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主導的混亂(下)

  看著這個混亂的世界，葉重默然。這是一場戰爭，自己和三方勢力的戰爭。葉重倒沒有什麼內疚的想法，但是任誰看了這樣的情景也不會開心。殤的狠辣，不，不管是殤，還是牧，還有自己，在這一點的冷酷如出一轍。

  「葉子，有大隊黑角的光甲群向這邊逼近。」及時發出提醒，葉重連忙駕著含家潛入黑暗之中。一大群黑角的光甲從他眼前呼嘯飛過，葉重在其中赫然發現哈克教官的光甲。

  三十五架！葉重嚇一跳，這麼囂張！星焱原本造型就極為搶眼，猙獰異常，成編制的星焱光甲群看上去更是駭人。這一大群光甲氣勢洶洶，路上倒沒有光甲敢阻擋。葉重悄悄地綴在這群光甲後，看他們到底是玩什麼花樣。

  天空上到處都光甲，任含家造型再奇特此時也絕難引起別人的注意。不過路上倒是有少不開眼的光甲打葉重的主意，為了不拖下太遠，葉重不得不下狠手，閃電般解決麻煩。

  這一路上葉重最少幹掉了七八架光甲。天空到處都是混戰，人類壓抑的暴虐此時已經沒有束縛，猛烈地釋放，地面上隨處可見光甲的殘骸。到後來，葉重乾脆貼著地面超低空飛行。低空的光甲果然要少許多，葉重遠遠地跟著黑角的光甲群。

  如此混雜的場面，全息掃描能起到的作用小得可憐。哈克這才發現外面的局勢比自己想得還要糟糕，幾乎所有的黑角師士臉色都變了！

  這裡的人已經瘋了！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不穩定的能量櫛上，隨時有可能被炸在粉碎。天空密密麻麻的光甲，仿佛所有的人都已經失去理智，每一個黑角的成員無不是小心翼翼，倘若陷入這片混亂的汪洋，那自己這些人只怕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哈克也是膽戰心驚。

  葉重就有如一隻魚，滑溜溜地在光甲、建築之間鑽來鑽去，還不時出手解決那些已經殺紅了眼向自己撲來的光甲，緊緊跟著黑角的大部隊，保持一定的距離。

  萬幸牧的掃描系統並沒有受多大的影響，由此也可見牧的強悍。無論在哪方面，牧都是強悍的。就連葉重最開始研究的牧的引擎，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完全弄懂，先進程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到底是誰製造了牧呢？這個問題是葉重為數不多能保持好奇心的問題。

  不過這時這個念頭也只不過在他腦海中閃了一閃，旋即定了定心神，小心地跟在黑角的大部隊後面，雖然對方發現自己的概率不是很大，但是小心些總不會錯。

  「葉子，矢徑三十度方向有師士協會的光甲群，數目二十二。」牧冷冷的沒有一絲起伏的電子聲此時清晰有力。

  師士協會？

  葉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幾乎同時含家便已經全力啟動。夜色給了含家最好的掩護，而且葉重又是貼著地面超低空飛行，根本不可能被發現。至於那些攻擊他的普通光甲，葉重已經懶得理會，直接用速度擺脫。

  葉重的大腦高速運轉，他已經沒有時間來徵詢牧的意見了。他在考慮他剛才靈機一動的那個想法的可行性。在垃圾星的生活，讓葉重身上有著一種捕獵的本能，只是這段時間對牧殤的依賴讓他這種本能正在逐漸地退化。而這一剎那的靈動，卻讓他仿佛猛然回到了那段在垃圾星的時間，身上的那種本能卻仿佛又重新醒了過來一般。

  含家的速度極快，像一陣風一樣從黑角的光甲群腳下穿過，直奔向師士協會的光甲群。

  葉重的腦子出奇地亢奮，手上的動作都快了幾分。含家以驚人的速度在夜晚中，就仿如鬼魅一般，只是場面極為混亂，卻沒多少人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了，只怕也會認為是自己眼花。

