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百優蠱之變

  「什麼？蠱毒？這是什麼？」

  博蘭聞聲心下大驚，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我這才皺著眉梢言道：「大人不知道尊駕是中毒了麼？」

  博蘭更是滿眼詫異，顯然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測，這傢伙，還真是不知道自己母親是中毒了。

  我直接搖了搖頭解釋道：「是蠱毒，此蠱名為百優蠱，中蠱之人便是和尊駕一般症狀，不過已經消失多年的邪術，怎麼會出現在一個老人身上？」

  這已經不是我所需考慮的事情了，我只負責拿錢，讓博蘭欠個人情即可。

  「行了，大人出去吧，接下來的場面，可不是你能看的。」

  博蘭沉默不語，本就思緒繁雜，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剛走到門口，我便再度提醒道：「大人要是想讓尊駕多活幾個年頭，還是將這兩盆槐木端出去丟了吧，這裡，可不是放著植物的地方。」

  博蘭霎時滿眼震驚，看著我吃驚道：「端出去？當時找人來醫治的時候，在下仔細問過需要擺什麼？對方說是需要槐木即可。」

  我斂下眉梢看著這傢伙，人家說了，自己倒是也相信？

  無心再解釋，還是丹橘長老解釋道：「槐木乃是木中之鬼，會集中煞氣，尊駕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這槐木起不了任何作用，還會讓尊駕更加痛苦。」

  解釋清楚之後，博蘭登時黑著臉慌忙將東西端出去。

  小心翼翼關上門，室內才總算是安靜下來，我深深呼了口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波塞看著我直接坐下更是著急了，五官都湊在一起急切道：「小兄弟這怎麼還坐下了？這樣關鍵時候，可不能休息啊？」

  我瞅了一眼這傢伙，別人一家都沒著急，他倒是急得上躥下跳。

  看得出來波塞是真的將這老人放在心上的，但我還是未曾起身。

  而是幽聲說道：「無需擔心，中了百優蠱的人活不過三日，但是這老人區區一副年老者的身子，竟是能撐到這麼久，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是因為什麼？」

  「什麼？三日？」

  波塞更是大為震驚，睜大眼睛活像是見鬼了似的。

  我點了點頭，看著長老問道：「長老見多識廣，不知可曾聽過這百優蠱？」

  丹橘長老亦是搖搖頭，眉目之間亦是緊湊，顯然是覺得可疑。

  「我不喜苗疆毒蠱，只覺得這些傢伙卑鄙不敢明目張胆地來，便也沒多了解過這些……」

  見兩人都不曾了解過，我這才看著床上的老人緩緩說道：「所謂百優蠱，看似只有一隻小蟲子，但這蟲子乃是經過蠱主數十年如一日的培訓，餵了各種迷幻性毒物，這才養成百優蠱，中此毒者，總是會想起一生之中發生的各種痛苦事跡，一直在夢中糾纏，直到最後自己都受不了了，便會毒發身亡！！」

  兩人聞聲亦是坐在我身側，雙手撐著眉梢滿眼淡漠。

  波塞更是抿著唇顯然是在強壓著怒火，我絲毫不懷疑，要是此時此刻下毒的人站在面前，波塞會將兇手撕個粉碎。

  「那之後呢？小兄弟你不是說只能撐三日嗎？」

  我點點頭，看著床上聞言已經躺了一段日子的老人滿眼深邃。

  「是的，按照常理來說，眼下蠱蟲已將老人精神蠶食殆盡，早已歸西，但你們也能看到，老人如今還活著，只是身形消瘦，並沒有其他特徵，這也是最讓人想不通的一點。」

  我起身走到老人身側，老人眼窩深陷，像是被人摳出來的兩個洞窟，面部蠟黃至極，顯得有幾分晦暗，整個人像是活在陰影里的殭屍。

  除了身上症狀，處處都和百優蠱對不上，還有什麼情況，會讓中了這百優蠱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照你所說，一隻蟲子就足以殺人，會不會你的猜測，錯了？或者不是百優蠱？是其他蠱蟲？」

  波塞站在我身側，亦是跟著打量。

  我站著沒動，波塞剛才說的一番話一直在我腦海之中徘徊。

  恍然之間，我腦海之中閃過一道光：「或許，一隻蟲子會蠶食老人精神，蠶食完畢人死燈滅，但若是兩隻蟲子呢？三隻呢？」我望著兩人神色暗淡：「又或者說，一群呢？」

  兩人面部表情僵硬而怪異，看著我顯然已經是欲言又止。

  我接著說道：「若是一群百優蠱，便會一遍又一遍地蠶食老人精神，直到整個身子的經絡從上到下，全部被蠶食乾淨，老人才會死呢？」

  這樣的想像是大膽且殘忍的，但唯有這種想像，才容易得出結論。

  不然的話，中了百優蠱的人到現在還活著，這說不通！！

  想至此我直接上手，準備證明我自己的想法之時胳膊被抓住。

  「小兄弟，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看著波塞說道：「把人翻過來，一切就明白了，就算是治病，也要對症下藥，不知道前因後果，盲目給藥，只會讓人死得更快……」

  波塞這才擠著眉梢閉上眼準備搭把手，我一把將人掀開。

  「行了，不用你幫忙，我只需要讓這老人側身就好了，我自己可以。」

  說著便雙手握住老人只剩下樹枝一般粗細硌手的胳膊，雙唇緊緊抿在一起。

  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這樣，我無法想像，一個過了古稀的老人，是如何撐得住此等折磨？

  雙手緩緩使勁，老人的身子很輕，仿佛只剩下二兩骨頭。

  我將人輕輕掀起，耳邊很快便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當我看到老人身下的那一刻，整個人心神大震，繼而便是渾身止不住戰慄。

  成片黑刷刷的小蟲子在老人身下爬行，沒有分毫血跡，烏漆嘛黑的蟲子緊緊貼在老人背部，猶如數目眾多，時而也看到露出的一點白。

  那是蠱蟲的牙齒！！

  我只想到數目會多，但也沒想到，竟是成群結隊？

  波塞似是看到我表情不對，便上前準備查看一番。

  結果剛走到我身側，便即刻轉身趴在牆角一陣乾嘔。

  我小心翼翼放下老人身子，皺著眉梢滿心震驚。

  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百優蠱，像是噩夢一樣，重複再重複……

  「怎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丹橘長老雙手掩住嘴唇，眼眶裡藏著即將溢出的水珠在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