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無限繁殖》

  「什麼？」

  宋子明驚呼出聲，稚璃這一句話，立即就讓他眼前浮現出在死靈沙漠裡，曾經見到過的那些恢弘壯觀的建築群，以及那如在雲端的諸神之橋遺蹟……

  這些，據傳可都是諸神之戰後遺留下來的遺蹟，怎麼可能會跟那些生活在極北絕域冰原上的蠻人扯上關係，如果說那些冰原蠻人們有能力建造如此恢弘的建築，那豈不是說他們已經擁有了不亞於諸神的力量，又為何會躲藏到極北那種酷寒之地淪為蠻族呢？

  宋子明心裡想的這些，根本就無法瞞過稚璃的眼睛，她嘴角依舊掛著譏諷的笑意，輕聲說。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或許你曾經在死靈沙漠的看到過那些廢墟，或許你也曾經在死靈沙漠裡，看到過那無邊無際的屍骸，我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你，那些正是我們這些冰原蠻人祖先創造出來的文明，而那些屍骸也正是我們冰原蠻人祖先們，留給這個新世界的警示痕跡……」

  稚璃說道這裡，突然停下看了宋子明一眼，又解釋說。

  「那裡曾經是整個世界裡最為富饒的平原，那裡同時也是前世界的文明中心，被人們稱之為——雲巔之城，我們的祖先們已經把技術創造能力發展到了巔峰，他們甚至於都自以為是亞神了。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明白，一個持續穩定發展了千年的族群，所能夠創造出來的成就，以及應該達到的繁華程度……」

  宋子明……

  稚璃繼續說。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是在最後的時間裡，這些由神秘力量控制的雷射炮塔，同樣也出現在了雲巔之城周圍，可在虛空之門打開後，邪魔還是將這一切摧毀殆盡，將那個繁華到了不可思議程度的地方，變成了一片黃沙死域……」

  宋子明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盯著稚璃說。

  「是這是在暗示，我們現在置身的地方，很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死靈沙漠？」

  稚璃搖頭說。

  「錯了，這裡變成死靈沙漠沒有什麼可說的，我說了這麼多都只是在提醒你，虛空之門一般都是開在本世界最為繁華的地方，但這一次所選擇的位置卻是極其異常的，這似乎預示這在這片魔霧籠罩區域內，似乎有足以讓邪魔們認為是，能夠代表本世界最先進技術文明的東西存在，因此，才會將這裡選定為首要打擊目標……」

  她說道這裡，突然抬頭死死盯住宋子明，低聲說。

  「而這個虛空之門外那些邪魔盯上的首要打擊目標，你應該很清楚是什麼地方，說吧！它在哪？」

  宋子明心中劇震，矢口否認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知道，我已經說出了這麼多的秘密，只要不傻就該明白了我說的是什麼地方，你們大德帝國百萬人馬出落鷹峽，不正是要重新返回到哪裡去嗎？」

  宋子明繼續沉默，回視著稚璃的眼神，逐漸變的冷淡了起來，漠然說道。

  「就算是我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理由，告訴一個跟我們帝國處於敵對狀態的敵人吧！」

  稚璃再一次詭異的笑了，直視宋子明說。

  「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你以為自己真的分清楚了嗎？」

  宋子明不為所動，打定主意一會兒就立即離開這裡，抵達白井群山後便折返回去，再也不要跟這個神秘的絕域巫師糾纏了。

  稚璃看他這樣，也不著急，在旁邊只是漫不經心的說。

  「你當自己這身驚世駭俗的超人力量，是隨便什麼人都會擁有的嗎？」

  本來，宋子明都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可聽到了稚璃的這句話後，立即就又倏然轉身，死死盯住她問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的太多了，千年來的記憶傳遞，就算是中間會遺失掉一部分，但流傳下來的記憶信息卻依然是非常可觀的，要真全部講出來，怕是你也沒有這麼好的耐心聽，到不如我來選些重點兒，幫助你分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如何？」

