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化作齏粉

  波塞握著雙拳眉宇間的青筋都暴露出來，咬著牙滿身充滿了憎恨。

  「當初就告訴這傢伙，千萬不要再一味的容忍，當時一味的顧忌骨血親情，現在倒好，死了更多的人，看他到時候要如何給女皇交代？」

  丹橘長老再次端起一杯酒，此時對著月色正端著酒杯。

  緩緩說道：「交代博蘭大人？還有什麼可交代的？屆時無非就是想著以自己的一人的性命來贖罪罷了，他那樣的人本長老我早就已經看清楚了，一輩子也成不了大事！！」

  波塞聞聲便是一聲悵然：「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就算是我們此刻在這裡說得再多，如果博蘭聽不進去，那我們也是白說。」

  我看著天色已經不早，於是直接看著兩個人說道：「行啊，我們現在在這裡不必再討論了，到底會發生什麼，明天自然會知道，我倆能不能夠想得通，明天也是他最後的時機了，月圓之夜，妖魔橫行，若是再加上這傢伙吸收了月色之精華，到時候便更加不好收拾了，所以事成失敗，就看明天博蘭大人如何取捨了……」

  說罷沒有再說話，直接轉身朝自己的院子裡走去。

  背後有一人嘆息，一人飲酒在這月色之下，不知隱藏了多少心事。

  剛走到院子門口，忽然之間背後並再次傳來一聲響。

  我剛轉身看到波塞木楞的盯著我。

  我微微嘆息，雖是無奈但仍是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波塞這才走到我身前，眼神中仍是不解。

  「剛才雖然先生說了許多，但是我仍是有些不放心，到底先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我感覺丹橘長老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先生，百年之後到底會如何？」

  看著波賽滿眼認真，我微微聳一下肩。

  知道這件事情終究是躲不過去，這才悠然笑道：「百年之後啊，不過是化作齏粉，神魂寂滅，三生河的一點浮塵罷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你的結局，這我不能接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先生你不該是在廟宇之上被供奉嗎？為何會化作浮塵？還，神魂俱滅？」

  聽著這傢伙這樣說，我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將自己放在廟宇之上供奉？

  「我哪裡有大人說的那般功勞，值得被別人供奉，我不過是城南小巷中的一個小小扎紙匠人罷了，若是有幸苟活，便接著在小巷中扎紙人，若是不幸，身死也無所謂，這都是世間常態，大人應該安心接受才好。」

  波塞沒有再說話，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眼裡似是有許多要說的話當中是保持沉默，轉身離開。

  直到院子的大門被關上，我才清楚的聽到自己心中也像是有那麼一絲不滿。

  但終究是被沉默取代，誰都是一樣的，誰都是會死，只不過是死法不同罷了。

  自從修習刮骨祛情之道，我便有了這樣的覺悟。

  想到這裡，心情便豁然開朗許多，得到了得到的必然會有失去的該失去的。

  第二天一行人起來很快便去了博蘭府上。

  波塞早已提前給博蘭打了招呼，到了門口便看到這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看到我們幾人前來便即刻躬身彎腰，仍是一如既往的謙虛恭敬。

  「博蘭見過幾位……」

  這次他連對著波塞都有幾分恭敬，不像是從前的好友之間的相互逗笑玩鬧。

  波塞也自然是察覺之後了這一點，但也沒有多說。

  只是伸手拍了拍波瀾的肩膀，沉著嗓子說道：「行了別廢話了，在這裡給我們行禮，你還真的是彎得下去這個腰，有時間彎下腰，那還是有時間來想一想自己這些破事到底該怎麼處理，時間可是不等人！！！」

  博蘭渾身微微一震，無奈點了點頭，起身說道：「幾位請進吧，先進去再說。」

  我們幾人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到了大廳，博蘭也沒有坐上主位而是和我們同樣坐在側位。

  「先生說吧，這件事情，我現在已經覺得沒有什麼不能失去的，反正到了最後結局都是一樣的，既然這樣那樣再掙扎又有什麼用呢？」

  我倒是有些吃驚博蘭許久都無法想通，但是沒想到如此突然。

  於是我望著這傢伙眼裡帶著些許疑惑：」大人可真是想通了，要是真的想通了的話，到時候若是收了你妹妹，大人真是不會阻攔嗎？」

  博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只是五官緊湊，擰著眉梢眉眼之間全是痛苦。

  他看著我問道：「先生，只需告訴我一句話，我也只想問先生一句。」

  我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問，博蘭這才顫抖著問道：「我妹妹死後可能再入輪迴，再入塵世？」

  我聞聲看了一眼波塞，確實是我高估了這傢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何要張嘴來問？

  這很顯然還是沒有放下？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問的再多，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波塞起身走到博蘭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直接將人拎起來一拳砸了下去。

  「砰——」

  一拳下去博蘭直接倒在地上，唇角溢著血，整個人更是狼狽至極。

  「再入人世，再入人世，你除了這個還記得什麼，你自己都不想一想會再入人世嗎？他今世犯下如此罪過，早已是必死的結局，你還想著讓她再入人世？她沒有被掛在城牆上示眾，都已經差不多了，你身為兄長身為命官，身系天下百姓之性命！為何如此自私？」

  博蘭被拎著衣領滿臉蒼白，盯著波塞眼神暗淡晦澀。

  「是啊，我還在期待些什麼呢？她是我的嫡親妹妹，成了妖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啊！！！」

  博蘭似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說給我們聽。

  他這樣的狀態是我早就預料到的，殺人確實是要償命，只是，償命的方式，也需要分門別類的。

  「大人久久放不下，想必也是因為她的以後吧，你妹妹，昨夜找到波塞府上，想要殺了我，但殺人未遂，所以跑了，現在令妹想必是不在家吧，要是我所猜不錯，該是去療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