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跛婦如玉》

  王家那三個武士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苦笑起來，其中一個對宋子明說。

  「宋從戎莫怪，我們家三郎從小就性子好強，從不在人前示弱，你在前面趕路沒有注意到，可我們在後面跟隨著卻的看的清楚，卻沒人提出休息的建議，就是怕三郎起惱，他現在只是生自己的氣，要不多久自然就恢復平常了……」

  茅店內還沒有點燈，進屋後感覺到非常陰暗，櫃檯後面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一個瘸著腿的老婦人正在擦拭凳子，王煥看到上面的灰塵就皺起眉來。

  「住店，要一個大點的房間，我們有六人……」

  宋子明進來時，陸九指正在跟那個掌柜老頭說話，昏暗的光線里就看到那個老頭嘴唇微動，發出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嘶啞聲音說。

  「六人六騎，可要飯食？」

  「我們只住一晚，有個安身之所就可以，飯食就無需麻煩，外面的五個馬匹要餵精料，至於另外一個比較大點的，我們自己照看，就不勞費心了……」

  「只是住宿飼馬呀！「

  老頭似乎對他們不能久住很不滿意，有點愁苦的說道。

  」我這裡已經很久沒來客商了，只住一晚的話，卻是不好收取宿資，要多了吧，你們必然心裡罵我老頭子殺客，收的少了吧，我這裡偌大攤子每日所費巨大，如何維持……」

  宋子明聽的有點想笑，抬頭四處打量了一下，實在無法將這幾間破草屋，跟老頭所講的偌大攤子聯繫到一起，但動身前便講好的了，路上事情都交由陸九指去處理，便也不會多話，就跟王煥一起忍住笑聽陸九指交涉。

  「掌柜的所言極是，我們有急事僅住一晚，雖然不要麻煩貴廚準備飯食，但這所費卻不會短缺絲毫，會一併交予掌柜……」

  「不必如此……」

  老頭抬手止住了陸九指繼續說下去，有點傲然的說道。

  「我這茅店傳承三代，百年的字號，豈會做那多收人錢財的事，既然你們不要飯食我也不會強求，不過，到了晚上如果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響，也請不要在意，須知，住到了我這茅店，你們的安全我自然會保證萬無一失……」

  他說罷，還摸出個算盤，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陣兒，把算尾幾個算珠大氣的上下一分，僅留一個算珠在記，眯起眼睛嘆息著說道。

  「罷了，零頭索性不要，你們六人只給六個金幣就可以了……」

  陸九指有點懵逼，回頭望了一下眾人，看到大家也都是茫然的樣子，忍不住結巴著問櫃檯後的老頭子說。

  「老掌柜，請問剛剛你說我們需付多少宿資？」

  「只需六個金幣，這已經是折本價了……」

  老頭很不悅的說道。

  「六個金幣？倒還真算不得貴，在我們清雲城最好的翠石居里，也就夠六人住上一宿，不過，那裡有溫泉翠竹，花廊水榭，已經那如水優伶，卻不知道您這裡有些什麼？」

  王煥終於忍不住了，冷笑這說道。

  老頭在櫃檯後面翻了一下眼，譏笑這對王煥說道。

  「這位公子所言之地卻是奢華，所說的那些酸腐文人喜歡的調調我這裡確實沒有，不過，我這茅店卻有一樣他們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在這闕一道上最為珍貴的安全，公子居然用那些浮華之物來比我百年茅店，卻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公子的年少無知，若是覺的我這裡的宿資要的多了，公子大可不必留宿這裡，只是若在外面遭遇到了不幸之事，莫怪我茅家人沒有提醒你們……」

  這個茅店掌柜說的很不客氣，讓王家武士包括陸九指都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要知道，大德帝國物資充盈，市面上流通最高幣值就是這金幣了，一金幣雖然只有核桃大小，但卻是可以購買精米三千多斤，若是在東石客棧或者西石客棧里，如果不算吃食的話，足足夠讓他們六人住上小半年的了。

  宋子明對這個大言不慚，要收六個金幣宿資的老頭也很生氣，感覺這家簡直就像是開的不是茅店而應是黑店，或者說根本就是在變相的搶劫，比那些明火執仗的匪徒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本應該勃然大怒的王煥，此時臉上的神色卻突然變的古怪起來，竟然出聲對陸九指喊道。

  「給他金幣，今天三爺還就真喜歡上了、這裡的鄉野氣息……」

  王煥這話出口，眾人皆愕然而視，但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還使勁催促陸九指快點付資，好到房間裡去休息。

  陸九指在王煥嚴厲的眼神里，恨恨的將六枚金幣在櫃檯上一字排開，對那個老頭低聲說道。

  「金幣已經在這裡了，房間在哪裡？」

  老頭子在櫃檯後低垂著眼皮，伸手把櫃檯上的金幣收入袖子，對那個瘸腿老婦人說道。

  「如玉，帶客人到三味書屋去……」

  那個瘸腿老婦應了一聲，臉上露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笑，哪裡有什麼如玉的樣子，眾人隨她穿過一個過道，在一個破爛不堪的門前停了下來，這樣的客房門竟然都沒有上鎖，只在兩個鏽跡斑斑的門環上栓了根繩子。

  老婦人如玉一邊拉繩結，一邊用陰惻惻聲音說道。

  「茅家老頭沒有騙你們，這裡宿資要你們六金幣實際上卻是低了，不過，這些事情我卻是懶得理會，只是喜歡你們那隻大公雞，這才看它面子提醒你們一句，晚上要關好窗子，聽到異常聲響也不要理會，更不要偷看，免的被嚇死在這三味書屋裡晦氣，還有，我們這裡晚上沒有燈火，要照明就得用熒水，費用也得一個金幣……」

  「哦？你倒是說說，這熒水有什麼奇特的？」

  王煥再次出聲，趕在大家說活前提出了問題，老婦人如玉笑的更加詭異了，聲音似乎在空氣里飄蕩，聽起來讓人有種腳不沾地的暈眩感。

  「熒水，自然可以代替燈火照明，當然，也是能夠用來驅邪的……」

  宋子明心裡冷意漸起，卻笑著詢問老婦人如玉說。

  「如此說來，這裡晚上是會有陰邪之物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