  宋子明沒吭聲，聽這個絕域巫師繼續說。

  「根據我們部族的記憶，每次虛空之門徹底開啟後，該世界上的人類都會聯合起來奮力反抗邪魔入侵的。只不過比較悲哀的是，無論人類在這千年中發展的如何強盛，在面對邪魔入侵這件事上，最後還是要淪落成配角，成為隱藏在幕後的主角們消耗邪魔力量的棋子……」

  「主角？」

  「對，就是主角，在人類被邪魔毀滅後，出來收拾殘局擊退邪魔並關閉虛空之門，重新開啟新一個千年期的神秘力量，同時也是釋放出來新一代人類，繼續進行這種周而復始的悲慘命運的地方，也是你們自以為是故土的——神都……」

  宋子明目瞪口呆，根本就無法消化稚璃說的這些事，有心駁斥對方，可千頭萬緒的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稚璃說的這些事情，雖然零碎可彼此間又有脈絡可循，根本就不像是隨便就可以編造出來的。

  稚璃看向宋子明，低聲說。

  「我知道，這一切聽上去匪夷所思，也沒有想著讓你能完全相信我說的，但請你把我說的這些事情聽完，最後再判斷我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

  宋子明點頭，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最終還是邀請稚璃同行，說。

  「我們，便走便說吧！」

  「實際上，沒人知道，這種以千年一個周期的生滅發展，一共進行了多少次，不過我們冰原蠻人有理由相信，上個千年期發展起來的雲巔文明，極有可能是所有千年期輪迴中，發展的最為傑出的一個文明，甚至於讓神都都產生出來了——畏懼……」

  稚璃再次提到神都，讓宋子明忍不住開口問。

  「神都？你們的雲巔之城先祖們，最終進入到神都了？」

  其實也不怪宋子明有這樣的猜測，因為在眾多部族的傳說中，神都都是以人類最後庇護所職能存在的，這個由諸神親自參與建造，為應對邪魔威脅保存諸神後裔人類火種的地方，極有可能正是讓冰原蠻人跨越千年期大毀滅，最終延續到現在的根本原因……

  就在宋子明以為自己知道了冰原蠻人延續千年的秘密時，得到的卻是絕域巫師稚璃的否定，就見她搖著頭說。

  「神都故土只是一個傳說，一個很可能是被刻意製造出來的虛假記憶，或許在這個世界裡確有一個我們人類的共同來源，但那裡絕非是一個可以讓我們繁衍生息的地方，只可能是一個可以無限繁殖人類的育室……」

  「你……」

  宋子明有點怒了，沉聲說道。

  「每一個帝國，每一個部族，都有傳說，諸神創造了神都來延續自己的後裔，這也基本上能夠跟你說的大部分事情吻合，現在，你卻告訴我，神都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有也只是個繁殖人類的育室，這一切簡直是莫名其妙，毫無意義……」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們冰原蠻人的先祖們編造的？」

  稚璃瞪著宋子明問，就聽他大聲說。

  「你們的先祖，那些所謂的雲巔之城倖存者，自己都承認從沒有去到過神都，又有什麼資格說它不存在呢？」

  稚璃冷笑，等宋子明不耐煩的要發火時，才低聲說。

  「我們冰原蠻人的先祖們確實沒有到過神都，可卻見到過從神都來的人，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正是聽那些神都人自己說的……」

  宋子明楞了一下，脫口問道。

  「神都人？」

  「對，你或者也可以稱呼他們為——神使……」

  「神使？」

  稚璃看向宋子明，冷笑著說。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諸神們都在跟邪魔的戰鬥中死去了吧？」

  宋子明呆愣當場，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雲巔文明的超速發展並不是偶然的，實際上在他們的技術能力達到極限後，曾經受到過神秘力量的幫助，從而在短時間內獲得了突破，甚至於創造出來了可以翱翔九天的器具……」

  稚璃抬頭看向天空，實際上因為魔霧的原因，她應該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宋子明卻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憧憬，同時他自己也為雲巔文明取得的成就感覺到震驚。

