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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二十餘載

2023-12-03 08:56:46 作者: 貓貓吃魚
  李淵整個人似是已經著急的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了。

  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都摳下來,放在狐妖身前以表衷心。

  狐妖忽而微微向前靠近,望著李淵問道:「姓李的,你當真覺得你能為我所用?」

  李淵此時自然是保命為主,整個人滿眼的篤定:「當然,這是當然,只有夫人能夠用我!!」「哈哈哈,李淵,想想你當時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的樣子,再看看你現在,真是諷刺,只是個小小的會長,膽敢在我們面前如此囂張?早就該收拾你了!!」

  說著陡然朝後轉身,下一刻,一顆狐狸腦袋瞬間轉了過來。

  李淵猛地一愣,繼而滿臉驚詫,這次再也沒什麼反應,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遭到驚嚇,心臟確實是撐不住了,瞬間緩緩倒下。

  狐妖轉身撩了撩發梢,眼神之間仍是一片妖媚。

  畫著粉色的眼角似是鍍上了春色,當真是艷麗的不可方物。

  狐族果真是天底下對美貌最為得天獨厚的種族,無論男女,皆是天人之姿。

  只是不管長的多好,生出這樣的心臟,也屬實讓人厭棄。

  「狐族,當真若都是你這樣的,那傾覆,也不過是朝夕之事。」

  說罷我便不再言語,周身泛著陣陣冷氣。

  眼前的聲響也沒再出現,只是一陣聲響過後,狐妖氣息瞬間消失。

  我知道,這傢伙走了……

  瞥了一眼在牆角窩著的傢伙,當真是丟人。

  除妖公會的會長,被妖孽嚇暈了,這說出來,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小子,你是從哪裡來的?」

  聞聲我霎時轉身,望著側面牢房裡秸稈堆之下傳出的聲響。

  從進來開始,我從未注意過這牢房裡像是還有生人?

  但此時看著不斷涌動的秸稈堆,這裡,當真是還有活人。

  一個骨瘦如柴的身形緩緩出現,從秸稈堆爬出來,著實像極了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你是誰?」

  這人是生人,我察覺到了氣息,只是這樣微弱的氣息,似是隨時都會斷氣。

  暗影沒有出現在光束之下,只是撐著地面縮在牆角,整個人若是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

  「我是人——」

  給出這樣的答案無可厚非,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我亦是走到一邊緩緩坐下。

  「你在這裡多久了?」

  「二十年。」說話的聲響蒼老的不像話,像是嗓子裡卡了魚刺,扯著嗓子似是要把整個喉嚨都扯斷一般。

  我微微提了口氣,耳畔在不斷回復對方說出的年歲。

  腦海之中思緒釀造了許久,這才再度說道:「為何剛才不出聲?」

  對面之人只是掐著嗓子先乾咳兩聲,繼而才笑道:「那女人,我見了太多次了,老熟人了,自然是沒什麼特意需要見面的必要。」

  我淡淡頷首,原來如此,想來也是,在這種地方二十年不見天日,每日見到的,只有一隻狐妖,見多了,綠豆也會變成芝麻的。

  「你們也是發現了這狐妖,所以才被下令關進來的?」

  這人說話的聲響讓人覺得的十分不適,像是扯著一把生了鏽的鋸子,不斷割著玻璃,滋滋啦啦的聲響讓人聽著委實覺得不舒服。

  說了一句話,似是下一句話堵在嗓子眼裡就會斷氣,整個人亦是在不斷嘆氣,長長一口氣,似是怎麼都舒展不開。

  像是整個人被蜷縮在一起,憋悶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我沉了沉氣息,淡淡說道:「是。」

  對面之人則是笑了笑,這才說道:「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作風,誰看見了,就把誰關起來,再不見天日,像我在這裡,關了二十餘載,不見風吹,不遇雨打,日光月色,在我這裡,比不上一盞燈的光來的耀眼,你說,你們何必去戳穿,惹得自己身上一身騷。」

  我瞧著對面之人,縮在暗影里捂著腦袋,整個人看上去身影甚至不如一個小孩子來的壯碩。

  過了會,似是沒得到回覆,這人竟是扶著牆意欲站起來。

  我這才看到這人真正狀態,脊柱當時被折斷,前胸和腿幾乎都要撞在一起。

  腦袋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想要挺著,但又不可能總是挺直,因此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弧度,似是一根彎曲了的筷子,手指輕輕一掰,便會折斷。

  「砰——」

  他沒有站起來,雙腿之上露出的釘子散發著鏽跡。

  看樣子,腿骨也是被打斷了,整個人像是被折迭在一起的娃娃,雙手撐著,一步步朝我爬過來。

  「你啊,看看,覺得我很可怕吧,二十餘載之前,我也像是你一樣,有健康的體魄,可如今,只是個直不起身子的廢物,赫赫,哎,當真是可笑,這狐妖啊,我勸你,還是別動的好,人心難測,你怎知道,這狐妖之心,難測與否?」

  這人貼在牢房門上,我這才依稀看的清楚他的五官。

  說是五官,我也只是按照常人的角度去解釋,其實啊,他只剩下一張嘴,鼻子,眼睛,早就被挖了去,只剩下兩處空洞的黑。

  我除妖化祟到至今,見到過太多妖魔,多麼看不過去的,到處都有,只是這人,委實讓我震驚。

  一個活人,被拆斷了渾身骨頭,這樣的人,竟是能活著?

  「為何動不得?」

  我能想像他為何要這樣說,只是我看不清他到底是在勸告我,還是在勸告自己?

  夜色逐漸深沉,照在地上的月光緩緩變的明亮,像是一根針,狠狠刺在秸稈堆之上。

  這人忽而倒下,開始往身上一點一點撥弄草芥,似是要將自己埋住。

  我看著這人這樣只覺得奇怪,便仔細問道:「怎麼了?草芥子幹什麼蓋在身上?」

  這人聞聲只是用那兩隻空洞的眼神望著我,雖是沒有了眼珠子,但我仍是覺得身上的視線,強烈的可怕。

  「小子,要是想活命,照我這樣做吧,不然啊,你什麼時候死的,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希望不大,好歹也給自己,留個希望吧……」

  說著似是覺得好笑,便幽聲言道:「赫赫,當真是老了,還能說得出希望這種東西。」說罷便再次對著我勸告:「好小子,快點吧,時間,可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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