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人格

  兩道聲響像是麻繩一般不斷執拗著似是要分出個高下。

  但無可奈何兩人觀點不同，實在是分不出什麼？

  我站在外圍，滿眼淡漠的盯著這傢伙，渾身上下仍是一陣子無力。

  這便是陰陽眼帶給人的反應，在一定程度上，接觸到了自己無法決定和控制的現實。

  她會發瘋，在外人看來更像是在和自己較真。

  但事實上，他在不斷的求生，只是這種意識實在是來的讓人無奈。

  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用力了，但身為普通人，他也是無能為力。

  我雙手合十，雙唇輕啟，喃喃念叨：「嗚呼哀哉，求生不得，求死則已，向死而生，蒂法自然……」

  一陣陣綿軟如柳絮飄飛的聲響在房間裡響起。

  這是我眼下身為靈魂體能做到的，這傢伙必須被安撫。

  不然要是一直這樣發瘋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眼下這小姑娘還在床上躺著，萬一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雷子心裡的躁動仍是在與之僵持不下，雙方似是在抗爭。

  我頂著十足十的壓力想要堪破清楚這傢伙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但委實是無奈，就算是我期待著做些什麼？這傢伙，仿佛仍是不願意放過彼此。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這傢伙的眼神，變的如此皎潔而深沉？

  「放開，求你了，放開！」

  我聽到了他在哀求，但是他的哀求毫無來源，只是在和自己拼命。

  「你看看，我就知道，這樣的瘋子，還能做些什麼？我從未想過，你要如何給自己收斂？這樣發瘋的欲望，從來得不到支持！」

  另一道聲音似是得逞一般在叫囂，甚至找不到一絲能讓本真的雷子出現的空隙。

  他像是被關起來了一般，但不是被其他人關起來。

  他自己，將膽小畏懼的自己，關了起來。

  現在站在窗前的，是那個發瘋而又張狂的傢伙，他誰也不怕，除了本體的自己。

  我在雷子體內，看著被打開的陰陽眼，我知道，一切總是遺憾。

  「好啊好啊，總算是清醒了，總算是將那個廢物掩藏起來了，簡直是丟臉！！」

  聽著這傢伙這樣說，我也沉著嗓子說道：「你不該出來的，你要知道，要被常人知道，你會被送到怪異的地方關起來！」

  雷子聞聲忽然警惕的望著四周，滿眼儘是肅穆之色。

  他恐嚇著說道：「誰？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是個人就站出來！」

  我微微輕笑，看著不斷轉著身子的人滿眼淡漠。

  「你看，你並不是無敵的，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但你找不到我，要是此刻我想殺了你，那你，只有待宰的份！」

  雷子開始緊張了，我感覺到了他的動搖。

  很顯然，剛甦醒，他還不願意死，但是受到我的威脅，他沒有辦法。

  除了質疑和審視，發瘋的雷子，找不到任何足以變化的源頭。

  「你看看，我早就知道是你，你出來吧，我們面對面互相交流一番……」

  我當然是沒有出去，陰陽眼剛覺醒，尚且不是很穩定。

  這傢伙仍是看不到任何怪異的東西，但時間長了可就不一定了。

  很多事情都需要有個先來後到，這傢伙如此猖狂。

  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那麼，他只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你不用如此欺騙我，我自然是知道你看不見我，事實上，我無處不在，只要你在的地方，我永遠不會落下，除非你，消失……」

  雷子當然不會應承，他仍是在四處翻找著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我知道他在找我，這傢伙，從不會放棄任何能夠斬殺影響的人的機會。

  這樣的雷子無疑是瘋狂的，我想方才要是站在那老人面前的是這傢伙。

  也不至於讓他自己如此被動！！

  但是許多事情說的再多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以為的他，現在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不了打擊，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瘋子，你們這些害人的傢伙，滾出去，為什麼總是纏著我不放？」

  雷子的嗓子像是都要被撕扯開來，整個人站在原地滿眼都是血腥。

  雙眸猩紅的他走向鏡面之前，看著鏡面之中的自己，他恍惚了。

  眸子間的陰陽雙色讓他怔住，這個人，到底還是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這眼睛，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子？」

  他伸出手緩緩撫摸著自己的眼睛滿是疑惑，他也不清楚為何自己如此不懂得進退？

  只是眸子間的異色讓雷子滿是不解，陰陽眼，開始能夠看到其它的事物。

  陰陽眼的洞察力前所未有，但福兮禍之所伏，與此同時，陰陽眼的吸引力也是巨大。

  凡是能夠覺察到陰陽眼的妖魔鬼怪，他們會開始糾纏著得到陰陽眼的人。

  儘管他們不知道糾纏的原因，但所有鬼怪都知道，陰陽眼，通陰陽。

  明生死，更甚者，當年師傅所言，陰陽之極，反轉乾坤！

  我知道這樣的話不是空穴來風的。

  既然是有這樣的說法，那麼定然是需要好生探查一番了。

  漸漸的，房間裡的陰煞氣息越來越盛，我知道，在這樣下去，遲早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什麼？你會死的，離開鏡子，小子！！」

  我在不斷出聲勸告這傢伙，但此時，這雷子像是忽然之間進入到了自己的地盤出不來了一般，總是在詭異的笑著。

  他說：「所以，你們都是因為這雙眼睛來的？是麼？」

  我心下一沉，但仍是下意識說道：「當然不是！我想讓你活著！」

  雷子聞聲不屑的笑了笑，眼神之中的冷瑟讓我渾身發涼。

  我是沒有陰陽眼的，之所以能看到鬼怪，那也是多年來的修為使然。

  但這傢伙可就不一樣了，陰陽眼的存在，足以讓這片地界，民不聊生。

  「小伙子，轉身……」

  蒼老而年邁的聲響忽然在背後響起，我渾身怔住，眼神之中閃過肅殺。

  即刻沉聲吩咐：「不要轉身，現在轉身，你就是死，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

  不知為何，這小子忽然之間竟是聽話了些，沒有在轉身。

  只是開始閉上眼睛，也沒有在看著鏡子。

  唯獨背後的聲響，纏綿而讓人像是被一層蛛網包裹，十分瘮得慌。「小伙子，轉過來，讓老婆子我，瞧一瞧，多少年了，老婆子我，總算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