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魂七魄

  「這有不是家庭倫理劇，你就承認了吧。」我笑著說，其實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道為什麼，很不希望他是小希的父親。

  「你不相信就算了。」他說。

  我呵呵笑了笑說：「這麼誠懇就相信你吧！」

  跟他閒扯了幾句，我揉了揉太陽穴，準備回去睡覺，好久都沒睡好過覺，都快成神經病了。

  轉身的時候，食發鬼還在盯著我看，我呵呵一笑，留下一句：「相信你才怪。」

  以前一直以為他對小希有意思，不過看他這麼成熟穩重的鬼，應該不會喜歡小希那樣的小屁孩兒，以前我一直在疑惑，食發鬼都沒跟小希說過一句話，憑什麼對小希那麼好，如果他是小希的父親，那麼一切就好解釋了，父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但是如果他是小希的父親的話，那麼他的種種行為之中有充滿了疑點，譬如為什麼一直不見小希？這是我眼中最疑惑的事情。

  走到花園轉角處，我回頭看了看食發鬼，他已經不在那裡了，我笑了笑，還真是神出鬼沒的，如果長得稍微英俊一點兒的話，也能稱得上是風度翩翩的鬼。

  走到自家門前，準備敲門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她肯定已經睡了。

  掏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房門，站在小希門前看了看，然後走進了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一會兒之後，我猛地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希的門前，門上我給她做的防範措施全部沒了，剛才竟然沒有太注意。

  我打開房門進去，按下了開關，床上已經沒了身影，我上去摸了摸，床單上已經是冰冷的了，看樣子有一段時間了。

  我在屋子裡面大致看了一遍，然後跑到了花園裡面，花園裡麵食發鬼也已經失去了蹤跡，我連續呼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

  怎麼突然都不見了？不會這麼巧吧？難不成是商量好的？

  以前我一直很沉穩，但是現在真正的慌神了，這麼多年來，這樣慌張還是第一次。

  每次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的時候，我都會想到群里的人，這麼多年來，很多難題都是他們給我牽線搭橋的。

  這麼晚了，我沒指望他們在線，只能砰砰運氣。

  我上線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我只能給他們留了一條言便匆匆回到屋子裡面找了起來，或許還有一些線索。

  我身邊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唯獨小希不行，她的命是我用命換回來的，所以就算不為她，為我自己也不能讓她出事。

  屋子裡面所有跟道術有關的東西全部變黑了，包括陽台上的桃木，也幾近成了灰燼。

  看到這些，我短暫地呆滯了一會兒，然後打開了柜子，當打開柜子的時候，我徹底呆住了，裡面應一片混亂，三清像被毀，就連王恆師傅的靈位也變成了一堆黑炭。

  之後看到了小鬼頭的瓶子，裡面依然是一團清氣狀態，他沒有受什麼傷害，我將他放出來，問什麼事情，他也搖頭說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這才多大一會兒，竟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讓我有些不敢相信，完全跟做夢一樣。

  屋子裡面沒有半點兒線索，跟道術有關的東西幾乎全部毀掉了，除了我裝在背包裡面的東西還算完整。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我原以為是群里的人，拿出來一看，才知道是小希發來的一條簡訊。

  我立馬顫抖著手打開了這條簡訊。

  簡訊寫道：「別來找小希，不然我會殺了你，真的！」

  「食發鬼還是小希爸爸？」我發過去。

  「食發鬼。」過了老半天他才回我。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對，您老也不用這樣吧。」我摁出這幾個字發過去。

  「她本來就不是你的親妹妹，你反正只有一年多的壽命了，也不用忍受多久了。」

  我看了看簡訊，然後撥了小希的電話過去，出乎我的意料，他接了，聽聲音果然是食發鬼。

  「喂，老兄，玩笑開大了吧。」我說。

  「呵呵，咱倆從來沒開過玩笑，這玩笑滿意嗎？」食發鬼破天荒地換了一種口氣說話。

  我想了想說：「不滿意……你真是她爸爸，對不對？」

  他說：「不全是……」

  「你他媽跟我扯淡呢，這玩意兒還有不全是的，你哪半個是？說給我聽聽。」我一口氣說了不少的粗話。

  「你咋還罵人呢……小希可在邊上聽著呢，影響不好。」食發鬼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行行行，你們在哪兒？我來找你們。」

  「別來，你來找小希的話，我會殺了你的。」食發鬼半開玩笑地說，可是我可沒把這話當成玩笑。

  食發鬼一下子轉變這麼多，還真的不適應。

  「你怎麼突然想起把小希接走了？」我問。

  「今天你跟我說了一下我是她的父親，我想了想，覺得我跟她確實挺像的，所以就把她接走了唄。」

  「實話！」我說。

  這回食發鬼沉默了好久好久，我看了看時間，足足有五分鐘左右，我沒有掛掉電話，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

