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不計較

  天雷速度極快，浮動之間已然到了我身前。

  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我若是再不後退，便會被這天雷劈碎化為齏粉。

  但我仍是止步未動，世間之事，皆有天命。

  逆天而行或許英勇，天命不查則罷，一旦天命徹查，便是五雷轟頂。

  「小子，受死吧！！！」

  對面峻拔一聲怒吼，隨著劍刃砸下，一道紫光順勢沖我頭頂砸下。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望著我更是滿眼急切。

  我知道，這些人都在等著我死……

  我再度將眼神放在周遭，轉身望著丹橘，看著對方滿眼淡漠。

  丹橘長老此人深不可測，亦是左右搖擺。

  她此刻望著我，只有對陌生人的冷漠，也並無分毫急切的憤恨與殺意。

  我收回眼神，身形乍起，轉瞬之間便出現在鸞鳳之前。

  天雷跟在我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衝出。

  鸞鳳仰首一聲鳴啼，霎時從我身後轟然衝出，一雙翅膀揮動之間帶動著萬千靈氣。

  眾人皆是屏住呼吸，我亦是站在原地，望著鸞鳳與天雷之爭。

  天雷欲要交纏在鸞鳳身軀，奈何有根天雷究其根本只是天地靈氣所化，從根本之上被束縛，自然是成不了大氣候。

  在天雷顫動之間，鸞鳳瞬間席捲而上，一股振翅，霎時出現在天幕之上，烏雲之下，天雷生出所在。

  張嘴便是直接咬住了天雷，繼而天雷便在我眼前快速後退。

  被鸞鳳像是銜住一根蚯蚓一般不斷在空中晃蕩。

  一時之間境況變的有些荒誕，鸞鳳揪住這段天雷像是在肆意鬧著玩似的。

  在雲層之中不住穿梭，上下起伏之間仍是能感到霸氣尚存。

  我緩緩下降，落在峻拔之前，望著對方滿臉鐵青，嘴唇泛著煞白。

  雙手之上已經是冒氣青筋，顯然是動了心力。

  一旦心力交瘁，等著他的，只能是猝死！！

  「收手吧，要是不想死，現在就不要再亂動了。」

  我此番算是勸告，但看著對方貌似是打定主意要死撐著。

  天際之上鸞鳳開始吞噬天雷，我背後九域神君仍是撥弄著琴弦。

  聲聲落下，雲裡霧裡儘是霸氣，風聲呼嘯不休，我望著天幕，微微一聲嘆息。

  「算了吧……」

  我反手鬆開手中傀線，一剎落下，霎時虛空之中再無半分聲響攢動。

  鸞鳳跟著九域神君的消失轉瞬即逝，天雷擺脫控制再度朝我衝來。

  我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

  手指落下，乾坤定形，一道氣息瞬間直指長空。

  「嗡——」

  一聲落，天雷凝固在空中，我指尖輕顫，眸子之中閃過一道紫色螢光。

  雙唇輕啟：「散……」

  一道聲響悠揚轉下，靈氣亦是變的緩慢，我立在長空之下，手指雲霄，雷鳴之間，萬物寂靜！

  天雷忽然像是一片蒸汽般散掉，烏雲仍是遍布天幕。

  「滴答——」

  雨水落下，先是雨絲，繼而便是雨滴，再是傾盆大雨。

  冰冷水珠灑在身上，一切的戰火與憤恨，皆是在大雨之下逐漸泯滅。

  我撐起紅紙傘，透過雨簾望著眼前五位長老，周身未曾沾染分毫水汽。

  「諸位，人族危機在前，若是有功夫與我糾纏，不如去狐族征戰，多方豪傑傾身前去，舍小家而顧大家，望諸位，亦有此心，同存此志，今日之戰到此為止，日後我亦不會再與諸位竟較，前途之路渺茫如煙火，虛妄之所在，不過轉念一瞬，且為自重……」

  我撐著紅紙傘越過幾位長老，忽視掉對方眼神之中的慌亂和迷惘。

  或許這些人，也是死裡逃生到了此處，或許他們所求，只是活下去。

  強人所難，不是我的風格。

  到了住處，推開房門，收起紙傘，甩了甩水珠，看著躺在床上歪著腦袋望著我的傢伙，我走向身邊。

  「袁少爺，我想知道的，目前只知道李家對袁家做的一半，不過，要是我猜錯的話，袁家也不是全無作為吧？」

  袁偉仍是未動，只是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我眉梢微皺，伸手直接伸到下顎撕開一張人皮。

  袁偉，消失了……

  看著面前之人當是李家下人，只是，袁偉又去了哪裡？

  我整個人只覺得滿腦子漿糊，心中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在一瞬間，乍然生起。

  這些人當真是欺人太甚，屬實是讓人無法接受。

  我轉身朝門外走去，剛開門便看到了丹橘長老。

  沒有撐傘，但大雨之下她周身亦是未曾沾染水汽。

  整個人微微笑著望著我，滿眼儘是平淡。

  「袁家少爺不見了？」

  我望著眼前之人壓著怒火沉聲言道：「我說了，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袁偉，去了哪裡？」

  丹橘長老伸手拂了拂頸後發梢，挑出一縷髮根，望著我說道：「看，頭髮，濕了。」

  我遞出一方帕子：「長老不必在這裡與我玩字眼，我耐心不是很好，袁家祖墳更改只有三天期限，三天一到，整個玄武城的百姓，怕是要完了。」我深深吸了口涼氣，望著對方滿眼儘是沉默。

  丹橘長老用帕子擦了擦發梢之上的水汽，繼而遞給我。

  「你會殺了李淵嗎？」

  我篤定搖頭，眼中亦是困惑：「為何要殺了他？我雖是不喜他行事作風，但也不至於真殺了他。」

  丹橘再度問道：「若是你發現袁家做的事情不比李家齷齪，你會殺了袁偉嗎？」

  我亦是晃首，緩緩吐了口濁氣，周身儘是無語。

  「人都是活在淤泥之中，誰又比誰能幹淨多少，活著本就是在淤泥里打滾，我要是真殺，只怕是要成了比殺人魔頭還要魔頭的存在了。」

  丹橘長老這才點了點頭，看著我微微笑道：「去袁家吧……」

  說罷便直接轉身，身形在大雨里若隱若現，直至消失。

  我鬆了口氣，果真是不出我所料，這傢伙確實是回了袁家。

  我抬頭看著大雨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下，但就是這樣大的雨，也不足以讓人變得清醒。

  委實荒謬，荒謬……

  出了工會我便直直朝著袁家而去，一路上人煙稀少，時而有人影穿過，也是因為大雨走的極快，像是背後有惡狗跟隨。

  我走在人影之間，沒了人影，也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