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兩不相幫》

  鷗綾笑的花枝招展，最後神秘兮兮的對宋子明說。

  「喂！你可知道，京南道勒氏，跟我們天熾府鷗氏有親戚？」

  她不動聲色的把宋大人，直接變成了「餵」，宋子明很不習慣這種親昵，但卻奇怪鷗綾話中之意，根本就沒工夫去計較，急問道。

  「你們鷗氏那家親戚，有個能豪飲、能作詩、能摧鋒破陣，能持節出使，還做的一手好生意的英雄少年，你莫非想托我去做媒？」

  鷗綾笑著輕啐，笑著說。

  「我家那親戚控制著京南道六成的茶園兒，有人想在天水城大肆收購茶葉，這豈不是跟黑夜裡的火炬一樣顯眼嗎？」

  宋子明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鄙視的說。

  「你們鷗家，還真是無孔不入呀！」

  對於宋子明的諷刺，鷗綾毫不在意，甚至於把這話當成恭維來聽，洋洋得意的說。

  「天水城斐家大興土木要建貨倉，看樣子是打算長期做這門生意了，斐家老頭是在帝國使團離開天水後行動的，還獲得了天水城府衙方面的全力支持，就算是正在興建的半坡關，也免除了南下的茶葉關稅，我都不需要去問拓姑爺，都能猜出來是誰在這裡面興風作浪，那些高價收購的茶葉，又將會是要銷到哪裡去……」

  宋子明擊掌大讚，笑著說。

  「冰雪聰明，蘭心蕙質，接下來呢？讓我猜猜，會不會是京南道勒氏出手，把天水的茶葉價格抬到一個天價？還是發揮影響力，乾脆讓茶葉出不了半坡關？」

  鷗綾笑嘻嘻的，指著宋子明說。

  「看吧，生意場上的那點兒小伎倆，你可是門兒清，不過到底還是軍人思想主導，滿腦袋裡淨想著對抗，或許，因為此前勒氏偏支在天水城的事情，讓他們心裡產生過搗亂的心思，但我們鷗氏沒有開口前，勒氏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不敢？」

  宋子明古怪的問。

  鷗綾開始翻白眼兒，撇著嘴笑起來，似乎是在無聲的說——裝，你繼續裝……

  「做生意講一個和氣生財，就算是有爭鬥，也多表現在計謀和財資的比拼上，最忌諱的是流血，可偏偏有人引軍事謀略入生意場，把競爭關係用簡單的敵我關係對待，最可怕的是，這傢伙還有非常高的對抗執行能力，一旦開始行動最喜歡把對手趕盡殺絕徹底消滅。」

  「是誰、如此兇殘？」

  鷗綾鄙視的看了宋子明一眼，皺眉說。

  「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對抗態度，確實在某種意義上抑制住了競爭，但這種無競爭狀態只是暫時性的假象，因為只要有利益存在的地方，就必然有競爭，競爭根本就是利益的另一面，任何以戰爭來取代競爭的行為都是危險的，競爭並非會因此消失，而必將會以另外一種可怕的面目捲土重來……」

  宋子明眯起眼睛思索著，鷗綾也不去打擾他，自己端起茶水來輕呷，過了一會兒，宋子明再次抬頭，臉上一片肅然，問道。

  「鷗姑娘，你家那勒姓親戚，也在往瀾滄輸送茶葉？」

  「他們呀！」

  鷗綾笑的有點譏諷，低垂下眼瞼說。

  「算是吧！不過東邊兒經營了數十年，卻還是沒有打通全部關節，只能是小打小鬧的吊著，半死不活的樣子想來讓人心煩。」

  宋子明瞟了鷗綾一眼，心裡忍不住冷笑連連，心說人家勒氏的事情你鷗家人煩個毛呀！還不是看著是塊肥肉，卻又因為親戚不好下口嘛！

  「喂！你可是在腹誹我？」

  宋子明搖頭不承認，笑著說。

  「哪裡是，我只是在想，勒氏該不會是在醞釀著，準備對我宋子明開戰吧！」

  「開戰？」

  鷗綾忍不住又笑起來，嗔怪的對宋子明說。

  「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非要裝出一副糊塗樣兒，你有瀾滄帝國方面的大客戶，勒氏那點兒小打小鬧的供貨量，拿什麼跟你競爭，還開戰？就憑你宋無敵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名號，打死他們勒氏都不敢跟你言戰，當然，前提是我們鷗家不去支持他們……」

  「你們鷗家怎麼支持他們？」

  鷗綾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對宋子明說。

  「哎、我是了你可別生氣，我這是只是提供一個思路，可並不代表我們鷗家的態度哦！」

  宋子明笑了，看著她說。

  「你看，我像是一個很喜歡生氣的人嗎？」

  鷗綾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笑眯眯的說。

  「要是我們鷗家出手，首先就會動用上層力量，把平波鎮吶家那位猛將給換了……」

  宋子明一皺眉，低聲說。

  「吶家，也不是好惹的吧？」

  鷗綾連連點頭，那突然展現出來的嬌憨，讓宋子明心中猛跳，趕緊移開了目光。

  「吶家確實不好惹，不過這件事兒卻是可以適當運作一下的，比如說，帝國邊貿即將開始，吶德要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鬧出點損害到邊貿的事情，聖王陛下必然震怒，然後就會發現，把只會打仗而不懂商務的吶德，放到平波鎮實際上是不合適的……」

  鷗綾說到這裡，看看宋子明眼裡浮起的怒意，趕緊笑著對他說。

  「你先別生氣，從帝國利益考慮，此前調吶德去鎮守平波鎮沒問題，但在我們和瀾滄帝國簽署和平協議後，平波鎮必將逐步轉變成邊貿重鎮，而對於商務一竅不通的吶德來說，待在平波鎮總兵官的位置上確實是不合適的！」

  宋子明無言以對，忍著心中煩悶惡聲惡氣的說。

  「陛下聖明、明察秋毫，未必就一定會換個親近你們鷗家的將軍去那邊……」

  鷗綾瞪大了眼睛看著宋子明，讓他都有點惱羞成怒了，才低聲說。

  「你這人，咋真的就惱了呢？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無論陛下派誰去，都跟我們鷗家無干，但對於你這門生意來說，後果都將是災難性的。」

  「這事兒，完全就是損人不利己，我才不相信你們鷗家會幹。」

  「對呀！沒有利益是事情，傻子才會去干，再說了，我也不會同意家族去跟你為敵……」

  鷗綾說道這裡，突然見宋子明看過來，頓時就意識到說漏嘴了，長長的眼睫毛忽閃了一下，還用手猛的捂住了嘴，眼神兒也開始飄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