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兩面

  「會長，老奴知道您心裡有氣，只是逝者已逝，何況還是血緣長輩，會長還需慎言……」

  老人說罷，李淵微微笑著緩緩朝老人靠近，眉眼之間的笑意充滿了不屑。

  「老傢伙，我知道你一直跟著我父親，所以看不上我，只是那又如何？如今你還不是在我們李家混吃等死？能給你個近身侍候的差事，你該感激涕零，而不是在這裡廢話，你要知道，在我們李家，你這般身子，都不如我養的一隻狗中用，還勸我？真是老糊塗了。」

  老人瞬間不再說什麼？只是神色之中充滿了失望。

  「是，老奴清楚。」

  看著這場面，我已經可以想像這傢伙到底平常是個什麼樣子了。

  只是和白日裡對比，我當真是覺得詫異，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隔著一道肚皮，人的心思更是千變萬化。

  李淵再度落座，端起茶几上的瓷杯淡淡吹了吹，朝老人吩咐道：「行了，你不用在這裡礙眼了，你只要知道眼下這狀況，咱們絕不能處於被動，那小子就交給你了，絕對不能破壞我的計劃，他身上修為不低，在我工會之中，尚未發現這小子這般實力，所以需要小心應付，我的計劃，誰阻擋我，誰，就死！！」

  說著直接朝裡屋走去，身邊兩個妙齡女子跟著款款向前，十分妖嬈。

  福伯望著李淵背影，周身皆是一陣晦暗。

  看著事情了結了，我這才轉身縱下。

  到了院中，房內已經傳出歡樂之聲，我剛準備起身上前，背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響。

  「你都聽到了吧……」

  聞聲我止住腳步，緩緩轉身望著身後之人，赫然便是那老人。

  老者拂著鬍鬚，眉目之間藏著一片滄桑。

  我點點頭，伸出胳膊示意另尋地方再議，這裡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

  老人上前帶路，在一處偏僻的小院裡停下。

  看著這茅草房，很難想像在這樣富麗堂皇的院子裡，竟然也會有這種地方？

  老人走到房裡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示意我坐下。

  我上前坐在一邊，端著水淺嘗幾口。

  「好茶……」

  老人淡淡頷首，亦是端著茶抿了一口：「是啊，這是老會長以前總喝的茶，老會長離世之前，將剩下的所有都放在了我這裡，還好我這裡氣溫適宜，不然茶葉怕是會悶壞，寒了老會長的心。」

  我望著眼前之人，屬實覺得忠臣難遇，一朝君主一朝臣，老會長在時想必老人是說的上話的，老會長離世，老人便被架空了。

  「小子，你很膽大，在李淵的眼皮子底下都敢這樣放肆？你可曾想過萬一你被發現了呢？到時候你的生死還不是被人捏在手掌之中？」

  老人說的似是語重心長，但眉眼之間仍是一片鬆弛。

  我亦是淡淡笑了笑，端著茶杯再抿了一口：「福伯能在李家待了這麼多年，能得老爺子重用，能成為老爺子心腹，定是聰明人了。」

  老人側身看著我，似是在仔細的打量什麼？一雙眼神似是昏黃，但更是滲透著世事蒼涼。

  「小子，你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當年老會長在時，算不上心腹吧，應該是老友，老會長心善，慈悲心腸，總是見不得黎民受苦，這樣的人，在這種風雨飄搖里，如何浮沉？他總會問我，為何人心如此難測？」

  我心中顫了顫，在泥水之中混跡多年的老會長，竟也是有這般困惑之時？

  「那不知，老先生，如何回答？」

  老人淡淡笑了笑，這才悵然說道：「我說，是為了找到真正的可交之人……」

  說著老人緩緩起身，站在院裡的一株桃花樹下。

  抬頭望著滿樹枝葉，伸手拂了拂樹上一臥蟬。

  「你都聽到我們說的話了，當是知道如今李淵是何等野心？與當時老會長所持心境大為不同，老會長一生清廉，總是一心向善，我曾以為這樣太過軟弱，不足以成為一家之主，所以總是勸告，陟罰臧否不宜異同，只有賞罰分明殺伐果斷一些，才能鎮得住這一整個工會，只是如今再看著玄武城這般慘狀，我只覺得，或許，本就是我有錯……「

  我看著的老人背影，淒涼之中夾雜著沉重，微微有些佝僂的背上，盛滿了對故人的抱歉。

  「想必老會長是不會怪罪您，人之生死、言語、思想，皆是不可控的，李淵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雖說沒了老會長的優柔寡斷，但卻多了些煞氣，這樣更是會讓工會陷入水火沼澤。」

  老人轉身望著我，滿眼慎重：「你的話，和當時老會長說的話，一般無二。」

  我心中詫異，但終是沒有太過驚愕，得子如此，焉能不仔細考慮。

  「只是啊……」老人沉沉嘆了口氣，望著我滿眼無奈：「如今玄武城所有人都深信工會能為其除妖化祟，而且這小子大肆宣傳符紙厲害，搞得更是人心惶惶，加之軍隊參與其中，更是激起民憤，這玄武城，也不知道還能撐得住多久啊。」

  我微微皺起眉梢，望著老者說道：「不知這軍隊與李淵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為何雙方像是互相應和，但又在互相牽扯？」

  老人瞬間眉心擰在一起，渾身都是如潮水般的冷漠。

  「那軍長如李淵所言，亦是個承襲父位的禍害，仗著自己手握兵權，在城裡到處徵兵討伐，搞得民不聊生，奈何如今玄武城鬧妖邪，沒法子，城裡居民除了相信他，也就是李淵了，但這兩人看上去面和，但皆是各自為戰，誰都不服誰……」

  我淡淡頷首，看來這玄武城裡，當真是水火不容。

  只是在這中間，倒是苦了百姓。

  想到這鬧妖邪，我再度望著老人說道：「早些時候我見那軍長身上有極其濃重的邪祟妖氣，不知可發生過什麼怪異事情？」

  老人瞬間走上前來，抓著我的手追問道：「你所言當真？這傢伙身上真有邪祟妖氣？」

  我鎮定點頭：「是的。」

  老人這才抿著嘴，雙手狠狠錘在一起，一雙眸子裡儘是不平。

  「早些時候，這小子倒是不露鋒芒，不顯山不露水，我倒是以為這傢伙是個省心的，沒想到忽有一日，帶來了一女人，我是未曾見過，只是聽聞十分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