  含家一個急停，剎地由動轉靜，像釘子一般釘在地上。

  葉重的臉色依然一如既往，他的捕獵經驗豐富，知道愈是到這個時候愈要冷靜，沉得住氣才能最終有所收穫。

  葉重以極快的速度兜了個大圈子，從黑角光甲群的身後，一直轉到師士協會光甲群的背後。

  師士協會和黑角是死對頭。葉重大腦高速運轉，心下一狠，已經來不及思考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機會稍縱即逝，瞧雙方的前進方向，極有可能擦肩而過。

  含家的腳下到處是光甲的殘骸碎片，這些都是混戰中失敗的一方的遺物。

  含家以最快的速度在地揀起一支熱線槍，這支熱線槍的一端還連著一隻光甲的斷臂。

  葉重的想法很簡單，他只不過是要黑角和師士協會雙方在這種環境下發現對方的存在。

  含家在師士協會的光甲群的後下方，站在這裡可以遙遙看到遠處的黑角光甲群。雖然是夜晚，黑角的光甲也是黑色，可這三十多架星焱在一起實在太惹眼了。強悍的光甲，完整的隊形，極具震憾力。一旁的光甲紛紛遠離這群看樣子便不是善良之輩的光甲群。這便讓黑角整個隊伍旁形成一個空圈，這更是惹眼。

  只是黑角隊伍和師士協會雙方之間還隔著許多正在混戰的光甲。

  看了看手上的熱線槍，再看看前面紛亂的光甲，葉重在心下哀嘆，為啥自己的射擊技巧就那麼差勁呢？偏偏他還要不緊不慢地跟在師士協會的光甲群後面，而黑角隊伍同樣不是靜止的。

  對於自己的射擊技巧，葉重可沒有什麼信心，那玩意在他手上就和鐵棍差不多。

  葉重正在頭痛之際，卻突然發現視線中那些原本隔在黑角和師士協會之間的那些光甲此時卻露出了一條頗大的縫隙。

  葉重心下一喜，來不用多想，就舉起含家手上的熱線槍。

  「目標已鎖定。」牧冷靜的聲音給了葉重最大的勇氣，毫不猶豫，葉重就按下發射鈕。

  黯淡的光束，在夜色中顯得十分無力。天空到處是不時掠過的各種射線，熱線槍發射出的光束混在其中並不起眼。

  幾乎是剛一開槍，含家就以最快的速度，像幽靈一般混入其他光甲之間。

  不得不說葉重的射擊技巧實在是糟糕透了，即使有牧的幫助，絕大部分熱線束還是或是打空或是打偏。不過唯一感到慶幸的是，還有幾束熱線束擊中了黑角的光甲。

  被擊中的星焱微微一滯，朝這邊看了過來。幾乎同時，黑角的隊伍立即變動隊形，如臨大敵，顯然他們已經發現了師士協會的光甲群。

  自從全息掃描系統被發明以來，人們對它的依賴程度也越來越高，它可以讓人們看得更遠，看得更清楚，監控的範圍也更大。而全息系統和光腦相結合之後，更進一步解放了師士的注意力。

  但是全息掃描系統雖然更新了一代又一代，但是仍然有它的不足之處。像現在這樣複雜混亂的場面，就會嚴重影響全息掃描系統的精度。

  無論是師士協會還是黑角的師士，他們對全息系統的的依賴程度同樣相當高。而葉重，由於在垃圾星地形複雜，他比這些師士更善於運用自己的眼睛。

  師士協會的光甲群更為醒目，清一色的白色光甲，編成一個完整的戰鬥的隊形，只要一有光甲進入他們的警戒範圍，等待他的就是一束耀眼的光芒，緊接著是劇烈的爆炸。

  在擊斃了幾架光甲之後，再無一架光甲敢接近這群手段狠辣的光甲群。

  詭異的是，兩個光甲群旁都有一個無人地帶，無人敢靠近。

  注意到師士協會存在黑角光甲群立即改變方向。

  黑角光甲群這一改變隊形，隔在兩個光甲群之間的光甲立即感受到一種強大的壓力，仿佛自己正處於敵人的炮火之下。他們見勢不妙，紛紛逃開，以免受池魚之災。

  短短几秒之後，隔在兩個光甲群之間的所有光甲全都溜得一乾二淨，在如此混亂的天空，居然出現一個真空的通道。

  如果這樣師士協會還發現不了敵人，那他們真的可以自己抹脖子了。

  幾乎第一時間，師士協會光甲群立即改變了隊形，嚴守以待。

  劍拔弩張，兩個光甲群之間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光甲的爭鬥並不少見，但是現在成編制的光甲群之間的戰鬥現在卻極為少見。而這兩邊也顯然不是一般的貨色，只要稍懂一些光甲的人哪有看不出的。