  在等待的時候，群里人終於有了反應，我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看，原來是群里人發的一個地址，說：「快去吧。」

  我發了一個嗯字然後又舉起電話聽了起來，他們發的地址不是很遠，就在這座城市裡面。

  我一邊聽群里人說話，一邊準備起了東西，準備去找食發鬼，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玩意兒。

  連門都沒有鎖，我直接出去了，這一次準備得很充分，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如果有得選擇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你還在聽啊？」食發鬼說了一句話。

  我嗯了一聲。

  「小希還在睡覺，不過卻哭了，看著挺心疼的，教教我辦法吧。」

  我想了想說：「你讓她醒過來試試！」

  「我不敢。」食發鬼說。

  我哈哈笑了起來，然後跟他聊起了別的話題，拖延時間。

  從這裡走到群里人給我發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跟他講電話至少可以推測出他在幹什麼。

  之後我不管跟食發鬼聊什麼，他都有話題應答，我們從友情聊到親情，甚至連愛情都聊到了。

  到了群里人說的地方，這裡是一棟小平房，我在門前敲了敲，然後對電話裡面說：「開門吧。」

  「你真的來啦？不怕死啊你！」食發鬼笑著說，之後聽見咯吱一聲，我面前的木門打開了，食發鬼醜陋的臉龐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對著齜牙一笑：「小希呢？」

  「在裡面呢！」食發鬼讓開一個位置讓我進去。

  我走進去，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小希。

  「我怕她哭，所以讓她睡著了。」食發鬼隨後跟在我身後說。

  我哦了一句，然後彎腰抱起了床上的小希說：「這麼晚了，我和小希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回去吧。」

  「回哪兒？」

  「花園裡唄。」我說。

  「算了，不去，小希也不去！」食發鬼擋在了我的面前。

  「你把小希叫醒，看她怎麼選擇。」我說。

  食發鬼看著小希笑了起來，然後說：「你只有一年多就要死了，你讓小希看著你死的話，那得多傷心啊。」

  我癟了癟嘴巴，沒有說什麼，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最主要的是現在該怎麼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說。

  「上次我問過你，你不是相信三魂七魄之說嗎，如果我說我就是小希爸爸的一魄，你相信嗎？」

  我聽完，額了一句，半天沒有得出回答。

  「王恆是我害死的，你相信嗎？」他繼續問。

  我沒有回答。

  「林瞿的事情是我做的，你相信嗎？」他接連問了三個問題，我一個都沒回答。

  「當年去鄉下的人全部都是我害死的，你相信嗎？」食發鬼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

  我儘量保持鎮定，看著食發鬼說：「不能吧，那裡面可是有你的女人和孩子呢。」

  食發鬼看了看窗戶，然後坐到了床邊：「你先把小希放床上，我們先聊聊天，然後再談小希的事情怎麼樣？」

  我看了看懷裡安詳的小希，然後走過去將小希放在了床上，坐在了食發鬼的旁邊，就像以前我們倆一起坐在花園裡面，小希在房間睡覺一樣。

  「當時在我的預算裡面，小希也會他們一樣，都會變成鬼的，只不過殺出了你這麼一個人，有些失策了。」食發鬼淡淡地說，臉色沒有一點兒改變，跟個平常人一樣，語氣波瀾不驚。

  我聽了，盯著食發鬼看了半天才問：「為什麼？」

  「我合計著這麼大老遠來參加我葬禮的人肯定跟我挺好的了，我這是幫他們解脫，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做鬼多好，可以與世長存，靈魂不滅，壽命就會不止，所以我才幫他們解脫。」食發鬼悠悠道來。

  我聽完，淡淡地說：「你在放屁吧。」

  食發鬼哈哈笑了：「你今天說的髒話太多了，小希早晚給你帶壞。」

  我們倆同時看了看小希，然後都保持了沉默，過了好久，我才說：「今天我們倆就把事情所清楚吧，出了這道門之後，我們倆就是陌生人，他日再見，必生死相向！」

  食發鬼聽完，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好。」

  「林瞿是怎麼回事兒？」我問。

  食發鬼看著天花板想了會兒，然後悠悠道來：「林瞿這丫頭挺不錯的，不希望她受傷，照她這樣發展下去，早晚因為你被無常鬼發現，我這樣做也是幫她。」

  「幫她？」我冷笑了一下，然後說：「你就是這樣幫她的？」

  「對啊，很久了，我都已經忘了有多久了。」食發鬼像是陷入了沉思了一樣，之後說：「這麼久，我已經受夠了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我一直在想辦法，想辦法不讓他們從世界上消失，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想到了辦法，那就是變成鬼，只有變成鬼了，才能永遠消失，只要靈魂不滅，就能與天地同存，跟林瞿相處了這麼久，她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所以我才幫她消除了記憶，現在她生活得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