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煙火苟藏
2023-12-03 08:56:46 作者: 貓貓吃魚
血水順著半張嘴往下流,邪祟揮舞著兩隻手,僵硬的朝李淵邁進。
這傢伙渾身上下都是碎裂痕跡,周身皆是散發著一股惡臭。
活生生像是被人打碎了再接著拼起來。
身上沾著泥土,帶著地板上的草芥和秸稈,滿身的腥臭讓人甚至有些呼吸不暢。
我看了一眼這月色,正午稍過,邪祟正在消失之中。
在這牢獄裡,到底還有多少人像是我們這般藏著不敢露面?
月色被小窗上夾著的欄杆分的斑駁,打在地面上也是支離破碎。
李淵渾身都在顫抖著朝我靠近,對此我屬實無語。
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真是不想動手。
奈何,架不住神經病的阻攔!!!「救救我!!」
李淵一巴掌抱住我,整個人就貼在我身上,像是一塊狗皮膏藥似的。
我仍是沒說話,想著邪祟會不會發現不了?
但還是我想的太容易了,下一瞬,一道冰冷水瞬間朝我襲來。
周圍登時被一股腥臭圍繞,我索性一腳踹開身邊這傢伙,翻身落於邪祟之後。
「當真是沒半點自知之明,落下隊伍,除了死,你還想做什麼?」
其他邪祟已經紛紛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了,只有這傢伙不知好歹妄想得到得不到的。
我甩出傀線,瞬間纏繞在邪祟脖頸之上。
手掌使勁往後撤,邪祟倒是靈活,轉身即刻雙手似是鐮刃一般朝我襲來。
我撤後傀線,迅速起身,牢獄之中地方限制,傀線甩不開,因此只能抽出五帝銅錢劍。
我指尖在傀線之上划過,登時泛出一道血光,血光之上更是一道恢弘血氣。
「孽障——」
邪祟登時朝我一聲怒吼,似是要將我吞入腹中,碎裂的身體似是泥塑一般掉落再重新恢復。
這樣的傢伙,必須要殺,就要殺個乾淨!!
「殺了他,殺了他,這種貨色,絕對不是小航你的對手!」李淵在一邊喊叫不止,整個人似是瘋了似的在一邊讓人覺得聒噪。
我瞄了一眼這傢伙,當真是不知道好歹。
轉身直接閃現在李淵身後,雙手撐著李淵雙肩,保證他無法移動。
邪祟霎時直衝我們而來,張著血盆大嘴,裡面只有一根舌頭,泛著的白沫,順著嘴角流個不停,白沫砸在地上發出「嗤」一聲響,竟是帶著腐蝕性。
李淵開始不斷晃動身子,整個人滿眼儘是慌張,身子更是在顫抖不已,我甚至能夠聽到這傢伙牙齒打顫的聲響。
「咔噠咔噠」屬實更是讓人心煩意亂。
邪祟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衝到身前:「小航,你這是幹什麼?我不想死,你放開我,我還要活著,這玄武城的百姓還需要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淡淡頷首,低聲在其耳邊說道:「記住了,只此一次,要是下次再打擾我,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地獄,這地獄裡,倒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可怕,偶然去轉一轉,就當長長記性!!」
說罷直接抓著肩膀將人甩在一邊,身體與牆壁發生碰撞,李淵瞬間腦袋一揚,整個人閉上眼睛就暈了過去。
我轉身望著眼前這傢伙,揮動手上五帝銅錢劍,劍刃泛著血光,我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淺笑。
「在這裡混跡多年,也是辛苦了,今日,我便送你一程……」
一語作罷,登時劍身之上閃出一道光,我腳下微動,身形乍出,快速出現在邪祟之後。
拿出傀線一道道纏在邪祟之上,轉而一躍而起,劍身驟然落下,一道吼聲出現,登時邪祟氣息便少了七分。
剩餘三分,則是需要度化……
看著地面上一團碎渣,仍是在試圖凝聚成體。
我眼神微皺,盤膝而坐,拿出數張符紙放在這碎渣之上。
衣袖拂過,登時符紙點燃,沒有火光,只有裊裊青煙,順著月色朝窗外飛去。
「亡靈難度,奈何不過,慈靈善且罰過,九道陰法得以善藏,吾之來兮,煙火苟藏……」
青煙緩緩順著窗戶朝外飄去,地面之上碎渣也不再爭先恐後的化為一體。
而是靜靜躺在地面上,任由青煙繞著碎渣將其腐化,繼而化為飛塵帶出窗外。
人之一生理應如此,由生者而來,化為飛塵而去,方為大道所然。
若是違背大道,自是半生不得超脫,這樣便只能待在這種不人不鬼的地方,苟且偷生,加重了冤孽,到最後,除了死,還是死……
待最後一絲青煙消失殆盡,我這才起身,轉身走到牆角,再度棲身坐下。
瞥了一眼仍是眼睛閉緊的傢伙,我微微有些厭煩。
生為人,不做人事,這樣的傢伙,屬實讓人有幾分煩躁。
身邊再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草木聲響。
「小子,你還挺厲害的,真是沒看出來啊,你是除妖師?還是什麼大師傅?」
我淡淡搖頭,望著月色緩緩說道:「扎紙匠罷了。」
身邊之人似是極為詫異,張著嘴大聲說道:「扎紙人?小子你可不要唬我了,哪裡的扎紙匠像是你這樣喊打喊殺,我可是沒見過,不都是糊糊紙人嗎?你還真是有點意思……」
我沒再說話,這樣說的本就是對的,自然不需要反駁什麼?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做的精,不愁沒有超脫。
扎紙匠也能除妖化祟,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要是這些人知道我還去了地府,豈不是嚇死?
可正當我準備放緩呼吸休息時,身邊之人忽而嘆了口氣。
便接著說道:「小子,在這種地方,大顯身手,或許是可以救了一人,但是,你接下來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啊!!」
我心裡一跳,轉身望著身側之人問道:「為何?此話怎講?」
這傢伙撥了撥身上的腐草,望著我滿眼晦澀:「你以為這裡有多少人?」
我在周邊看了看,神色放在被咬死的那年輕人身上,或許是天色大亮,我也能看的清楚了。這人很年輕,看著和我差不多歲數,只是如今,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渾身上下似是被車裂一般,找不到一處全乎地。
淺淡的月色里,唯有一雙眼睛,當真是突出。
瞪得很大,像是要嗜血一般,充滿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