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望者如織》

  據說，宋子明在聽先生讀書時，突然醒悟家國、國家、之間的深度關係，因此，決定投筆從戎，這件事立即就獲得了先生的支持。

  當晚，宋子明夢有所覺，發現院子裡來了個神秘人，據說那人只是一團影子，傳授了宋子明一套神術，還施展神力讓雄雞變大，以供他馳聘疆場、摧陣殺敵……

  這件事越傳越是神奇，到後來那個小賊，也被某仙人代替了。

  面對絡繹不絕的人群，宋家人應付的是苦不堪言，幸虧有鄰人幫忙維持秩序，這才得空胡亂吃了點東西。

  吃東西的時候，宋伯一臉愁容，看著宋子明問。

  「子明，好好的，為何要去做那、以命相搏的軍夫去？」

  宋子明心裡那個苦呀！心道——大伯你以為我願意去疆場廝殺，還不是那個坑人的系統給逼地，青雲學院發生的事情，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唯有老老實實完成任務，否則，連身體都可能不是自己的了。

  最悲催的是，自己心裡明白怎麼回事，可還不敢直言相告，因為要是落到了李半仙的手裡，很可能會被折磨個生不如死。

  大伯問話了，他還不能不答，就只能應付說。

  「家國、國家，本為一體，家為國之基礎，國為家之庇翼，今九邊不寧，有識之士都該挺身而出、保家衛國，以實際行動來踐行聖人教誨……」

  「好！好個家為國之基礎，國為家之庇翼，咱老張向來認為，讀書人多是貪生怕死之輩，今日看來，卻是錯了，你這小書生，竟有此膽識氣魄，請受張繼一拜……」

  就見看熱鬧的人群分開，從中走出一個彪形大漢，環眼豹目，兩腮的鬍鬚跟鋼針一般根根豎起，身穿黑色公人長衫，渾身肌肉崩的直欲將衣服撐破。

  這人一出來，立即引的人群譁然，有識得的人自然大聲驚呼。

  「此乃我清雲城兵房主辦是也……」

  此人對周圍議論並不理睬，對著愕然望來的宋子明就是一拜。嚇的宋子明趕緊避開，跑過去攙扶，嘴裡連連說著不敢。

  只是，宋子明似乎記得，先生說的是向潁昌府校尉推薦自己，卻不知這個清雲城兵房主辦此行何來？

  那張繼是個直性子，見宋子明避不受禮，竟要再拜，這兵房書辦雖是個小吏，可也是個掌管一城兵事實權人物，宋子明哪裡敢承受他的禮拜，當下雙手使勁，阻止張繼之禮。

  可能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瘦弱書生，竟然會有力氣架住自己。

  張繼輕「咦」了一聲，爭強好勝之心頓時升起，腰部使力沉喝一聲，卻不曾想，宋子明手臂卻有巨力傳來，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力一撞，收勢不住，登時就騰、騰、騰踉蹌著，退開幾步遠……

  宋子明原是想阻張繼下拜，可對於自己的力量掌握不足，卻差點把這個兵房主辦給掀翻摔倒，頓時就臉色大變，手足無措起來。

  「哈哈哈哈……」

  張繼愕然片刻，突然爆發出放肆的大笑，對周圍心驚膽戰的人群說。

  「這書生天生神力，咱老張都差點給他掀翻了，看來確實是個英雄人物，建功立業必然為期不遠……」

  周圍的人本來看他狼狽，心想必然會惱羞成怒，要大發雷霆一番，沒想到這個兵房書辦，竟然不以為忤，還對宋子明多加稱讚，頓時對其雅量心折，都附和著笑了起來。

  差點沒被剛剛事情嚇死的宋伯，看到這個兵房大爺，似乎對剛剛事情並不在意，這才敢跟宋子明一起過來道歉，看到張繼對子明讚不絕口的樣子，心裡頓生與有榮焉之感。

  張繼是路過這裡，看到此處熱鬧，過來一看究竟的，此人去過九邊，知道前方將士之不易，對那些只知道吟花頌月的文人，多有不齒，聽到宋子明說的那番話，自然心生好感。

  張繼是吏員，自有公務要辦理，跟宋子明說了幾句，這便離開了，他走後宋家卻是愈發的熱鬧起來。

  左鄰右舍，此時也似乎意識到了，宋子明可能要出名，跟宋伯說話的時候，竟然開始恭維起來，還熱心的幫宋子明在院子裡架起了了圍欄，主動承擔起維持秩序、提醒安全的事務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張繼出現過的原因，後面來看稀奇的那些人，都變的謹慎異常，雖然熱鬧但大聲喧譁的卻不多，在看過巨雞後，都會儘快出院，但卻並不離開，而是聚集在街道兩側，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議論什麼……

  宋子明心裡疑惑不安，隱隱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大伯也似有所覺，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青雲書院裡的人來了，為首的，正是那個說要推薦宋子明的高先生，身後跟著的，則是學院裡最為出名的幾位學子。

  高先生一改昨日的冰冷，滿臉笑意的高喊道。

  「子明，為師來給你幫忙了……」

  宋子明趕緊跟著宋伯出門迎接，心裡卻是更加疑惑起來，跟在高先生身後的那幾位，平日裡皆是眼高於頂的，見到他視同陌路，可現在卻一臉熱絡，像是交情莫逆的好友一般。

  可憐宋家只是中產之家，院子倒還算寬敞，可又哪裡能夠招待得了如此多人，竟然連那做的椅子都不夠用了。

  那些有眼色的，知道來的是青雲書院的先生和學子，都知趣的起身讓座，可高先生和那幾位學子，用眼睛瞥了一眼，便笑著連聲說不必，大家是來幫忙的，坐著算什麼……

  且不說這些人，在看到那巨雞後的表情，片刻之後，等縣學教諭的轎子出現，宋子明才算是明白，這些平日裡跟自己、並不熟悉的傢伙們，此刻臉色笑的為何如此燦爛了。

  清雲城教諭姓商字清渠，是一個瘦小的老頭，從轎子出來便詢問迎接的高先生說。

  「德然，你那高足宋子明可在……」

  宋子明就跟隨在一眾學子之後，大家聽商教諭詢問，便都笑著讓挪開身體，把他給露了出來，宋子明趕緊上前見禮，嘴裡說著。

  「弟子宋子明，見過教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