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寒梅綻放勝牡丹
2023-12-03 08:56:46 作者: 貓貓吃魚
「夫人,請安息……」
說著我轉動傀線,龍馬一躍而起,我看到夫人一隻眼眸之中閃爍著似是生人一般的星光。
但心神一定,龍馬張開大嘴,直接將巨浪吞噬。
我轉身收起傀線,落於地面看著這龍馬在虛空之中逐漸化為流光。
夫人被龍馬吞噬,待周身淨化之後,便可重新轉世為人。
只是,這樣的機率也是萬分之一,她心中怨氣難消,無法度化,若是不除,只能成為厲鬼。
屆時,只怕更是為禍魔都。
我看著對面的管家,對方臉色蒼白,像是刷了一層紙漿,五官凝固著分毫不動。
身邊的少爺亦是垂著腦袋,倒像是沒了力氣似的。
察覺到這點我直覺很是奇怪,先前這少爺殺了老人的時候,可是十分有力。
而且比尋常小鬼要強很多,如今怎的,像是被拔了筋的魚。
管家似是感知到我的眼神,這才自嘲笑道:「赫赫赫,我將這孩子身上的鬼氣度化在夫人身上,以求能保住一個,我知道要想兩個人都保住是不可能的,但沒想到,竟是成了這樣?」
我心神大驚,度氣?尤其是鬼氣,則需要度化者以自身為媒介,將鬼氣轉至自身,再轉至另一具屍身之上。
我以為這種方法無人懂得?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懂?
我五官緊皺,望著對方問道:「你可知道生人沾染了鬼氣會如何?」
管家似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輕嘆一聲便說道:「無關緊要,無關緊要,都是些小事,不就是個破爛軀殼嗎?我自問,從未放在心上。」
管家這樣的話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這傢伙到底是看得開,還是冥頑不靈?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度化者修為足夠倒是也罷,鬼氣便可被壓制住,但若是修為不夠,五臟六腑便會被吞噬,最終逐漸周身鬼氣肆意,淪為不人不鬼的怪物。
眼下看著這傢伙倒也算是正常,只是不知道,在這股正常之間,到底還蘊藏著什麼妖魔精怪?
身邊孩子身形忽然開始變淡,這是沒了鬼氣支撐,俗話說人活一口氣,若是氣都沒了,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這孩子也是同理,沒有了鬼氣支撐,就算是靈魂,也不得長久。
管家忽然蹲下,伸手將孩子抱住,孩子緩緩抬頭,望著我,神色呆滯而僵硬。
面色鐵青,咧開嘴角,露出猶如鋸齒一般的牙齒。
我知道,他在笑,如往常的孩子一樣,他,得到了解脫。
「轟——」
火光乍起,一陣陣星火在管家和孩子身上點燃,沒有慘叫,沒有痛苦。
只能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燒焦聲響。
在這些雜聲之中,我似是能聽到一聲嘆息,綿長,而又悠遠。
燭火泯滅,長廊之中再無半個燈燭點亮,剩下的,只有怎麼都扯不開的陰暗。
管家便是冢主,只是,出乎我的意料,冢主是個活人。
接下來,便是那狐妖了……
害人終害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聽到隔著長廊傳來的悠揚歌聲,我眉梢緊皺。
順著歌聲傳出的方向走去,我走到大院之中。
院子裡的荷花開的正好,粉嫩欲滴,在這夜色之中仍是讓人心醉。
不知何時我沒有注意到院子裡多了棵杏花樹,樹枝之上多了一道倩影。
而在樹枝之下的石墩上坐著的,看著背影便知道,是軍長。
狐妖勾搭著腳,雙手撐著樹枝,烏髮纏繞著樹梢,背後很明顯的亮著一條尾巴。
雪白的狐尾在空中搖曳,若是常人看到這一出,只怕是魂都要嚇沒了。
但這軍長,竟是老老實實坐在這裡,喝酒賞月賞美人。
「付哥?」
吳貴又是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媚娘等人。
這些人神色倉惶,像是剛經歷了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幹什麼?」
聞聲吳貴才霎時鬆了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
我轉身望著媚娘,這姑娘都要比吳貴爭氣些,看著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我們剛才忽然被關在房間裡出不去了,我用掩月鏡照了照,也沒發現什麼?只是門就是怎麼都打不開,但門外卻總是有一陣陣的慘叫,這傢伙是被嚇到了。」
我給了個白眼,吳貴可真是厲害,跟著我這麼久,倒是被叫聲嚇到了。
「這這這,這是……?」
李淵忽然出聲,臉色煞白的盯著不遠處的杏花樹:「狐,狐狸?」
我淡定頷首,看來還不算眼拙。
「是。」
李淵當即腦袋一崴整個人直接砸在地上,踢都踢不醒。
媚娘看著我眉心緊皺,望著我滿眼陰沉。
「魔都之中竟是有狐妖存在,我在這賭樓多年,聽了這雪娘子多年,竟是從未想過的,是狐妖?」
我擺了擺手,直接朝前走去。
「不只是你,所有人,都沒想到……」誰能知道這雪娘子就是狐妖,還做了這麼多殺孽?
走到樹下,一直背對著我的拓延緩緩伸手,示意我坐下。
「先生請坐。」
我撩起衣衫,坐在石桌之前,看著桌上放著的沖鼻的杏花酒。
「軍長倒是好雅興,只是不知,這杏花微雨,可給夫人賞過?」
拓延十分自然,伸出一隻手臂,樹上傳來一陣動靜,狐妖緩緩落下,一身都沾染著杏花味道。
「不勞先生費心,軍長早已給我賞過了,這株杏花樹,便是軍長為我所種。」
我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片梅花,揭開酒壺放了進去。
「比起杏花,我更喜歡梅花,寒梅綻放勝牡丹,花中之王焉奈何?」
軍長身子顫了顫,狐妖倒仍是一副魅惑模樣,勾著唇角渾身都是狐族的風情。
她指尖染著淡淡的粉色,纏在軍長脖頸之間,看著輕輕搭著,實則是輕輕一動,便會割斷了軍長咽喉。
這是在,威脅我……
「軍長你可知道,你夫人和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哪怕是鬼魅,也都不會再來騷擾你。」軍長抬起眉梢,眼眶之中微微閃爍著水光。
一向強硬的人,這時候,挺起肩膀,都好像是十分艱難。
「為,為何?」
我倒出酒壺裡的酒,梅花早已消失不見,像是一場夢,散了,就不會再回來。
「該走的,遲早,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