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日趨一日》

  少司命看到宋子明返回後，在他旁邊低語道。

  「征瀾軍這個空帥，對你還真是青眼有加呀！」

  宋子明側頭看看她，笑著說。

  「這鱗裙雖丑但作用很大，你就真不考慮也戴上一副嗎？」

  少司命撇撇嘴，沒接宋子明的這句調侃，又微微揚了揚下巴說道。

  「前面隊伍靠近到林區了……」

  這次首攻是東衛軍刀疤臉的隊伍，他本人也跟戰士們一起走在最前面，靠近到林區後事先就安排好的小隊彼此分開，默不作聲的湧入到了這片寂靜的危險地段。

  林區內的樹木繁茂，遮天蔽日的讓裡面光線比外面暗上許多，在這樣的地段作戰是無法排出大陣的，因此三五人組成的小隊最佳，當然這樣一來也就給了鐮人們各個擊破的機會了。

  東衛軍的戰士們都是百戰精銳，進入林區後並不急著前進，而後一直都跟後方的兄弟小隊保持必要的安全距離，相互間的配合默契非常，前方確定沒有危險後，後面的小隊才會越過前面兄弟們繼續探索。

  如此深入密林行出一段距離後，鐮人們出現了。

  這些傢伙們就像是一群猿猴一樣，敏捷的在林間樹梢上穿梭，此起彼伏的相互交叉亂竄，讓看到他們的摧鋒衛戰士眼花繚亂，根本就無法鎖定其中任何一個單一目標。

  刀疤臉揮手讓手下戰士們散開組成戰鬥小陣，每三人中必有一人專司圓盾，提防著這些鐮人從上面拋擲重物下來。

  雙方剛一接戰，摧鋒衛這邊戰士們便感覺到了不舒服，這倒不是說這些鐮人有多勇猛，也不是說他們的戰鬥力有多強，只因為跟這些鐮人戰鬥的感覺不比往常，大家都似乎在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打仗一般。

  大家往往是看到一個猴子一般的傢伙們，突然出現並用鐮刀朝己方砍殺過來，旁邊的兄弟們立即出盾相互，小隊中另外兩個戰士也當即揮舞兵刃出擊，但對方卻會突兀橫移出去，讓戰士們所有的後招都沒有了施展的對象。

  就這樣還沒搞明白情況呢，身後便傳來被武器擊中的撞擊感，等到轉身去看的時候，後面那個搞偷襲的傢伙早就不見，要不是有光明聖甲護體，但就是這第一個照面上，便不知道會有多少戰士負傷需退出戰鬥序列了。

  也只有極個別機靈點的戰士，能夠在鐮人的誘攻中感覺到身後異常，在鐮人攻擊發起時迅速轉身抓住對方兵刃，再由左右兄弟們交叉出擊給於敵人殺傷。

  這仗剛一開始就打成了混戰，讓習慣於團隊作戰的摧鋒衛戰士們極不習慣，每個人都有中四面八方皆是敵人的感覺，要不是摧鋒衛戰士們有著極強的榮譽感，簡直都要以為己方已經被敵人徹底包圍，而因此心生敗退之感了。

  刀疤臉就在前面，也真正跟這些鐮人交過了手，終於明白征瀾軍那些兄弟們為何對這些鐮人束手無策，他心裡很是清楚，這些鐮人大約是早已習慣了叢林混戰，在這樣眼花繚亂中善於鎖定單一明白並加以進攻，因此越是混亂的戰鬥對其越是有利，也就越是能夠將他們的優勢發揮出來，目的就是一個亂中求勝罷了。

  反觀己方這些戰士們，打慣了正面對抗的陣地戰，就算是亂戰之中也多有小隊配合，真正有個人獨戰的機會並不多，而且，一個個身著光明聖甲，在防禦上確實具有強大的優勢，可也是犧牲掉了敏捷性，在跟這些猴子一樣的鐮人戰鬥時，便顯得格外的笨拙，如此跟其戰鬥簡直就是追不上、打不著、耗不久、且還跑不了……

  雖然說，摧鋒衛東衛軍的這些戰士們，因為有了戰盔鱗裙的保護，並沒有在戰鬥中出現大的傷亡，可卻也在這些鐮人的快速攻擊下手忙腳亂，並沒有有效手段給於對方致命殺傷，長此以往體力消耗殆盡後，下場也不會比那些征瀾軍的兄弟們強。

