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聖誕外篇——葉子，今天有時間麼？

  「葉子，今天有時間麼？」芮冰靜靜地站在葉重身後，開口問道，清冷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迴蕩。葉重從三天前就開始一頭鑽進改裝室，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雪白的骨材在葉重的手上變成一個個有如拇指大小的骨片，在葉重面前的盒子裡，散落著許多這樣的雪白骨片。它們每一塊都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天然的骨紋讓其透著幾份高貴。

  「沒有。」葉重的回答永遠那麼簡潔乾脆。他的眼神甚至沒有從面前的儀器上離開哪怕一秒，那一絲不苟的神態竟讓芮冰心下微微生出幾分嫉意。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芮冰深深吸了兩口氣，心態迅速恢復平穩。自己最近的定力有下降的趨勢啊，居然會屢出現剛才那般的心神不穩。

  葉重似乎沒有察覺到芮冰的異樣。在三天前的時間裡，葉重每天都要陪芮冰進行格鬥對練，兩人在這方面的愛好讓兩人有共同相處的時間。芮冰雖然嘴裡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下卻是對這樣的獨處的時光異常珍惜。

  可是三天前，葉重突然提出暫時停止格鬥對練。芮冰雖然心下不願，但依然很是爽快地答應。也就從那天開始，葉重就一頭扎進了改裝室，他已經是連續三天沒有從裡面出來了。每天芮冰都默不作聲地把飯送到葉重手上，然後靜靜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靜靜看他一句話不說又一紮進自己的研究之中。

  對於這樣的情況芮冰早有預料，葉重除了是一名師士，一名格鬥家以外，還同樣是一名骨匠師。大概是他此時腦海中又有了什麼了不起的構思吧，讓他如此拼命地鑽研。

  芮冰看向葉重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迷醉，認真的男人總是那般地充滿魅力呵。

  不過芮冰今天卻沒有打算放棄。

  「今天陪我，怎樣？」芮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葉重依然沒有抬頭：「不行。」葉重看向自己手上的骨片的眼神讓芮冰突然感覺倘若自己就是那片骨材該多好。

  堅韌不拔是一個格鬥家所必備的品質，而芮冰這已經突破了界者的格鬥家強者在這方面更是強大得讓人不可思議。

  芮冰沒有任何氣餒，復又問道：「就今天一天，如何？」冰雪一般的玉容看不出任何波動，只有那清冷的眸子裡才能看到偶爾一閃而過的溫柔和期待。

  葉重已經在為這些雪白色骨片鑽孔。芮冰看不懂他在幹什麼，至於這些骨片為什麼要鑽孔，她同樣不明白，事實上，她在光甲方面的知識基本等於零，儘管她已經很努力地在學。知識積累需要時間，而且在這方面的天賦，她也遠不如葉重。

  「真的不陪？」芮冰歪著頭問，嘴角略帶弧形讓她透著幾分調皮。

  「工作完了再說。」葉重還是沒有抬頭，鑽孔可是個細緻活，要求雙手的穩定性極高，而且還要求精神高度集中，否則雙手很容易被鑽頭所傷。這些骨材無一不是質地堅硬，想要在它們上面鑽孔，那這些鑽頭的硬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陪完再工作。」芮冰輕輕地吐出一句，雙腳一分，身形一飄，白色的練功服獵獵作響，整個人像一隻天鵝迅捷飄逸，而她雙手的目標赫然是葉重手上的那雪白的骨片。

  縱然全身心都投入工作，葉重依然保持著對外界的警惕。不過這塊骨片正鑽到一半，如果此時中斷的話，那這塊骨片就廢了。

  無奈之下，葉重的雙手就如鐵鑄一般紋絲不動，下半shen卻奇異一扭，一腳支撐整個身體，另一隻腳猛地彈起，朝身後踢去。葉重對於全身肌肉的控制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爐火純青的地步，這種高難度技巧也是信手拈來。

  縱然在這種情況。芮冰心下依然對葉重的應變叫了聲好。不過兩人對練時日長久，葉重有幾分本事，可能沒人比她更清楚。腳下微點，芮冰帶起重重殘影，斜掠至葉重一側，雙手依然指向葉重手上的那枚骨片。

  可憐的葉重，雙手不敢有一絲顫動，心下暗暗叫苦，卻不得不做出應變，只見彈起的那隻腳驀地一軟，就像沒骨頭了一般，有如鞭子呼嘯抽向芮冰。

  芮冰的嘴角透著幾分笑意，身形滴溜溜一轉，飄至葉重的另一側，寬大的白色的練功服衣袖飄飄，讓芮冰此時看上去有如仙女下凡。

  這個孔終於要完成了。死死盯著手上雪白的骨片，葉重禁不住長長舒了口氣，此時他根本忘了芮冰的攻擊。

  芮冰見葉重依然不看自己一眼，饒是她脾氣好，也不禁心下微惱。右手一把抓向葉重手上的雪白骨片。

  葉重的右手拈著骨片，骨片剛透過鑽頭，驀地，一隻比骨片還雪白滑膩的纖纖細指輕輕觸上葉重手上的骨片。此時正恰值他心神剛松，根本沒反應過來，右手不禁一歪，觸碰到正高速旋轉的鑽頭上。

  血珠飛濺！

  葉重眉頭微皺，一滴血珠濺在正拈著的那枚切白骨片上，甫一滴在上面，就像沙子吸水一般，只留下一個血紅色圓斑。雪白的骨片上，這滴血痕鮮艷欲滴。

  「啊！」芮冰失聲驚呼，一把抓起葉重的手，放在嘴裡吮吸起來。一向古井不波的玉容再也保持不平靜，關切和愧疚流露無遺。

  看了一眼盒子裡還剩下的許多骨片，葉重輕輕抽回手指，淡淡道：「別鬧了。」說完又繼續一頭扎進工作之中。

  芮冰怔怔地看著復又重新工作的葉重，眼淚無聲地滑落。

  今天、今天是……

  芮冰想說什麼，可又感覺什麼被堵在喉嚨間一般，只是無聲地看著葉重，任由兩行清淚掛在臉上。

  一個小時過去了，芮冰站在葉重身後，依然怔怔地看著葉重，葉重渾若無覺，繼續埋頭工作。

  芮冰微微咬著嘴唇，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正在這時，葉重突然起身，長長的舒氣聲即使走到門口的芮冰也聽得一清二楚。緊連著就是一片收拾的聲音，鬼使神差地，芮冰突然停下正欲邁出房門的腳步。

  葉重轉過身，看到芮冰，微微一愣：「你還在這裡啊。」

  「嗯。」芮冰應了聲，卻沒有轉身。

  「喏，給你，聖誕快樂。」淡淡的聲音卻讓芮冰猛地轉過身。

  遞到眼前的正是剛才一直擺放在葉重面前的盒子，芮冰輕咬嘴唇，緩緩揭開盒子。

  一雙雪白骨片編織而成的拳套安靜地躺在裡面，其中一雙的拳面上的一枚骨片上一滴殷紅的紅斑鮮艷欲滴。

  無可遏制地，芮冰眼淚刷地再次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