  「人類於地面繁衍，諸神在九天俯視，可當人類取得了這種，足以媲美諸神的技術能力後，也等同於挑戰了諸神的權威性，於是，雲巔之城便迎來了神都的可怕打擊……」

  「什麼打擊？」

  宋子明震驚的問道，就見稚璃苦笑搖頭，低聲說。

  「具體細節，現在已經無法詳細描述了，只知道那只能夠帶人翱翔九天的器具被摧毀，製造圖紙被神都派出的神使銷毀，強大如雲巔之城在面對神都時，竟然絲毫沒有反擊之力。可事情還沒結束，那些神使一直在雲巔之城調查這些技術來源，強行拖慢了雲巔之城的技術發展，最終讓這個強大的文明毀滅於邪魔入侵之戰里……」

  「神都，有意讓雲巔之城毀滅？」

  宋子明被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嚇到了，他心裡拼命想推翻這個結論，稚璃說過，每一次千年期毀滅戰後，神都都要重新幫助人類走出神都發展壯大，可卻又為何在雲巔之城發展壯大後，卻有意讓這個強大的文明毀滅呢？

  或者，僅僅是因為雲巔之城文明發展太快，威脅到了神都的安全？

  可這也說不通，因為神都已經銷毀了雲巔之城翱翔九天的可能性，而且從神都可以隨便懲罰雲巔之城，就可以判斷出，雲巔之城的那種技術能力，對神都來說根本就不應該算是什麼了不起的威脅，如果是真的強行拖慢雲巔之城技術發展的話，那藉助於邪魔入侵來毀滅雲巔之城的意圖就太過明顯了。

  「這些事情，我想不明白……」

  宋子明緊皺著眉頭對稚璃說，這個絕域巫師再次搖頭，沙啞著聲音道。

  「不止是你，千年來沒人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最終，我們也只能推測，這一切都只是諸神的遊戲，至於說目的，以我們現在所了解到的信息，還不足以推導出來準確答案……」

  宋子明思索了一會兒，看向稚璃問。

  「那個曾經幫助過雲巔之城的神秘力量，你不是說那也是神都人嗎？既然同樣是神都人，為何會前後反差如此巨大？」

  稚璃看了宋子明一眼，低聲說道。

  「在諸神的世界裡，同樣也有紛爭，諸神的意志同樣也不是統一的，只是這些事情根本就無法去求證，雲巔之城人也只能從那些神秘人的言行中推測，在神都內部有一小部分神，並不認同這個千年期輪迴發展，或許這些神只是單純的厭倦了，也或許他們對人類的悲慘命運心生憐憫，更可能，他們只是想換一種玩法兒……」

  「換一種，玩法兒？」

  宋子明皺眉問稚璃，就見她抬了抬手，卻又像是無法找到恰當的語言來表達，最終還是放棄性的放下了手，緊皺著眉頭說。

  「正常情況下，千年期的邪魔入侵，所對應的是人類的千年技術能力發展，而這種技術能力發展，已經在無數個千年期輪迴里被證明了，是無法最終戰勝邪魔入侵的……」

  宋子明想了想，對稚璃說。

  「不對吧！按照你所說的，雲巔之城的技術發展如果沒有被神都打斷，會不會有可能抵禦住邪魔的入侵呢？」

  稚璃搖頭，低聲說。

  「這種可能性有，但是很小，而且，你也該明白，雲巔之城的技術能力發展，所表現出來的並非是，真正的千年期人類的自然技術發展，這其中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雲巔之城的技術實際上是受神都使者影響，並在短時間內獲得不正常速度發展的……」

  「為什麼？你要強調，雲巔之城技術發展的正常性呢？」

  宋子明很敏感，早就感覺這個絕域巫師，似乎一直都在暗示雲巔之城的技術發展，正常性對於其命運非常重要。

  果然，接下來稚璃就說。

  「不是我在強調，而是雲巔之城的倖存者，我們冰原蠻人的祖先們，最終通過慘痛的教訓總結出來，處於千年期內的人類群體，技術力量必須要遵循獨立發展原則，此間如果接受了外部幫助，那麼所獲得的技術力量會被摧毀，文明群體也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