  刀疤臉意識到了後期危機，當即就下令讓隊伍緩緩後撤，沒想到的是這個命令卻引起了鐮人的注意，竟然同時有十幾個傢伙從樹上竄了過來，鐮刀的寒光閃的讓他心中發涼，就算是左右有親衛戰士拼死相互，可無奈卻是無法跟正常戰鬥那樣將敵人隔開，只能是眼睜睜看著那裡鐮人從樹上猛撲下來。

  刀疤臉面容猙獰，臉上那個紅艷艷的蜈蚣一般刀疤也蠕動了起來，他將手中厚背戰刀猛的抬起，也不抬頭朝上面觀看，只是用雙手持刀爆吼一聲，扭動身體來了一個大旋轉，刀鋒破空聲嗚嗚響起，從手臂上傳來吃力感，周圍戰士們齊齊呼叫拋出兵刃相救，讓這詭異戰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就炙熱了起來。

  慘呼聲突然響起，刀疤臉渾身浴血，但幸運的是這些鮮血卻並非是他所流，那些從上面撲殺下來的鐮人們，在真正攻擊到他之前，多數便已經被戰士們情急拋出的兵刃所傷，而其中更有兩個被他發狂運刀環掃一擊給開了膛。

  只不過，腦袋戰盔上的撞擊，也讓刀疤明白自己剛才所遭遇的危險，依然沒敢抬頭去望上面，在衝過來的戰士掩護下快速脫離戰鬥，等到跑開一段距離回望時，也只是來得及看到那些鐮人快速消失在樹後的殘影了。

  「撤退，先撤出林區再說……」

  刀疤臉對戰士們大聲喊道，戰士們雖然足夠的勇猛，但並不習慣於這種新的戰鬥方式和環境，久戰必失，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先撤出戰鬥再說。

  宋子明跟少司命看到刀疤臉的東衛軍撤出林區，樣子竟然還是頗為狼狽的，當即面面相覷的相互望了一眼，少司命開口低聲說。

  「樹林裡那些鐮人，竟然有如此厲害？」

  宋子明搖頭，皺眉對少司命說。

  「等刀疤臉過來問問是啥情況……」

  其他幾人也是大為驚訝，要知道東衛軍刀疤臉的那些傢伙們，可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說是摧鋒衛第一也不誇張，現在竟然被鐮人打的退了回來，這下子可真是讓其他幾個衛軍感覺到壓力山大了。

  刀疤臉滿臉慚愧的拜見宋子明，將林區內發生的戰鬥情況詳細講了出來，大家看到他渾身浴血的模樣，也都能想到裡面戰鬥的激烈，同時也真正對鐮人的戰鬥力有了個清晰的把握，都自知換了任何人上去，也不一定能做的比東衛軍更好。

  「其實，這些鐮人也並非是三頭六臂，只是擅長亂戰，而咱這邊的戰士們卻不適應這樣的戰鬥，無法對其組織起來有效進攻……」

  刀疤臉總結說。

  宋子明看看看周圍皺眉沉思的眾人，沉聲說道。

  「不習慣，那就想辦法讓自己逐漸習慣，我們跟敵人這是在進行你死我活的戰爭，誰也不要奢望讓敵人按照我們擅長的戰鬥方式來打，在我看來，這一戰起碼證明了我們戰盔鱗裙的防護性，起碼是目前防禦鐮人被後偷襲的有效手段。」

  他說道這裡，目視周圍每個人，嚴肅的說。

  「我們需要學會，在戰鬥中學習戰鬥，在環境中適應環境，今天東衛軍的將士們已經跟這些鐮人交過了手，下面就組織戰士們總結經驗教訓，爭取在下次戰鬥中發揮出自己應有的實力，而你們幾個尚未跟鐮人交手的軍衛，也都不能鬆懈，沒個軍衛都要進去跟鐮人學習，跟鐮人練習，爭取在此類戰鬥中超越這個師傅、敵人！」

  眾人轟然應命，少司命則在旁邊低聲說。

  「要不，讓我們爆獸軍團進去試試？」

  宋子明搖頭，雷澤巨人們的戰鬥力毋庸置疑，但龐大的身軀比摧鋒衛戰士更不適應在密林戰鬥，真進去了就算是能夠給鐮人造成一定殺傷，但己方的傷損也必然是不能讓他接受的，這些雷澤巨人們的戰場是更為廣闊的空間，宋子明可不願意讓這些專門為應對兩河聯盟重型動能武器的王牌，在這些鐮人身上無謂的消耗有生戰力。

