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背後一擊》

  自從跟宋子明進行過戰鬥後，碧離戚也同樣對大德帝國的這個將軍產生出了深深的忌憚感，而這種忌憚也是他選擇避開中部摧鋒衛防線的主要原因。

  不過，刻意避開摧鋒衛並不代表著，夜魔人開陽部的權杖長老，會放棄報復造成本部戰略頹勢的罪魁禍首，他的目的是要擊穿大德帝國相對薄弱點兒的南部防線，然後迂迴到摧鋒衛防線的後面去，對這個可怕敵人發起致命一擊。

  征南軍前軍潰兵剛剛出現在南部防線，立即就引起了征南後軍，左軍部防線大將牧擎的高度警惕，在派人收攏潰兵打聽到征南軍前軍右部將軍耶律恭，已經在魔霧區圍殲戰中戰疫殉國，五萬征南軍將士傷亡近半正快速撤回的消息後，立即吹響號角請求中軍派出軍隊過來馳援，以應對在耶律恭部潰兵衝擊防禦陣地時，尾隨殺到的夜魔人發起突破性攻擊。

  只可惜，示警的消息倒是傳出去了，可還沒等到中軍那邊有所反應呢，征南軍耶律恭部的潰敗就沖了過來。

  征南軍後軍左軍部大將牧擎看情況不妙，立即命令後陣的投石機對魔霧裡進行覆蓋性攻擊，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如此做是否可能會誤傷己方戰士了，他只求能夠藉助投石機覆蓋殺傷的威懾，能夠阻止夜魔人過於迫近防禦陣地，從而給帝國這些潰兵以安全通過陣地防線的時機。

  牧擎大膽的閃開了西北通道，責令征南前軍這些潰兵依令通過，那些擅自衝撞陣地的傢伙們，全部都被他給下令刺死了。

  征南後軍防禦陣地上的冷血無情，震懾住了慌亂無措急於逃跑的耶律恭部潰兵，進而讓這些帝國戰士們，勉強維持著必要的秩序通過了防線通道。

  若是尋常戰鬥，牧擎的這一接納潰兵舉措毫無疑問是非常出色的，但他同樣跟帝國那些老將們一樣，犯了個經驗性的錯誤，想當然的把夜魔人當帝國的普通敵人對待了。

  夜魔人死死咬著耶律恭部追殺，帝國方面的投石機覆蓋性攻擊，也不能讓這些復仇者卻步，更何況，碧離戚已經看到了大德帝國的防線通道，又怎麼可能眼看著這樣一個絕佳的突破機會，在自己的面前關閉呢！

  近百隻夜魔金剛巨猿的咆哮聲，如晴天霹靂一樣在牧擎的心頭炸響，讓他忍不住身體猛的打了個冷顫，大聲驚叫道。

  「快，把那些潰兵趕開，快點兒堵上防線通道……」

  早就準備好的兩支隊伍，聽到命令就立即朝防線通道處涌過去，然而那些驚恐逃命的耶律恭部潰兵，又豈會讓他們情願如願。

  夜魔金剛巨猿們撕開魔霧殺將過來，這些恐怖巨獸們嘶吼咆哮，如山洪攜裹著泥沙木石一瀉而下，擋在它們前面的帝國戰士如落葉一樣四散而飛，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的阻礙作用，就讓這些恐怖巨獸兇狠的撞進了防線通道……

  「死戰！」

  牧擎抽刀怒吼，還打出手勢讓投石機朝防線通道這邊覆蓋，指揮投石機陣地的是他的嫡系親信，看到防線即將崩潰也是紅了眼兒。

  呼呼呼的亂石穿空聲驟然響起，又迅速轉換成了一片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吼慘嚎，這慘嚎聲既有夜魔人發出的，也有帝國戰士們發出的，投石機亂石覆蓋區一下子被清空了一大片，同時也讓帝國戰士軍陣出現了一絲波動。

  「全軍將士聽命，凡遇有無令後退者，人皆可殺之……」

  牧擎雙眼血紅，目眥欲裂的怒吼著，他的心此刻宛如刀絞，雖然心疼那些被己方投石機擊殺的帝國戰士，可為了整個防禦陣地的安全，卻也只能是含淚堅持，堅持，一直要堅持到援軍趕至，或者全軍伏屍。

