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2023-12-02 19:14:04 作者: 大耳蚊
  我看他們兩個嫻熟的走了過去,老大揮舞著大錘子,就像在玩打地鼠一樣迅速在四條狼狗的腦袋上各敲了一下。

  然後四條狼狗就喝醉了一樣紛紛倒地。

  老二早就用大鐵鏈打了四個圈兒,一見老大得手,立即把四個狗頭塞進了圈兒里,用力一拽,四條狼狗就算是降服了。

  芙蓉爺爺在牆上一看危機解除,高興的從牆上掉了下來。

  「多謝大哥、二哥相助,想問你們準備把這四條狼狗怎麼處理?」我擔心這狼狗記仇,回頭在跑出來玩一個午夜凶狗。

  老大簡潔的說:「吃了。」

  我放心的說:「燉的時候一定要讓它們兄弟在一起,要不後燉的該傷心了。哀莫大於心死,對吧?」

  老二說:「沒問題。」

  告別二位後,我就把趴在地上的芙蓉爺爺一腳踹醒,一起往家裡走。

  北京村兒里最大的特點就是胡同多,第一次走往往會走暈,可我沒見過這麼暈的。

  「快拉我一把,我嗆水了。」芙蓉爺爺彎著腰,貼著牆,像嗆水了一樣呼吸困難起來。

  我無奈道:「你是吐了一河道嗎?」

  在我的強拉硬扯下,芙蓉爺爺還是游回了我家。

  我媽正在做飯,突然看見這麼一個衣衫襤褸,滿臉迷茫的老頭子,剛要嗷的一聲暈過去,就一拍腦門,拿起菜刀衝著芙蓉爺爺走了過去。

  我攔住了我媽,簡單扼要的把芙蓉爺爺的來歷介紹了一遍。

  介紹完了,爐子上熬的粥已經熬幹了。

  我又簡單扼要的用社會道德觀、文明美德觀和科學發展觀勸說我媽接受這個被社會拋棄的精神病老頭子。

  勸說完了,我爸都開車從單位回來了。

  我又簡單扼要的給我爸介紹了芙蓉爺爺。

  我媽接了一舀子水,倒進熬粥的鍋里,又開始熬了起來。

  「那你怎麼給他上戶口呀?」我爸不知怎麼冒出了這麼一句。

  我一想,沒有戶口,連老年證都沒有。沒有老年證,坐車得花錢,一個月六十塊錢的補助也沒有。

  我媽直截了當的說:「今天只能讓他住一宿,明天立刻給他送回二院。」

  我爸點頭道:「送回二院就能辦戶口了。」

  我媽白了我爸一眼,命令道:「炒菜去!」

  我偷笑了一下。

  我媽又白了我一眼,「你先和這個芙蓉洗澡去。讓他用你的東西,別碰我的。」

  我先安排芙蓉爺爺洗澡,教他使了太陽能熱水器,告訴他那個是我的洗澡用具,千萬不能用錯了,我媽可有潔癖。

  芙蓉爺爺小聲問我:「我住在你家,你媽不會生氣吧?」

  我說:「明天就給你送走了,你又不是小姑娘,我媽倒不會太生氣。」

  芙蓉爺爺還要再說話,我沒理他,轉身走了。

  我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發呆,回想這一天的經歷,太離奇、太漫長了。先是用五毒拍逼掌對付那個偷別人東西的豐乳肥臀,然後到派出所把警察說哭,又被黑哥圍,與他們這群二痞子周旋,再後來遇上了芙蓉爺爺,擺脫了黑哥的圍追堵截。剛才又激戰狼狗,芙蓉爺爺還險些讓狗給咬死。

  而現在呢?

  「有錢,這洗頭油不好吃啊!吃多了粘嗓子。」芙蓉爺爺一邊拿我媽的毛巾擦著頭,一邊用手指扣著嗓子。

  我頓時手無足措,先是一把搶下我媽的毛巾,用水透了好幾遍,然後搖了搖洗頭油的瓶子,空空如也。

  「那個護髮素和洗面奶口味還行。」

  我搖了搖所有的瓶子,我滴個老媽呀!全都空了。

  「我什麼時候讓你把它們都吃了?」我已經出離了憤怒。

  芙蓉爺爺打了個嗝兒,「我餓了。」

  我已經快無奈至死了,「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二院也出不了你這麼個人才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我怎麼把你給弄家裡來了?明天我一定要把你送走!」

  芙蓉爺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越瞅他笑我就越生氣,「趕緊去廚房吃飯去吧!要讓我媽知道你把她五百塊錢的洗面奶給吃了,她還不把你給吃了!」

  說完,我就進去洗澡了,從芙蓉爺爺饕餮大餐後的空瓶里摳出一點殘渣洗了頭。

  出來之後看見我媽站在廚房門口,我問道:「芙蓉爺爺呢?」

  我媽嘆了口氣,用手往廚房裡面一指,很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說:「吃碗呢!」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廚房,只見芙蓉爺爺捧著一隻大瓷碗蹲在牆角處一口一口的啃,已經啃出好幾個豁口了。

  「這可是你爸我倆結婚時買的,都二十年了。」我媽看著大瓷碗的慘狀,悲傷的說。

  我怒氣沖沖的對芙蓉爺爺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呀?你也不嫌咯牙?吃完化妝品吃完,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給吃了呀?」

  我媽一聽化妝品被吃了,立即火冒三丈,一把搶過芙蓉爺爺正在啃的破碗,摔在桌子上,怒道:「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芙蓉爺爺倒是悠閒的拿起了暖壺,對著嘴就開始吹。

  「這可是你爸我倆結婚時買的,都二十年了。」我媽用略帶懷念的韻味說道。

  二十年未爆的暖壺,二十年前總是出極品,直到今天也保溫效果極佳。

  壺口處熱氣滾滾,看樣子是剛開的。

  芙蓉爺爺也不怕燙,一口氣幹了半壺。

  我匆匆吃了一碗飯,就拉著芙蓉爺爺回屋了,要是再不攔住他,指不定待會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爸媽吃完飯後以關於誰刷碗的問題小吵了兩個小時,然後回臥室看電視去了。

  芙蓉爺爺剛一來到我的臥室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那個剛剛還是好碗現在卻被他啃成破碗的破碗,仔細看了看後,又拿起那個被他對嘴吹過以至於沒人敢再用它喝水的暖壺,用手拍了幾下,就像老瓜農拍西瓜一樣嫻熟。

  「喂,芙蓉爺爺,你要是一會兒把暖壺拍爆了,恐怕你就清水出芙蓉了。」我調侃道。

  芙蓉爺爺更大力度的拍了兩下,說:「質量不錯,適合做我的傳聲筒。」

  我笑道:「你是給誰傳聲啊?那你是不是還得有個收音器呀?」

  芙蓉爺爺讚賞的看了我一眼,拿起那個破碗沖我搖了搖,自豪道:「這就是我的收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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