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澤商路》

  宋子明聞言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聽此人說話，沒想到開口就是語出驚人，他輕「哦」了一聲，沒有詢問那人捷徑為何，而是把目光投到了王煥的身上。

  王煥一直都在看宋子明，臉上的優色還未散盡，見他看過來，就強笑著跟他介紹說。

  「這是我家武師，名叫孟輿，自言善使長槊，當然，那等昂貴武器我王家是無力給他提供的，這人平日裡不喜言語，但每開口，必出驚人之言……」

  宋子明仔細打量了下那人，身材並不高大，但卻勻稱挺拔，面容普普通通，而眼神卻從容淡然，即便是王煥說道他時，言語裡微有調侃之意，可這人也不生惱，只是靜靜的看著宋子明不說話。

  「孟輿，你剛剛所說之言，可是當真的嗎？」

  宋子明感覺此人有點氣度，並不是那些信口胡說之徒，便開口詢問他。

  孟輿神色嚴肅，對宋子明點頭說。

  「好叫宋從戎知道，孟輿從不妄言……」

  王煥在一旁也來了興趣，對孟輿說。

  「孟輿，我記得，你祖籍似乎就在鎮遠一帶，果真知道有去谷喻鎮的捷徑，不妨仔細說來……」

  孟輿笑了一下，對王煥說。

  「三郎好記性，我祖籍正是在長陵，距離鎮遠城只有十幾里遠。鎮遠城外有大河名叫渭水，據說源頭就在平波鎮所在的紅雲山脈……」

  仲離聽孟輿的話一驚，出口說道。

  「我在平波鎮的時候，只聽聞紅雲山脈深處有冰山，高聳入雲不可攀登，所融冰水匯聚成了大荒澤，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大荒澤的水，竟然去往鎮遠城了……」

  孟輿笑笑，繼續說道。

  「那渭水河棧橋處，偶爾會有灰衣漁人售賣漁獲，所賣魚類與鎮遠城多有不同，城內有傳說，這些灰衣漁人，便是來自於一個叫澤口的地方，而這個澤口卻是歸屬天水城管轄……」

  宋子明聞言一振，驚喜的問道。

  「天水城有河道直通鎮遠城？卻不知這走水路的話，所費幾日時間？」

  孟輿面色平淡，回答宋子明說「從澤口順水而行，行舟日夜不息，大約三、四日，便可抵達鎮遠城棧橋，只是……」

  「只是什麼？可是此水路有什麼兇險嗎？」

  王煥皺眉，他聽到了孟輿開始說的那些話，記得他提起過，這條捷徑似乎兇險異常。

  而且，這條水路若是安全，就不可能會長時間不為人知，而帝國也不可能，放任這樣一條溝通兩大堅城的水路不管。

  孟輿點著頭，說道。

  「渭水河水流湍急，據說中途有一個叫做狼牙灘的地方，怪石林立極是兇險，尋常人等並不敢穿越那裡，不過，既然澤口的漁人，能夠到達鎮遠城棧橋售賣漁獲，相比他們應該知道某個安全水道吧……」

  王煥看宋子明似乎頗為意動，害怕他接下來選擇走孟輿說的這條險道，就急切的呵斥孟輿說。

  「異想天開、一派胡言，澤口漁人生活艱辛，迫不得已才會搏命販魚去鎮遠城販賣，此是維繫生計的懸命之策，哪裡可能會有安全捷徑可言？如此悲慘之事說說也罷，但卻向宋從戎兜售卻是不該……」

  孟輿垂下目光，既無慚愧，也不爭辯。

  宋子明瞥了王煥一眼，心裡衡量著從水路前往鎮遠城的可能性，看著少司命從前面急匆匆走來。

  「你們這些人，拖拖拉拉在後面幹什麼呢，大荒澤到處都是危險，如此漫不經心，出了事情可莫來怪我沒有明言……」

  原來，他們邊走邊聊，不自覺的就放緩了腳步，惹的少司命老大的不耐煩。

  眾人被她催促，都加緊腳步疾行了一上午，日正當空時，來到一片高大的樹林邊。

  小女匪追月過來傳令，說是讓大家在樹林裡休息，宋子明看著眼前這些參天大樹問她。

  「追月！眼前這些，可就是傳說中的巨樹綠蘿？」

  追月斜眼看了他一下，似乎無意理睬他，可不忍翻起如此好機會，便出口奚落他說。

  「你都說了，巨樹綠蘿，卻睜大了一眼看看，眼前這些何曾有巨樹的樣子嗎？」

  宋子明楞了下，再次看看眼前這些足足四五十米高的大樹，有點難以置信的問追月。

  「這樹生長的如此雄偉高大，難得還稱不上是巨樹嗎？」

  追月翻著白眼，鄙視的哼了兩聲，不屑的對宋子明說。

  「這樹很高大嗎？真是少見多怪，跟綠蘿比起來，它猶如在螻蟻一般，何大之有？」

  宋子明不相信，以為追月是在騙他。

  惜花走過來，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看宋子明的表情似是不信，就笑著跟他說。

  「追月並沒有誇大其詞，這些小樹跟綠蘿比起來，確實不夠看的……」

  「綠蘿，到底有多巨大？」

  宋子明轉頭問惜花，感覺這個女匪平時話少，給的答案也許要比追月那個話癆更靠譜一些。

  惜花奇怪的看看宋子明，低頭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問的問題，著實讓人難以作答，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綠蘿到底有多大，我這麼跟你說吧！綠蘿生長在大荒澤邊緣的水澤中，根須就露在沼澤水面上，平常我們都將其當成橋樑，在上面運輸物資的……」

  宋子明……

  追月看到宋子明的懵逼模樣，頓時就嘻嘻笑了起來，擠眉弄眼的對他說。

  「你這小子還別不信，德瀾古道你知道吧，可你知道德瀾古道有一段，其實已經陷入到大澤水下了嗎？而那些來往於你們大德帝國和瀾滄帝國的商旅們，卻必須由我們荒澤人引領著，才能在綠蘿根路上穿過大荒澤，我們因此而收取點費用並不過分吧，卻被你們這些井底之蛙惡稱為盜匪，人人皆當我們真是盜匪了……」

  宋子明駭然，巨樹綠蘿的根系可以行人，他確實曾經聽說過，但一直認為那只是以訛傳訛，試想，如果一棵樹的根系都如此巨大，那樹身豈不是要長到天上去了？

  可是，現在聽追月的意思，巨樹綠蘿之大遠非如此，因為，那些來往於兩大帝國之間，背景深厚的大型商團，隨便一次都是大車數百，護衛近千，如此龐大的商隊，竟然是通過那些綠蘿浮根來輸送販運商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