  摧鋒衛返回沒多久，征瀾軍空懷恩那邊便派人來請，到了征瀾軍帥帳後，老傢伙所問自然是今日戰鬥的事情，宋子明卻是也不肯多說，只言現在先是讓各軍衛進入林區適應一下戰鬥，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說，眼前這些鐮人不足為懼，等摧鋒衛各大軍司都適應了這種戰鬥方式後，必然能夠摧枯拉朽般將其連根拔起。

  他這些話說的征瀾軍眾人目瞪口呆，雖然在心理上感覺宋子明這是在吹大氣，可耐不住他宋無敵名氣大，而且迄今為止還真沒打過敗仗，反倒是屢屢創造出來一個個戰場傳奇。

  因此，就算是宋子明說的有點誇張些，也沒人敢出來跟他較真，就連空懷恩也是連連點頭，隱藏起來心裡的焦慮，笑著對宋子明說。

  「子明你儘管去練兵，王帳那邊無論催的如何急切，我老頭子也能給你頂回去！」

  宋子明一聽空懷恩如此說，當即笑著對他說。

  「大帥您無需如此，我們摧鋒衛一共就來了四個軍衛，加上我的中衛軍，戰鬥適應下來也就幾天時間而已，我在這裡跟您再次保證一下，只要我們摧鋒衛全軍都適應過鐮人的這種戰鬥方式後，我摧鋒衛必然能夠在短時間內解決掉林區內那些敵人的……」

  征瀾軍大帳里眾人連連稱讚，只有谷喻鎮戎澤西臉上有憂慮之色，但看到宋子明那自信滿滿的樣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了他的面子，只想等下私下裡提醒他了。

  宋子明將帳中眾人臉色收入眼底，笑著問空懷恩說。

  「大帥，我有一事不明，就想問下，咱被鐮人堵在這裡日久，可曾嘗試用火攻了嗎？」

  空懷恩臉色一滯，看向宋子明問。

  「子明，你所謂的摧枯拉朽，該不會是想著用火攻這個辦法去對付鐮人吧？」

  「不是，絕對不是，我只是好奇……」

  空懷恩聞言鬆了口氣，又輕嘆一聲說。

  「當日跟這些鐮人交戰失利後，戎總兵便提出過火攻鐮人的建議，我們也確實曾經派人去林區引火，可終因這些林木並不易燃，就算是好不容易燃燒起來也很難蔓延出去，最終還是打消了這種進攻方式……」

  「不易燃？」

  宋子明驚訝的問道，戎澤西這次出聲了，苦笑著說。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白井群山這裡生長的樹木是個什麼古怪品種，就算是我們用火油澆上去點燃，也無法讓其真正燃燒起來，等到火油燒盡後再去觀察，也僅僅是樹身表皮有焦化痕跡，而樹身內部卻依然是老樣子。」

  「這，還真是古怪事兒呀！」

  宋子明也沒想到過會是這麼個情況，只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奇怪而並非是想用這種火攻法子，心裡奇怪一下也就夠了，還有真正關係戰鬥勝敗的事情要問哩。

  「大帥，不知道咱大軍里的投石機可還完備？」

  空懷恩點頭，對宋子明說。

  「原來，初遇這些鐮人的時候，大軍還是做出過完全準備的，投石機自然是造了許多出來，但因為鐮人不肯正面跟咱交戰，這下投石機也因此從造成後就沒有投入過戰鬥，子明你現在問起這些事情，可是要用這些投石機嗎？」

  宋子明點頭，笑著對好奇滿面的空懷恩說。

  「大帥您都造出來了，這東西放著不用倒是可惜，就乾脆借我們摧鋒衛使用一下吧！」

  空懷恩大笑，手指宋子明說。

  「你小子，要用那些投石機只管拉走就是，難道老夫還能不讓你用，說這些話莫非是要找罵嗎？」

  帳中眾人大笑，宋子明也隨之大笑，他做事向來不含糊，從征瀾軍那邊返回摧鋒衛大營，便立即派出老卒過去拉那些投石機。

  與此同時，摧鋒衛各軍衛連續進入密林去進行戰鬥，頻繁之時甚至於一天多次，如此樂此不疲之下讓那些躲藏在密林的鐮人們也頗感吃不消，交戰場地已經開始往密林深處延伸過去。

  在激烈戰鬥的情況下，每晚摧鋒衛各大軍司還都召開戰鬥總結會，分析戰鬥過程中的利弊得失，很是給折騰出來幾種小戰術，應用到戰鬥中後還收穫了不小的戰果。

  摧鋒衛這樣日趨一日的積極進攻，最終讓密林中的鐮人們感覺到了威脅，每次投入的兵力越來越多，從種種跡象上都在預示，一場大戰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