  號角聲如潮響起，有中軍明示馳援的，有友軍焦急催戰的，也有摧鋒衛請求協防的，刺激的征南後軍牧擎部的帝國戰士們發狂，跟著軍陣將官們一起咆哮怒吼道。

  「死戰，死戰，死戰……」

  啾、啾、啾！

  亂石墜落如雨，夜魔人的慘嚎聲更大了，碧離戚目光冷酷的看著族人被大德帝國的投石雨覆蓋，嘴裡發出一陣晦澀難懂的吟誦聲，在他腳下，金鱗巨猿突然舉起雙臂用力捶胸，又對前方戰場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正在帝國防線通道里抱頭亂竄的夜魔金剛巨猿，突然像是接受到了王者命令一般，齊齊抬頭咆哮，頂著落石朝一側望了望，又發瘋了一般跳起來朝投石機陣地衝去……

  「攔住它們……」

  牧擎大聲咆哮著，憤怒的推開攔住自己的親兵，大聲吼叫道。

  「過去，都過去給我攔住那些巨獸，老子這裡不需要你們保護……」

  那些帝國戰士們打到此時，也都是殺紅了眼兒，高呼死戰奮不顧身的朝夜魔金剛巨猿沖，之後被這些巨獸們揮臂掃飛，如一群皮糙肉厚的發狂犀牛一樣衝進了投石機陣地。

  而後，這片帝國力量最強輸出的地方沸騰起來，巨大的投石機被撞倒，拋臂被硬生生折斷擲出去，堆積在旁邊的石塊被夜魔金剛巨猿們抓起來亂丟，讓圍攏過來想要阻止它們破壞的帝國軍隊損失慘重。

  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就算是牧擎有通天的本事，就算是征南後軍的帝國戰士們依然在高喊死戰，可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小範圍的騷動，面對那些呼嘯而來足以洞穿血肉身軀的飛石，沒有人能夠泰然處之，而這種本能性的躲避很快就讓騷動變成了波動，讓魔霧中注視著整個戰場變化的碧離戚嘴角上翹，對夜魔人大部發出了總攻的命令。

  如潮湧來的夜魔人，推著耶律恭部的帝國潰兵衝擊到了防禦陣地上，哭叫的帝國戰士們填平了壕溝，又墊緩了斜坡，讓那些殺軟了手，痛哭嚎叫的後軍戰士們遭受到了真正的瘋狂攻擊，已經精疲力盡的帝國戰士們，被後陣的波動攪擾又被陣前夜魔人一衝，死戰的意志瞬間崩潰，只來得及發出一下悲愴的呼救聲，便被湯湯夜魔洪流給淹沒了。

  「殺，殺，死戰……」

  牧擎瘋狂的嚎叫著，在他的周圍聚集了數千戰士，絕望而又悲壯的還在繼續堅持戰鬥，在傾斜而下的夜魔人浪潮里，如驚濤駭浪中的小礁，隨時都有徹底覆滅的可能。

  痛苦悲涼的戰鬥中，牧擎看到了緩緩而來的金鱗巨猿，以及那個高高在上的夜魔人，這還是牧擎第一次看到如此氣勢的夜魔人，他不知道這個傢伙是誰，但僅僅從他表現出來的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便能夠猜測出他必然是夜魔人中的大人物。

  牧擎大聲吼叫著，跟數十名親衛一起，撿起地上的槍矛朝這個夜魔人大人物拋去，站在金鱗巨猿肩膀上的碧離戚，不屑的看著下面這支大德帝國頑抗軍隊的反擊，看著金鱗巨猿抬起手臂輕易的把這些武器掃落，然後，對著這些大德帝國軍兵舉起了手中的權杖……

  刺眼的白色光線掃過，夜魔人歡呼這漫過了這片礁石。

  「啟稟陛下，夜魔人主力出現在南部防線，有近百隻夜魔巨獸參與了對戰線的攻擊，如今後左軍牧擎部防線已經全線崩潰，夜魔人正快速通過防線朝摧鋒衛陣地後部迂迴……」

  「夜魔人主力的目標是摧鋒衛……」

  王帳里有人大叫，有人驚喜，有人憂慮，聖王冀面色陰沉，低聲詢問道。

  「摧鋒衛那邊兒的情況如何？」

  「帝國派去馳援南部防線的軍隊，在牧擎部崩潰後邊跟摧鋒衛合兵一處了，目前的情況是，正面戰場上的戰鬥壓力反倒減緩下來，但夜魔人主力從摧鋒衛背後發起的攻擊，必然會對摧鋒衛形成致命威脅，而且，宋子明還在北線戰場絞殺夜魔人潰兵，摧鋒衛沒有他這個主將坐鎮，就算是有馳援軍隊協防怕，是也難擋夜魔人這背後一擊……」

