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絕望

  這老人總是這樣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渾身上下沒有半分人氣。

  但也查不出來妖氣，更別說鬼氣了。

  這樣的存在，不得不說讓人委實覺得困惑。

  而且，這老人看上去實力不低，貌似也是看不上這狐妖，那為何，會甘心在這府里待著？

  種種詭異都讓人覺得不對勁，但又看不出哪裡不對？

  男人為難了好一會，老人也不曾說出半句不耐。

  「我，我是，不小心。」男人說著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使勁抓著門框，滿眼儘是焦急：「我是不小心，看到了一隻狗，不對，好像是狐狸，是白色。」男人似是覺得委屈，眼眶之中滿含淚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做，就看到了個這，睜開眼就到了這裡，我想回去！！」

  老人身影似是晃了晃，燈籠里火柱卻是穩若磐石。

  「就這樣？」

  男人滿眼篤定：「就這樣，我什麼都沒做，醒來就在這裡，我老婆孩子都等著我回家呢，您就放我出去吧。」

  老人緩緩抬起衣袖，伸出一綹干樹枝般的手指，在男人腦袋之處挑了挑，霎時一道道煙霧在空中成型。

  煙霧之中霎時傳出聲響：「你在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

  下一秒便是男人的聲音，帶著竊笑和浪蕩，一聽便不是什麼好事。

  「放開？我三十好幾的人了，沒老婆沒孩子，好不容易遇到個小妖精，還能放開？我到底是有多蠢？」

  「……」

  老人拂手將煙霧撩散，緩緩轉身望著這男人。

  燈籠里的火燭似是顫了顫，繼而老人微微往前湊了幾分：「小伙，老身在這人世混跡數十年，你可知道，最不喜歡什麼？」

  男人被查看了內心想法，眉眼之間苦澀盡消。

  轉而便是滿眼憤恨，雙手抓著牢房渾身都在顫抖。

  「就是你，要不是你們這些傢伙，我為什麼出不去，你們都是魔鬼，都該死，我要出去，你們這些瘋子，殺人魔，我要殺了你們！！！」

  老人身子緩緩往後退了退，似是一聲微末嘆息，在整個長廊里猶如鬼魅之聲。

  「哎，你說，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出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嗯哼，該怎麼做好呢？」

  另外兩道身形霎時朝前，男人整個身子被恍然託了出來。

  牢門沒有開，三十好幾的男人，硬生生被從門縫拉了出來。

  臟器受到重創擠壓，男人口鼻耳之中瞬間溢出鮮血。

  就這麼一下，基本上和死的距離也差不遠了……

  我緩緩舒了口氣，望著對面男人被燈籠活生生點著，身上火舌亂竄，整個人在大火里不斷哀嚎。

  「啊啊，啊啊啊！！！」

  老人就在旁邊看著，周身皆是一片暗淡，像是從未出現，也像是一直都在。

  「妄言，妄行，你可知道，亦是罪孽。」

  男人的身子逐漸化成煙霧，仍是被老人火燭所吸收，火光似是變大了些，但也像是沒變。

  老人轉身就站在灰燼之上，身後兩道身影亦是歸位。

  為首之人舉起燈籠，似是望了一圈，我能感到周身一陣視線掃過。

  繼而老人便開始說道：「天道所圖，人死如燈滅，生死之間，乃為亡靈，願得以指示，下一者祭奠，是為何人？」

  老人一語作罷，燈籠之中火光閃了又閃，繼而劃出一道光，霎時朝前飛去，整個牢獄在明暗之中互相交迭。

  亮光之中，一張張臉布滿血色與滄桑，周身皆是絕望。

  雙手扒著門框，不知是在等著出去，還是在等著死亡的降臨。

  火光一路周轉，夜色里，唯一傳出動靜的，便是眾人的心跳。

  看著火光在牢獄裡轉動，我似是能猜得出來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嗤——」

  一道聲響落下，看著擺在面前的火光，我似是能聽到周圍牢獄的人，傳出一陣陣放鬆。

  眾人再度回到自己待的牆角，有人在高興，有人面無表情，亦是有人，滿眼失落。

  李淵走上來，指著面前這火燭滿眼困惑：「這是什麼意思？他們是在笑什麼？這火光為什麼停在我們門口？」

  老人緩緩上前，衣袖在牆角的兩道牌子上掃了掃，我清楚的看到，李淵的名牌，亮了。

  照著剛才的說法，下一個死的，就是這傢伙了。

  「小子，老身先提前恭喜你，這牢獄生活無邊漫長，你總算是得以解脫。」

  老人的話在李淵看來意思混亂，當即笑道：「是要放我出去了？真的嗎？」

  說著李淵甚至整了整衣衫，撫了撫發梢，滿眼儘是淡笑，似是又恢復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模樣。

  「好了，我準備好了，開門吧。」

  「噗嗤——」

  我看著發出笑聲的地方，那人張著大嘴笑道：「哈哈哈，小子，你以為這是免死金牌？我可告訴你，這是送你去見閻王爺的牌子，你的牌子亮了，說明啊，閻王爺，離你不遠啦……」

  李淵這時候才瞬間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笑意仍是未曾落下，只是呆呆的站著，滿眼儘是空洞。

  過了不知多久，我甚至都要以為這傢伙是被嚇死了的。

  「他說的，可是真的？」

  李淵望著我，眼裡的空洞漸漸消了下去，繼而便是一身的崩潰。

  「哼，殺了我？魔都？當真是魔都，諷刺，真是諷刺。」

  李淵的身子靠著牢門逐漸滑落，雙手攢在一起不斷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