  不少正在爭鬥的光甲彼此卻停了下來，遠遠地注視著眼前的兩個光甲群。

  一黑一白，遙遙對視。

  葉重也混在這些光甲之間注視著兩方對峙。

  倘若說宗所和黑角只能算新仇，那師士協會和黑角便是真正的死敵，只要一見面，往往就是不死不休。葉重在藍海星駕著F-58時就享受過這種待遇，如果不是他那時見機得快，只怕早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驀地，幾乎是同時，雙方同時動了！沒有任何外交辭令。

  師士協會光甲群火力全開，身形卻疾向後退。他們需要拉開距離，以發揮他們的遠戰優勢。即使是後退，他們的隊形依然不亂。

  黑角光甲群卻立即化作幾個小隊，就如幾條黑色巨蟒，朝師士協會猛撲過去。

  距離，是黑角和師士協會兩方爭鬥的最關鍵一點，同樣對雙方光甲和作戰方式十分熟悉的葉重又豈會不明白這一點。

  雙方的距離如此之近，而且黑角的光甲數量要比師士協會的多，還有隊長級人物帶隊，師士協會必敗，葉重已經在心中下了這個判斷。

  「師士協會這次可能要敗了。」葉重對牧道。

  「嗯，根據資料，概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牧冷靜地分析。

  「看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葉重的心情還是頗為不錯。

  「從目前來看，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是成功的。」牧依然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師士協會好像知道逃不掉一樣，一開始就沒有作逃跑的打算。

  葉重見過宗所和黑角的編制光甲群之間的戰鬥，不過那時是在太空，葉重感覺很一般。但是把戰場由太空換到大氣層內，還是一個城市的上空，葉重才真正感受到這場戰鬥的可怕和慘烈。

  雙方都是死對頭，知根知底，從一開始發動就沒有虛招，直接白刃見紅。

  所有旁觀的光甲內的師士全部驚呆了！和眼前的戰爭比起來，自己剛才的爭鬥就仿佛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

  同樣驚人的速度，讓所有的觀看者無不咋舌。

  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戰爭的餘波還是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戰鬥範圍的進一步擴大，不知不覺中，雙方已經進入天空中的那些光甲之間。

  一架光甲因為擋住了正在追逐一架白可的星焱的路，被一瞬間肢解，化作無數碎片。這架星焱的速度沒有絲毫下降，依然緊追不捨。

  最為可怕的還是白可發射的光束，就是一般的雷射束也往往要洞穿兩架光甲。而白可手上標翼發射的納磁波的威力更是駭人，往往一炮下去就清空出一塊空地出來。

  天啊，這些傢伙還是人麼？所有的光甲內的師士已經徹底嚇傻了！勇氣剎那間褪得有如白紙一般乾淨。

  暴虐當面對更暴虐時，隨之而來的就是害怕和恐懼。

  幾乎所有的光甲都停下爭鬥，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這時就恨光甲的引擎的功率不夠，不能再快一點。有幾架殺紅了眼的光甲還在那爭鬥，嘭，一聲巨響，巨大的爆炸後，那兒已經空無一物。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這群人不禁速度更快了幾分。

  雖然很想看最終結果如何，但是如果此時還留下來那就太扎眼了，無奈之下，葉重也只好隨著這群光甲流迅速離開現場。

  總的來說，計劃還是頗為成功的，至於效果如何，還有待進一步驗證。葉重心情愉快地回到了醫統大樓，牧還需要監控虛擬網。

  不過經過黑角和師士協會這一場大戰，竟然讓原本已經開始趨於混亂的治安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起碼天空再也看不到光甲的爭鬥。

  葉重怎麼也想不到，他和牧、殤一起合作的計劃，將會對這個世界的整個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也許，就算知道，無論是葉重，還是牧殤，只怕都不會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