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戰後小憩》

  阿倫屠跪倒在地上淒悽慘慘的求情，霸夏自然不可能會看著宋子明斬殺帝國指揮使，便也走出來勸宋子明，刀疤臉多機靈的傢伙，感覺此時戲演的差不多了，就沖故作高深莫測狀的陸九指和兮風使了個眼色，一起走出來勸阻，言稱此時正值大戰之際，還是給這些人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為好。

  大傢伙都出來給辭白狄諸人求情，宋子明便也裝作無奈，又疾言厲色的申斥了辭白狄這幫傢伙一通，這才算是允其戴罪立功，以補此前的罪責。

  一番威嚇後，自然輪到說點高興的事情了，阿倫屠也換上笑臉，上前稟報此戰的繳獲，最後問宋子明。

  「大人，那些瀾滄人俘虜怎麼辦？」

  「殺了，難得還要養著他們不成？」

  宋子明皺眉，似乎心裡的氣還未消盡。

  只是他這話剛剛出口，效果跟先前說要殺辭白狄一樣驚人，阿倫屠當即就白了臉色，驚慌的看了旁邊霸夏一眼，看到對方的鼓勵眼神後，這才大著膽子說了一句。

  「大人，瀾滄人俘虜，大概有千餘人！」

  「千餘人？這麼多呀！」

  阿倫屠報出的數字，讓宋子明楞了一下，這才明白為何眾人都面露古怪了。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一場廝殺下來死上幾千、上萬人都不算稀奇，可要是無故殺降這種事情，卻是很少發生，尤其是這種動輒上千人的殺降事件。

  原因其實也是簡單，大帝國之間的戰爭曠日持久，一場大戰下來雙方都可能有重要人物被敵方擒獲，而在雙方交換這些俘虜的時候，卻是需要普通敵兵作為籌碼來進行增減，另外，一場大戰的成敗，或多或少是有偶然性存在的，倘若有了殺降的名聲，必然會致使被困敵軍死戰不降，徒增傷亡是一個方面，增加了戰場變數卻是另一個方面……

  宋子明自然是知道這些道理的，可是，這一千就這麼養著也不是個辦法，若是押送其北去，兵力少了卻還得擔心繁城方面出兵營救，但若派出兵力多了的話，卻是直接影響到後面的大戰了。

  霸夏看到宋子明皺眉，心裡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就側身過去低聲說。

  「這些瀾滄人無故進犯，現在被俘了不被殺死，已經是我們大德帝國的天大恩惠了，豈能還跟正常人一般吃喝？叫我看來，每日裡給他們一餐都嫌多，而且，這一餐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需得讓這些侵略者們付出勞動來換得……」

  宋子明眯眼凝視霸夏，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到了一種讓人心悸的森寒，那是視人命如草芥者所特有的。

  他想了想，對霸夏說。

  「瀾滄人戰俘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吧！我有交代提前聲明，這些瀾滄人俘虜可殺而不可虐，更不能縱容軍兵侮辱鞭打，每日定量供其兩餐，押送其去北面將所有道路都給挖斷，對服從命令積極參加勞役的，可適當獎勵，對頑固對抗者可施以重罰……」

  霸夏眼裡閃過一絲不以為然，剛要繼續說話，卻被宋子明瞪眼打斷了，只好笑了笑點頭表示遵從命令，聽宋子明繼續說。

  「需要監押這些瀾滄人的軍兵，你去辭白狄的威遠軍挑選……」

  「哦！對了，靖遠軍的人馬可曾到來？為何至今都沒有看到若離呢？」

  他提到此事，語氣再次冷厲起來，嚇的新歸那幫傢伙們個個面色發白，辭白狄趕緊走出來行禮稟告說。

  「統籌使大人，靖遠軍人馬跟我威遠軍已經合兵一處，共計五千萬百將士已盡數歸營了，只是，靖遠軍指揮使若離大人，在跟瀾滄人追兵的戰鬥中，已經英勇殉國了……」

  辭白狄說道此處，聲音已經哽咽起來，若離是他的好友，在半坡店大營被襲時自願斷後，跟瀾滄人追兵數度交戰，終因體力不支而為敵所殺，想到被靖遠軍將士們拼命搶回來的老友屍體，他自然是忍不住悲從心起。

  辭白狄身後的那些將官，有些就是靖遠軍的人，此刻聽到他說起自己的指揮使大人，又想到若離死後的悽惶，頓時就是一片悲泣聲。

  宋子明神色有點黯然，放緩了聲音對辭白狄道。

  「靖遠軍指揮使若離大人，捨生取義為吾等楷模，英名必會因此而彪炳青史……」

  靖遠軍那些人聽宋子明如此讚譽若離，一個個都拜倒感謝，宋子明也走過去，親手一一將其扶起，嘴裡低聲問。

  「若大人的後事……」

  辭白狄明白宋子明所問為何，感覺答道。

  「若大人已經葬在了半坡店後山密林，他的英魂必然會繼續護佑這片土地……」

  宋子明點頭，心裡鬆了口氣，已經葬了就好，倘若是屍體被瀾滄人給得了去，到時候卻又是件麻煩事呀！

  時至中午，一眾人匆匆吃了點東西，霸夏暫代靖遠軍指揮使，帶著那些殘存下來的佐官，押瀾滄人俘虜前往北面去破壞道路，威遠軍的辭白狄則負責清理半坡店大營，並組織人員在重要位置構建防禦工事。

  接到了宋子明的命令，阿倫屠從陸九指那裡領取了千餘匹戰馬，正抓緊時間讓那些鎮遠軍將士進行適應性訓練，第九軍團和墨崖衛僅存的四百來人，則就地休息以求儘快恢復戰力。

  宋子明也睡了一會，不過很快就又驚醒了，總感覺北邊可能會出事兒，心裡有了擔憂卻是再也不能入睡，乾脆起來騎上凶雞跑過去查看。

  那些靖遠軍的人老遠就看到他過來了，立於路邊恭敬等候，宋子明卻是沒有看到霸夏，心裡疑惑臉上就不免有了不悅之色，那幫人看他皺眉，感覺開口解釋說。

  「霸少監並不知道統籌使大人到來，此刻正在路邊小憩……」

  宋子明一愣，這才想起來，霸夏昨晚就熬了一夜，雖然並未曾參加清晨時的大戰，可卻是也敲了大半天的戰鼓，此刻怕是已經支撐不住了。

  他示意眾人不要說話，自己走到旁邊的草窩子裡看了看，果然見到霸夏躺倒其中呼呼大睡，身上覆蓋著一個破袍子，宋子明看的心裡好笑，這個傢伙一看就是個沒受過苦的，警惕心更是半點沒有，自己都走到他跟前了，他卻還睡的跟個死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