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腐爛岩蛇》

  摧鋒衛這邊兒還在整備的時候，征瀾軍那邊兒的慕鍵便興沖沖跑了過來，大老遠就對宋子明行禮問道。

  「宋大人，東衛軍疤爺那裡可準備好了？」

  刀疤臉自然是沒有準備好出發的，防務的交接比較複雜，而且東衛軍其中一部分兄弟昨晚值夜，此時被叫醒後正在匆匆進食呢！

  慕鍵看到眼前這個情況，本想說笑下東衛軍反應慢，但看到刀疤臉那猙獰的疤痕，想到這傢伙小有名氣的臭脾氣，頓時就把這些話咽肚裡了。

  等到摧鋒衛和慕鍵的人都準備停當，出發前空懷恩還將兩人叫過去勉勵了一番，而後跟宋子明戎澤西一起目送他們消失在碧草天邊。

  東衛軍的離開讓摧鋒衛營地外的黑化植物清理工作慢了些，與此同時，空懷恩也經過跟宋子明戎澤西的探討，決定採納戎澤西的建議，在整個帝國三大營區外，構建出多條壕溝土牆結合性防禦線，以此來消耗那些破壞力驚人的夜魔金剛巨猿。

  戎澤西總結跟夜魔人戰鬥的經營，認為壕溝跟石牆相比，無論是在防禦性還是在製造成本上，都要高於後者，而且，挖掘壕溝產生的泥土石塊，可以在己方一側堆成土牆，以此來形成跟壕溝下方的巨大落差，普通夜魔人在這樣的防禦線上根本就難以作為，如果對方派夜魔金剛巨猿上的話，正可以乘機消耗這些可怕力量，為將來的決戰勝利減少障礙。

  只不過，壕溝土牆計劃剛開始實施，天便變了臉色，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下的小雨，可等到黃昏時分，綿綿小雨便轉成了大雨，入夜後乾脆跟盆兒潑了一般。

  這樣的鬼天氣，對於帝國戰士來說根本就無法出巡，但對於習慣了惡劣環境生存的夜魔人來說，卻是發動突襲的絕佳機會。

  宋子明冒雨在軍營里巡視了個遍，叮囑各個重要位置的值守戰士，要提高警惕防止夜魔人突然襲擊，之後回到自己的帳子內，脫去嘩嘩往下淌水的衣服，用柔軟乾爽的毯子裹住身體，大雨沖刷帳子的聲音震耳欲聾，吹息了燭火的宋子明卻坐在軟塌上並未睡去。

  他在傾聽，傾聽夾雜在大雨聲中的腳步，泥水被踩踏時發出的吱吱，在這聲音的洪流中並沒有什麼不妥出現，他躺倒在軟塌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在黑暗中緩緩解開纏繞在受傷的布帶，顫抖的撫摸這拳頭上癒合了的皮肉，心裡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道刺眼的閃電突然出現，伴隨著一聲仿佛就在頭頂炸響的炸雷，如果此時有人站在帳子裡，必然可以藉助閃電的亮光，看到宋子明臉上那無法掩飾的慘白和恐懼，在極短時間內就完全癒合的皮肉並不可怕，但在皮肉下面出現的東西，才是讓他夜不能寐驚恐不安的恐懼。

  宋子明胡思亂想到了後半夜才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竟然夢到自己來到了紫薇山上，而那顆老樹則變成了一座孤峰，傲人獨立且直刺蒼穹，他似乎被某種力量指引著朝上攀登，一直到雲層之上的峰頂，在亂石中看到了那隻精金獸。

  精金獸就趴俯在亂石堆里，維持著一直爬行猛獸的樣子，但四肢卻是軟綿綿癱在地面，就像是死了，又像是在酣夢未醒，不知道為什麼，宋子明突然有一直非常驚悚的感覺，因為，他在精金獸的頸部看到的，竟然是一個人類的頭顱，精金獸的身體非常重，他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它反過來，然後竟然看到那是……

  宋子明猛的從軟塌上坐了起來，從鼻孔里發出一長串粗重的呼吸聲，因為這個噩夢出了一身的冷汗，但詭異的是，無論他如何去回憶，翻過精金獸後的畫面卻再也想不起來了。

  天色已亮，聽到動靜的老卒在帳外低聲詢問道。

  「大人，您醒了？」

  宋子明應了一聲，用毯子胡亂擦了把身上的汗，套上鎧甲便走出了軍帳，一夜大雨已經停止了，陽光出現照射在大地上，草尖上還掛著尚未滴落的水珠，低洼之處的積水清澈見底兒，那些被淹沒的小草飄蕩其中，就像是被微風吹拂著似得。

  營地之外，那些新開工挖掘出來的淺溝，周遭被積水浸泡的泥濘不堪，根本就無法繼續進行，好在清除黑化植物的事情，卻還不會因此而停止。

  宋子明親自到魔霧籠罩區搜索，一直深入數十里遠，都沒有在地面上看到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本來，他還準備再往前搜索一段距離，可在回頭的時候卻看到了後面升起的濃煙，那是約好的信號，代表著有隊伍發現重要情況了。

  有所發現的是戎澤西那邊的邊軍，在距離他們營區十幾里遠的一處低洼積水區，發現了一條幾乎都要腐爛了的岩蛇。

  宋子明跟著戎澤西一起過去查看，雖然因為雨水的沖刷和浸泡，已經讓岩蛇的氣味淡了許多，但湊近了還是讓宋子明忍不住微微皺眉。

  戎澤西卻是似乎聞不到這種臭味，神態自若的跟宋子明介紹說。

  「這種大蛇通常都在落鷹山脈活動，因為喜歡藏身於岩石縫隙間，因此被我們邊軍戰士們稱之為岩蛇，咱現在看到的這個大概有五丈來長，在岩蛇里算是成年期了，不過還不是最大的，聽說在鐵遠鎮那邊兒，曾經有帝國巡邏隊看到過長度近十丈的……」

  宋子明聽戎澤西如此說，頓時也感覺到了震驚，眼前這條岩蛇就已經有水桶粗細了，那長度達到了十丈的大傢伙，又該是怎樣一副猙獰樣子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在應該討論的事情，他眼睛盯著水中岩蛇膨脹腐爛的屍體，低聲問戎澤西說。

  「戎總兵，這岩蛇有什麼不妥？」

  戎澤西點點頭，對身後的邊軍戰士說。

  「去！把岩蛇屍體拖出來一些，泡在水中宋大人是無法看清楚情況的。」

  他這話音一落，立即就有幾個邊軍戰士跳下水去，走過去抱住岩蛇屍體往草地上拖，完全不在意被那些爛肉弄髒了自己。

  岩蛇體型巨大，在水中有浮力作用，移動起來並不算是特別費勁兒，可等到了草地上，就得幾十人一起施為，才算是將其傷口暴露在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