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冬冬可能也是蒙圈了，連聲說：「一萬年，一萬年，一萬年。」他沖老蔡使了個眼色。老蔡心領神會，摘了一支白色的梨花，說：「這是冬冬精心準備的百合花。」冬冬雖然蒙圈了，但一看見老蔡這德行就後悔給他使眼色了，他小聲說：「你是不是血液倒灌，大腦堵塞了。」

  老蔡不愧是腦袋大，反應快，知道自己犯二了，但及時補充道：「我祝你和那誰百年好合，青絲變白髮，校服變婚紗。」

  冬冬聽了之後滿意了一些，把白色梨花一扔，向女生那邊走去。

  女生們都驚呆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的人自戀，都把一會兒的台詞給想好了。

  冬冬走到隗苡的前面，找好角度，單膝跪地——

  冬冬把手伸到了楊皓月的身前，「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如果真的是，我願用一萬次去換與你的相遇，並告訴你，好想好好愛你。」

  「楊皓月，你願意接受張冬冬先生嗎？」老蔡練過主持，現在也充當起司儀來了。

  馬樂文當過許多次伴郎，每次都樂此不疲，總和我們吹，說伴郎一定得比新郎長得醜才行，長得醜也是有技術的。這次他又當了回伴郎，跟在冬冬後面。這一切都沒有事先安排，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

  楊皓月站在隗苡的身邊，開始還以為是向隗苡示愛的，沒想到是自己，立刻神經錯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把手放到了冬冬的手背上。

  四周的圍觀者開始驚呼，「太浪漫了！」「我是在做夢嗎？」說這話的人是個瘦子，他旁邊的胖老婆一把掐住他的耳朵，狠狠地問：「你是不是在做夢啊？」還有的人開始揪花撒花，不一會兒就揪禿了好幾棵樹。記者們紛紛報導盛況。剛才那個襪子破了個洞的記者也開始向芒果台貢獻新聞：「十年生死兩茫茫，復照青苔上。感時花濺淚，共飲長江水。這次和親儀式真是發人肺腑，感人至深啊！」他抹起了眼淚，「我此時想對我老婆說一句話——」

  芒果台立刻插了條廣告——超乾爽，清新順潔，護舒寶衛生巾。

  「這時候應該有音樂和噴泉呀！」

  老頭立刻擰開水閘，一排排水柱沖天而起，晶瑩的水花濺到每一個人的身上。那是快樂的甘泉，幸運的水花，真摯的感情。一切美好都在此時交融。老頭又按了音樂播放的按鈕——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讓你能多愛我一點/暗戀的滋味/你不懂這種感覺/早有人陪的你永遠不會/看見你和他在我面前/證明我的愛只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是你永遠不曾過的體會/為你付出那種傷心你永遠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強自己愛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備/靜靜關上門來默數我的淚/明知道讓你離開他的世界不可能會/我還傻傻等到奇蹟出現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會發現 真正愛你的人獨自守著傷悲/看見你和他在我面前/證明我的愛只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是你永遠不曾過的體會/明知道讓你離開他的世界不可能會/我還傻傻等到奇蹟出現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會發現/真正愛你的人獨自守著傷悲 ——《痴心絕對》

  「老爺爺，您還挺潮，你能不能換一個歡快點兒的歌曲？」

  老頭真聰明，立刻換了一首曲子，歡快異常——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隨手摘下花一朵/我與娘子帶發間/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天仙配》

  伴著音樂，同學們（已經擴大到全年級了）及圍觀的人潮人海，紛紛為冬冬和楊皓月祝福。這時候班主任也已經悄悄來到了人群之中。我們都嚷嚷著：「班主任講兩句！」

  「啊呀媽呀，我也得講啊！」班主任瞅著攝像的挺多，尋思著怎麼出回名，這次正是好機會，於是闊步走上前去，「先祝你們兩個幸福哦！要我說，這都是事兒。你們好上的就別分了，沒好上的就別好了。好上就爭取好一輩子。我和呂老師也是高中就一塊處，大學是一個大學，工作是一個學校。你們爭取考到一個學校去。就說到這兒吧！」

  底下閃光燈不停地閃，以為我們班主任是什麼高官大腕兒呢！

  語文老師也藉此機會，上去講了兩句，敘述了曾經的愛情故事，「原來高中時我交了個筆友，那時候都流行這個，就看傳達室誰的信多，她們都羨慕我，我每次的信都是最多的。我那個筆友在我高考期間，每天都堅持給我寫信，但我不回他，不能耽誤學習。後來，他放飛了好多氣球，每個氣球里都寫滿了祝福我的話——」

  太感人了，伴著喜慶的音樂，有的同學們流下了淚水。圍觀的人有的聽不清怎麼回事，也跟著哭，該哭的時候不哭，這叫庸俗！

  年級組長也講述了他的戀愛經歷，簡單明了——我問，好嗎？她說，好。然後就好了。

  掌聲雷動。

  老蔡清了清嗓子，「現在大家一起種植常青樹！」

  各路人馬跟著種樹，把這片原本荒蕪的草皮打扮的青翠可人。冬冬和楊皓月伴著同學們的目光，一塊種下了一棵常青樹，在上面刻上了他們兩個的名字。泓泓和男銀也刻上了他們的名字，把「趙宇男」三個字刻得特別大，「於季泓」三個字刻得特別小。杜權和郭明陽也刻上了他們的大名，還畫上了一顆心。董雅倩和陳薇在上面刻上了「大貓和小貓」。加曉玉、宋喬、李艷楠和安然刻上了她們特有的標記「福貴、旺財、如意和吉祥」。其中，旺財不是條狗，是只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