  缺牙被自家師傅的這一巴掌打在後腦勺上，不僅沒有絲毫怨念，反倒笑顏以對。

  「怎麼會忘了呢。」

  「本門命書所載：這女殭屍產子乃是受風水格局、星命映照、劫氣入體等等引發的。」

  聽完解釋。

  鹿道人拍拍屁股起身，臉色稍好。

  「孺子可教也！」

  這年頭的師徒，不僅師傅要考察弟子，而且弟子也要考察師傅，關係錯綜複雜。

  茅山這等大門大派他不知道，但他鹿道人這散修一脈，卻是一生只能有一個弟子。

  若弟子不行，學不到東西。

  那他這一脈可就徹底斷絕了！

  所以。

  玩笑雖有，但涉及傳承，他鹿道人一向極為嚴厲，眼裡容不得半點污漬。

  缺牙見自家師傅起身的同時，也連忙跟著拍拍屁股從地上起身。

  「師傅，等等我！」

  缺牙見鹿道人邁步朝著林蔭深處邁步走去，連忙將置在腳邊的木質背篼給背上。

  他給鹿道人鞍前馬後的服侍已有七八年的光景，但真正拜入鹿道人的門下卻只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一些基礎知識只是稍懂。

  雖然鹿道人平時比較吝嗇，但多多少少都還是傳授了些許捉鬼趕屍的本領給他。

  再深些的東西，只有他無意間的旁敲側擊，鹿道人才會稍微展露一些邊邊角角。

  就是這些邊邊角角，讓缺牙心懷感激。

  師傅不僅讓他缺牙在兵荒馬亂、路邊常見草蓆裹屍的年代活了下來。

  而且還傳授他捉鬼趕屍的本事。

  此等恩情！

  鞍前馬後的服侍七八年光景又如何？！

  想到這裡。

  缺牙雙手緊了緊雙肩的背繩，推開遮掩視線的枝丫樹葉，快步跟在鹿道人身後。

  「師傅，那我們前些日子看見的那具懷孕的女殭屍屬於本門命書里記載的哪種啊？」

  鹿道人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回答。

  「眼下兵荒馬亂的，你說是什麼？」

  此言一處。

  缺牙頓時驚呼：「莫不是劫氣入體？」

  鹿道人依舊腳步不停，悠然的語氣依舊頭也不回的傳來：「當然……不是！」

  這種前面似有似無的暗示肯定，後面卻大轉彎的語氣讓缺牙興奮的情緒瞬間崩塌。

  就在這時。

  鹿道人悠然的語氣再度傳來。

  「王朝更迭，對我等修道之人來說只是尋常，算不得劫氣，也引不出劫氣。」

  「至於那女殭屍究竟為何懷孕，你且回想當日夜間我們師徒為何會來到女殭屍居所？」

  當日夜間？

  那夜群星璀璨，唯有紫薇帝星光芒從九天垂落而下，聚攏成柱，浩瀚壯觀。

  若非他們門派特殊，且修有本門命書所載心法，恐怕也難以察覺到這浩瀚的一幕。

  「當日夜間，紫薇帝星光芒若擎天之柱，從九天垂落而下，旋即就消失不見了。」

  「師傅您根據本門命書所載，施展秘術沿著殘留的紫薇帝氣不遠千里尋找到女殭屍。」

  說到這裡。

  缺牙這才後知後覺的眼眸一亮。

  「莫非，這就是星命映照？！」

  星命映照！

  千古未有之格局！

  這也難怪缺牙雖然見到那晚一閃而過的紫薇帝星光芒，卻始終未往上面想的緣故。

  只因為，太匪夷所思了！

  即使是他鹿道人當初，也是反反覆覆的翻看本門命書，再結合懷孕女殭屍居所里殘留的些許紫薇帝氣，這才最終推敲確認。

  女殭屍懷孕，就是星命映照，而且還是前所未有的，群星之主，紫薇帝星！

  鹿道人臉上笑意一閃而逝，腳步都不由的放緩了些許，言語頗為沉壯。

  「紫薇帝星，星命映照！」

  「這將要出世的小殭屍必是天生殭屍王，只要將其掌控在手裡，即可號令群僵。」

  「到那時，天下之大，門派之廣，不論龍庭或者福地，我們師徒二人何處去不得？」

  此番話語，道盡雄心壯志！

  在缺牙的心目中卻是比『怒發憑欄處，瀟瀟雨歇』的岳大將軍的滿江紅更為壯烈。

  缺牙熱血紅了臉，激動的問道。

  「那麼，師傅，我們現在是去哪？」

  「去哪？！」

  鹿道人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笑意，他輕輕推開面前足有成年人腰高的荒草。

  「我們已經到了！」

  齊腰荒草後面。

  赫然便是女殭屍居住的墓地洞口。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岳飛《滿江紅》完整開頭應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