  有人對摧鋒衛的戰鬥局勢不看好，同樣有人對這種不看好提出了質疑，空懷恩跟宋子明的摧鋒衛多有接觸，仔細對這支帝國新軍還是比較了解的，此刻便站出來反駁說。

  「摧鋒衛或許真的難以抵擋夜魔人主力這背後一擊，但夜魔人想要一口吃了摧鋒衛卻也是很難的，要知道宋子明可是個善於以弱勝強創造奇蹟的傢伙，而他手下那些驕兵悍將們也絕非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摧鋒衛正面戰場現在是誰在指揮？」

  聖王冀皺眉看向空懷恩，谷喻鎮邊軍隨征南軍前軍進魔霧區包抄夜魔人去了，戎澤西不在的情況下，對於摧鋒衛內部事務最為了解的就是空懷恩了，現在，他必須儘快了解到摧鋒衛的實際情況，以判斷是否調整中軍的戰略重心。

  空懷恩看看聖王冀，躬身回答說。

  「摧鋒衛最為精銳的東衛軍刀疤臉部，早前的時候跟我們征瀾軍慕鍵部一起馳援肅孜鎮去了，而曾經跟隨宋子明出使瀾滄帝國的北衛軍孟輿部，則在被派出執行斷尾計劃至今未回，前面我們已經知道了，受北部防線崩潰的影響，西衛軍陸九指去了側翼坐鎮，如今在正面戰場上指揮戰鬥的，只能是南衛軍大軍司仲離……」

  「仲離？這個人能打苦戰嗎？」

  聖王冀看著空懷恩問道，只是，這樣一個問題讓空懷恩頓時為難起來，仲離此人空懷恩到是有點印象的，看樣貌到還真是有點猛將的雄姿，但現在對陣的可是夜魔人的主力軍隊，更是有近百的夜魔巨獸肆虐其中。

  要是宋子明那小子在坐鎮，空懷恩自然是可以大聲保證沒問題，但如今連帝國的猛將牧擎都疫於陣前，仲離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誰敢保證他有本事控制住摧鋒衛不崩呢……

  「空卿？」

  聖王冀聲音冷了下來，看向空懷恩的目光逐漸冷厲，老傢伙看勢頭不對，趕緊硬著頭皮說。

  「既然，宋子明能把正面戰場上的戰鬥指揮權交給仲離，那麼應該已經說明了宋子明對他控軍能力是信任的，跟夜魔人硬抗上幾陣應該沒啥大問題吧！」

  聖王冀從空懷恩的語氣里，聽出來了他的不確定，不過這個大德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他只需要知道摧鋒衛里那個仲離能拖住夜魔人主力一會兒就可以了，夜魔人的主力軍隊，想必那個宋子明提到過的強大夜魔人就在那裡……

  宋子明帶著北線征南軍潰兵，瘋狂叫喊這一頭撞進了夜魔人逃跑的隊伍里，他把盤龍錘當大掃帚揮舞，把擋在前面的夜魔人當枯枝落葉來處理，兇殘的如同是犁庭掃穴，在夜魔人潮里乘風破浪肆意弛聘。

  他的這種狂暴殺敵風格刺激的那些北線潰兵們瘋狂了，一個個如同是喪失了理智的瘋子一樣，咆哮的喉嚨都沙啞撕裂了，可還是精神昂奮感覺能跟隨宋子明一直戰鬥到世界毀滅為止。

  夜魔人被這支大德帝國的軍隊打怕了，再也沒有了與之戰鬥的勇氣，甚至於遠遠看到那隻凶雞朝向己方，便立即會自動分開條道路來讓其通過，即便是明知道被其驅趕出主體的結果是死，可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儘量逃離那些戰馬，期望這自己能夠是被絞殺時那個幸運的漏網之魚。

  宋子明這一次瘋狂的進攻，至少從夜魔人逃跑隊伍里撕下來了五千來人，他縱雞奔騰咆哮，跟身後的戰士們一起驅趕這些夜魔人去撞擊摧鋒衛側翼，等夜魔人被摧鋒衛側翼陸九指部頂回來時，再驅馬過去撞擊他們踐踏他們，根本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把這些沒有人給擠壓成了滿地的屍體。

  萬勝無敵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可宋子明卻在這歡呼聲中聽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那是請求支援的號角，還有低沉卻更加渾厚的喊殺哭嚎。

  「出事兒了？」

  宋子明心裡突然一緊，立即催動凶雞朝陸九指那邊奔去，還沒有接近到軍陣，就見一騎飛奔出來，從那熟悉的身影看正是陸九指。

  「大人，征南軍南邊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了，帝國大將牧擎據說已經當場戰死，夜魔人主力軍隊傾瀉而下，目前已經迂迴到了我們後面準備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