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撞死了一隻羊

  「我信你個鬼！」

  田圃珺氣得破口大罵，趕緊下車去追江楓。

  ……

  江楓在前面跑啊跑，到了祠堂門口，停下腳步。

  只見這處祠堂蓋得很大、很氣派，三大間磚瓦房，有七八米高，前後得占小半畝的田地。

  房子前面是一排長長的走廊，左右立著一排共六根石柱子，支撐著整座房屋。

  祠堂門口貼著一副對聯。

  不，或許不能叫對聯，只是一句警告：白日焰火，天黑方入。

  「什麼鬼？」

  「驢頭不對馬嘴的！」

  江楓罵罵咧咧著，走到了祠堂門口的走廊里。

  正門上鎖著一把長長的銅鎖，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鑰匙在田圃珺手裡，江楓沒有。

  但，如果他想進去的話，區區一把破鎖顯然阻擋不了他。

  「田姨說，得等太陽下山了，才能進入祠堂，難道她不是故意刁難我，是真的？」

  江楓站在門口，看著那副對聯，有些猶豫。

  ……

  「江楓，你個臭小子給我站住！」

  這時，田圃珺終於也追了上來，一把拽住江楓，彎腰喘著粗氣。

  一通小跑過來，她顯然累得不輕。

  江楓回頭看著她，道：「田姨，你不在車上好好待著，怎麼跑下來了？」

  「我待你個大頭鬼！」田圃珺沒好氣道，「你不是說不進去嗎？」

  江楓道：「我是沒進去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進去了？」

  田圃珺撇嘴道：「我要是不拽住你，你就……進去了！」

  她說一句話，得喘好幾口，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江楓輕輕拍了拍她後背，道：「田姨你慢點說，不急。」

  被江楓拍了幾下，田圃珺嚇得狼狽閃躲過去，幽怨道：「你別碰我！」

  江楓訕訕把手拿開，道：「對了田姨，到底為什麼白天不能進去啊？」

  田圃珺尋思，如果不說個理由出來，怕是他還會硬闖！

  於是她靈機一動，一本正經道：「白天，鬧鬼！」

  「白天鬧鬼？」江楓奇道，「要鬧鬼也是晚上鬧，怎麼是白天？」

  「這個嘛……」田圃珺眼神飄忽不定，道，「這個鬼，和一般的鬼不一樣！」

  「是嘛？」江楓神秘一笑，道，「田姨，你知不知道，我最擅長的事情是什麼？」

  田圃珺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笑道：「騙人？」

  江楓道：「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捉鬼！」說完，他一手抓住門環，似是要破門而入。

  「不要！」

  田圃珺嚇得一把抱住江楓！

  雖然田圃珺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在白天進入祠堂，但這是戚石再三叮囑自己的，顯然非常重要！

  江楓虎軀一震，把手鬆開，道：「喂，田姨，大白天的，摟摟抱抱、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田圃珺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也不敢有絲毫放鬆，道：「回去，你給我回去！」

  江楓道：「回哪？」

  田圃珺道：「回車裡老老實實坐著，聽話！」

  江楓道：「我要是不聽話呢？」

  「你……」田圃珺還從沒見過江楓這麼無賴的人，急道，「你是男人，說話要算話，你說了不進去的，就不許進去！」

  江楓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得試一試才知道啊！」

  田圃珺道：「你回車裡，我就試！」

  我去！

  江楓當時就是一愣，道：「真的？說話算話啊？」

  田圃珺紅著臉，不敢回答。

  剛剛只是自己太急了，才脫口而出的，說完就開始後悔了。

  不過，見這一招奏效，田圃珺就將錯就錯下去了，道：「我又不是你，自然說話算話！」

  「那好！」江楓終於心動了，轉身道，「走！」

  田圃珺長長鬆了口氣，總算是把江楓給騙回去了。

  ……

  回到車裡，江楓不懷好意地看著田圃珺，道：「田姨，來吧！」

  「呵呵！」

  田圃珺冷笑一聲，先是把車門鎖死，防止江楓再下車，然後道：「江楓，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開車撞進臭水溝里，大不了同歸於盡！」

  「這麼狠？」

  江楓看著田圃珺的眼睛，也不知她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猶豫片刻，江楓試探性地伸出手，輕輕在田圃珺臉上拍了一下，動作很輕，很柔，於是說是拍，倒不如說是摸，道：「我就碰你了，咋地？」

