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來人

  時間過得很快，我與丹橘長老站在這裡許久，但都未曾等到該來的人。

  眼看著月色深沉的猶如被潑了墨一般，此刻再站在這裡，也像是等著救贖的妖物。

  手裡的食盒血腥味已經淡下去很多，沒有了那麼濃烈讓人作嘔的衝動。

  我很清楚的感受到，身邊這人氣息逐漸變得沉悶，喘息聲也比開始要頻繁。

  「長老不必著急，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他們既然如此細心準備了，那必然是會來的！！」

  丹橘長老聞聲便是一聲冷哼，盯著我神色比這被染了墨色的夜晚還要深沉。

  「你知道什麼？我們剛才那麼大的動靜，說不好已經影響到了對方，萬一是我們打草驚蛇，那更是不好了！！」

  這樣的情況不是沒可能，可事發突然，就算是再小心，至少也要顧及性命安全。

  就在這時，忽然傳出的一陣陣聲響在耳邊響起。

  我與丹橘長老相視一眼，紛紛扣上遮住整張臉的帽子，身子微微前傾，做出與那些僕人相同的卑微。

  雙手微微前傾，將食盒托盤而出，等待著逐漸靠近的聲音。

  「塔塔，塔塔……」

  是木棍撞擊地板發出的聲響，我站在原地身子有些僵硬，難以想像那些人尋常里要總是那樣弓著腰，到底該怎麼承受得住？

  「今日，為何這麼晚？」

  年邁且尖銳的聲響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

  一直徘徊在悠長的巷子裡，找不到前路。

  我與丹橘長老站在遠處分毫不敢動彈，唯恐驚走這人好不容易等來的傢伙。

  可不能就這樣浪費了時間，丹橘長老站在我身邊。

  沉重嗓子問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萬一到時候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倆暴露了怎麼辦？」

  我看著長老這樣緊張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但現在事態非常，若是其他事情倒是一走了之也就罷了。

  波塞現在在這老傢伙手裡還是個未知數，我們必須要保持淡定。

  這時候可不是不小心亂來的時候啊……

  我點了點頭自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太好處理，但也無奈。

  眼下除了這個辦法就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處理了。

  「我們先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內官，若是內官的話，看看到底是否是妖邪？不是深陷邪祟之人，那麼自然不用擔心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長老這次沒有說話，我們兩個人便一直彎著腰盯著地板。

  我看到青石板上一直從磚縫裡四處流下的水，水從磚縫角落四處散開，像是在街里找到出路。

  看到這個水的同時，我忽然卻想到了我。

  也不知道我是否也像是這水一樣在不斷的找著自己能夠走出去的出路？

  但是貌似看起來也有其他的不同？我不知這水師傅也和我一樣，但是現在看起來貌似一切事情都沒有那麼簡單。

  「問你的話呢，為什麼不說話？」

  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在耳邊不斷響起，似是一陣陣悠揚徘徊的噩夢。

  這樣的聲音我忽然覺得很熟悉，但是卻無從想起。

  丹橘長老聽到他的口氣也沒有說話，長老似是聽到我嘆息。

  便順著那噠噠噠噠的敲著木磚的聲音問我：「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嘆息？」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或許是身影的浮動驚動那拿著拐杖的大內。

  她忽然制住了腳步，停滯不前，站在我們對面。

  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沒有被餵給大蛇？」

  我與丹橘長老相視一眼，看來這傢伙是知道大蛇的存在的，我們會被獻祭！！

  這人便又是細聲細氣的說道：「我們也不清楚先生這說的是什麼話，這皇宮大內里哪有什麼大蛇？我們女皇城裡一向是禁忌這些妖怪的呀！！！」

  千萬不能讓這人知道，我們知道大蛇的存在。

  若是知道了便是相當於熟悉這個過程，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但是很顯然老王呢，三個人並不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

  唯有老王十分清楚，他們是要被大蛇給吃掉的。

  但是眼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也只能這樣慢吞吞的解釋。

  或許這樣的解釋不是很合格，但是也沒有辦法，時至今日走了這麼多步，千萬不能在此一次毀於一旦。

  幸而丹橘長老反應很快，捏著一股老婦人的聲音，悶著嗓子說道：「老先生受罪，我們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大事，我這孫兒年紀小不懂事，還望老先生，莫要怪罪。」我驚訝於這丹橘長老如此說話，但是更是被他的一句孫兒驚訝。

  這演戲倒是一個比一個強，這要是到時候露出面貌來一看，身為長者卻如此年輕，豈不是要露餡？

  但是當我視線在挪到燈具上的手心之時，卻霎時再度驚訝。

  只見長老掌心，長輩此刻卻已是布滿皺紋。

  活生生像是一個已經年邁的不能動彈的老人，但是卻沒有辦法，因為任務也只能蹣跚著來到這裡。

  看上去果真是個沒有辦法陪著孫子來這裡的人。

  大內這才接著往前走，一陣陣敲擊青石板磚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這才跟著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暴露，我第一次如此感激丹橘長老的演技，她是天生的心理玩弄學派。

  「你們倆是祖孫的關係，為何卻看著神情如此稚嫩？如此年幼啊？不像是老年人該有的樣子？」

  丹橘長老沉著嗓子，聞聲呵呵笑了幾聲。

  便跟著笑道：「哎，老先生，這話倒是說笑了，老身啊，如今已經年有八十有加，若是再過幾年只怕是要黃土都從頭髮頂都埋上去了，哪裡還有什麼年輕不年輕的說法，老先生真是說笑了……」

  說著還十分應景的站在我眼前，悶聲咳嗽了兩聲。

  「咳咳咳，哎呀，不過老身如今年歲已高，還能被老先生說是如此年輕，倒也算是與老先生有緣了。」

  這樣的話要是十分不熟悉的人說出來，定然是要有一番尷尬的。

  但丹橘長老說出來像是十分空閒一般，像是在聊著家長里短。

  看著倒像是讓人驚訝的不是他們，而是其他人了。

  屬實這樣的境況最容易讓人尷尬的，怕也是只有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