  「你？」

  田圃珺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登時腦子短路，真的發動起車子，在田野里橫衝直撞起來，根本不看路！

  其實，就是她想看路，也看不到。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田地里的麥子也長了很高。

  跑車底盤很低，加之麥田裡泥土鬆軟，擋風玻璃幾乎全被擋住了，根本看不見外面。

  江楓只覺身子一晃，嚇得趕緊去搶方向盤，急道：「停下啊田姨，快停下，你這樣會出事的！」

  可越是如此，車子行駛得越是混亂，因為田圃珺腳下油門踩得死死的，速度極快！

  車裡面，兩個人搶來搶去。

  「砰！」

  突然，一聲爆響，擋風玻璃碎了，上面濺起一片血漬。

  「啊……」

  田圃珺嚇得一聲尖叫，車子也終於停了下來。

  看著擋風玻璃上正在流淌的血液，田圃珺一臉驚恐地看著江楓，道：「我……我是不是殺人了？」

  江楓搶過車鑰匙，下車一看，只見車頭躺著一隻小綿羊，躺在血泊里，閉著眼睛，四肢微微抽搐著，最後四腿一蹬，沒了動靜。

  「還好，只是一隻羊！」

  江楓沖裡面喊了一句。

  嘩啦啦……

  話音剛落，本來已經裂開的擋風玻璃，終於徹底碎了。

  田圃珺也趕緊下車，看著車頭被自己撞死的小綿羊，一陣後悔，道：「好可憐的小綿羊，才這么小，居然就……死了。」

  江楓見她表情落寞，安慰她道：「一個畜生而已，不要太傷心了。」

  田圃珺道：「畢竟是一條生命啊！唉……造孽，真是造孽！」

  說著，田圃珺居然跪了下來，跪在小綿羊的屍體前，在那裡虔誠地懺悔著。

  看著這一切，江楓真的後悔了，後悔不該和田圃珺開這種玩笑，好像……自己真的做的有點過分了。

  半晌，田圃珺才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道：「咱們找個地方，把小綿羊給安葬了吧？」

  「好！」

  江楓心中有愧，此時田圃珺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乾坤袋裡有鐵鍬，還是上次在北河市、和胡志鴻一起挖李月一墳墓時候買的，正好現在派上用場了。

  江楓就近找了個風水不錯的地方，就在祠堂門口不遠處，先是把附近麥子清除掉，然後挖了個土坑，把小綿羊給埋葬了。

  田圃珺在墳前又祈禱了一番，然後和江楓一起回到車裡。

  ……

  擋風玻璃碎了，接下來，只能吹冷風了。

  更悲催的是，車子居然拋錨在麥田裡，發動不起來了！

  江楓皺眉道：「奇怪啊，只是一隻小綿羊，擋風玻璃碎了還能理解，怎麼現在連發動也不行了？」

  田圃珺瞅了他一眼，道：「咱們殺了生，這是報應！」

  江楓道：「我才不信什麼報應！真有報應的話，現在下場大雨給我看看？」

  轟隆隆！

  話音剛落，天上響起一陣驚雷聲。

  「我去！」

  江楓抬頭看著天，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忽然之間，不知從哪裡飄來了一片烏雲，遮天蔽日。

  田圃珺氣得要死，罵道：「烏鴉嘴！」

  驚雷過後，天上很快下起了大暴雨，噼里啪啦地砸著，天地間霧蒙蒙一片。

  不僅有雨，其間還伴隨著大風。

  麥田裡掀起一片片綠色的麥浪，兩人坐在車裡，沒有擋風玻璃，被淋成了落湯雞。

  江楓一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抹了把臉上雨水，道：「田姨，咱們去祠堂里躲一躲吧？」

  「不行！」田圃珺還是不肯鬆口。

  江楓道：「祠堂前面不是有走廊麼，咱們就在走廊里呆著，總比在這淋雨強吧？萬一你要是風寒感冒了，那我就更過意不去了！求求你了田姨，從現在起，我什麼都聽你的！」

  「真的？」田圃珺一臉狐疑。

  「千真萬確！」江楓舉手道，「我對著雷雨發誓還不行麼！」

  「那好吧！」田圃珺自己也難受得要死，於是和江楓一起下車，朝祠堂處跑去。